“所以,我们进来了吗?”
“这里就是我们要到的邪域吗?”
方天星带着东罗回到了七楼的休息室,一进门就听到了夏希的声音。他们自发地围坐在一起,留了两个位置给她们。
就像刚才围坐在一起吃蛋糕的人。
方天星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们刚刚推门进来,然后就遇到了郝丰年他们。紧接着,我们身上的衣服变了,多了象征身份的铭牌。”
夏希补充:“还有手机也变成了呼叫机。”
他们将呼叫机拿出来,四台呼叫机和一部突兀的手机,那是东罗的手机。
“按照这些变化,我们应该是进来了,”夏希摸了摸后脑勺,“可是这次进来,显然没有前几次强烈的晕眩感,甚至连一点提示都没有。我们好像就打开了一扇门,然后就进来了。”
风园一针见血:“而且这里面的人都是真的。”
这个邪域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无论是被当皮球踢的活着的头颅,还是刚刚唱生日歌的人,除了他们的身份一切都是真的。
夏希点头:“这次的邪域是实时产生影响的。”
东罗挠了挠脸:“实时产生影响是什么意思?”
方天星拿出一根钢笔,放在东罗面前,然后滑行一段距离。
“这假设是一辆列车,它现在在动,就是实时动态。而夏希说的实时产生影响,就是我们进来这个邪域后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外面的世界。”
东罗跟着方天星拿起钢笔,仔细地观察,发现上面有个W的字眼。
“所以说我们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做点什么去测验咯?”
夏希扬起一抹笑:“没错,你很聪明。”
方天星神色却严肃起来:“这是一趟没有终点的列车,只要我们稍微做错一点事情,可能会引起巨大的变化。这次的邪域,我们要更加谨慎小心。”
金旷慵懒地靠在柜子上,眼神斜斜地瞥向东罗,然后用脚尖碰了碰她的鞋底:“喂,我问你一件事。”
“问我吗?”东罗用手指着自己,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金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自己胸前的铭牌扔给东罗:“为什么我是男护士?而且还要我去伺候金野那个杂种。”
东罗懵了一下,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不知道啊,我还是个精神病人呢。”
金旷嗤了一声:“你是山神你都不知道。”
风园对于金旷日常犯贱习以为常,她闭上眼睛,等着这场没营养的对话过去。方天星和夏希则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铭牌。
【护士长】和【护工】
他们这里有权限最高的【医生】和【护士长】,也有低一级的【护士】和【护工】,最后就是【精神病人】。
很均匀的分配,和之前在筒子楼里的分配差不多。
每个人负责一个目标,通过抵制或者服从任务来完成域主的心愿。
但是——
夏希喃喃道:“这次给我们分配的身份和以前好像,让我感觉这个邪域是欢迎我们进来的。”
所有人纷纷抬眼看向夏希。
“可是,这个邪域不是成功了吗?”
方天星心头一震,她终于知道这个邪域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她强忍着心头的震撼,再次握住自己的铭牌。
“邪域成功了,他们许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们进来对域主或者山神来说,是不受欢迎的。”
方天星望向东罗,后者也皱起了眉。
“我……不欢迎你们?”
方天星沉声说:“山神是来吸食信仰者的信仰之力来维持能力,然后通过实现愿望来吸引更多的信仰者。”
“这么说的话,这个邪域是成功的,山神已经实现了信仰者的愿望了。”
风园也跟着思考起来:“所以,奇怪的点在于既然这个邪域是成功的,为什么又要吸引我们进来?山神和域主都不需要我们。”
夏希:“比起吸引,我认为是欢迎。它欢迎我们进来,但是这样的行为逻辑又是什么?”
“它分明已经不需要我们再为它做事了。”
东罗听着他们的分析,只觉得一阵头痛。
她抱着头说:“我感觉我有点头疼。”
听到她这么说,方天星第一反应是山神本体感应到他们的猜测,所以强行对东罗降下惩罚。
所有人的语气不约而同地缓了下来。
方天星任由东罗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视线却移到风园和夏希身上。
“夏希你去档案柜里看看有没有今天五个人的资料,风园你感应一下他们。”
“好。”
“好。”
因为五个人的档案还很新,夏希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档案柜里找出了他们入院填写的资料。和他们陈述的相差无几,金野是被金旷打断了肋骨住院的,郝丰年是街头斗殴断了一条腿,何田田是为了贴身照顾父亲才长期在医院里,王空是为了给哥哥配型骨髓才一直住院,还有徐菲菲是精神分裂。
风园一一地感应过去,她依次感应的是金野、郝丰年、何田田、王空和徐菲菲。
“金野,疯狂活跃的恶意。”
金旷点评:“疯批。”
然后是其他几个人:“郝丰年,恶意和善意都有,不过善意稍稍强烈一点;何田田,完全的善意,看不到任何恶意;王空,什么都看不出来,应该是太小,没有善恶观;徐菲菲……”
风园猛地睁开眼睛:“恶意。”
方天星想起刚刚她带走东罗时笑容甜美的女孩子,半信半疑地问:“恶意?那善意呢?”
“没看到,”风园说,“是纯粹的恶意。”
东罗挣扎着起来,因为头痛左眼已经有些睁不开。
“可是她刚刚还请我吃蛋糕。”
夏希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那你有问出今天是谁的生日吗?”
“她说是我的。”
翻阅病人资料的方天星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东罗:“谁?”
“她先是说我,然后又说是她的。”
风园斟酌着说:“所以是没有人生日,对吗?”
“不,”东罗摇摇头,“她说有人生日。”
摊开的五份入院资料上,他们的生日一目了然,没有人在今天生日。
东罗已经痛得开始浑身颤抖。
方天星摸了摸她的手,上面全是冷汗。
邪域里的一切都喜欢东罗,不可能会让她这么疼。除非,他们碰到了邪域的逆鳞。但是逆鳞是什么?
这一切的背后又是什么?
方天星冷静地呼吸了一口,将东罗扶起来:“金旷,你送东罗回去。”
东罗半眯着一只眼,还不忘强调:“是二十楼哦。”
“凭什么是我?”
金旷不服气地站了起来,足足比东罗高出一个半头。
“就凭这里不需要你们两个动脑。”方天星说着,将东罗的手搭在金旷的肩膀上,她本意是想让金旷扶着她回去。
不曾想,金旷一个弯腰,将她稳稳地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全然不顾东罗快要拖地的长发,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邪域没有留给他们很多纠正金旷动作的时间。
方天星重新坐回原位,继续他们的头脑风暴。
“我们今天遇到的应该就是许愿的六个人之中的五个,”方天星沉着冷静,“他们看起来并不熟悉,而且有明显的鄙视链。就像金野看不上郝丰年和王空,何田田也和他们不是一路子的人。”
“他们大概率是都许了永生的愿望,所以被强行绑定在一起。”夏希说。
“同意,”风园简明扼要,“所以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是什么?先找出第六个人,还是逐个击破他们的愿望,最后才找第六个人?”
风园话音刚落,她和夏希的视线齐齐地看向方天星。
他们的眼里有询问,有信任,在这样危险的时刻,这让方天星升腾起一种名为团体的热血感。
方天星喉咙发紧,沉思了片刻,说:“我认为先一个个地击破他们的愿望,但同时旁敲侧击第六个人的存在。如果说他们五个人的念力和第六个人的念力是五五对分,那击破完他们,我们至少能让一部分病情严重的人迎接……”
“死亡。”
夏希能够感受到她对死亡两个字的抗拒,在她说出那两个字时瞬间溢出的泪水告诉他们,方天星其实并没有对死亡释怀。
这个邪域之所以让她成为权限最高的【护士长】,可能也是对她的一种残酷的考验。
风园没有让煽情的气氛维持很久:“那我们先从谁下手?最邪恶的两个人?还是,何田田。”
“何田田。”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念出这个名字。
夏希微笑:“作为最圣母的人,最看不得别人受苦。何田田应该是最好攻破的。”
“我是她父亲的护工,交给我吧。”
方天星郑重其事地对着夏希点头。
“那我和风园同时查一下郝丰年和王空。”
——
东罗被金旷粗暴地送回病房时,徐菲菲还没有睡。她透过窗外面的光明程度在揣测现在的时间,当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她一下子就转了过去,看到昏昏沉沉的东罗。
“她怎么了?”徐菲菲掀开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东罗,脸上满是关切。
“不舒服,头痛。”金旷敷衍地说了两句,将东罗扔到床上就转身离开。
徐菲菲看东罗眼周溢出的眼泪,轻柔地擦了擦,然后掀开她的被子,和她挤在一张床上。
她拍了拍东罗的肩膀,低声吟唱几句歌谣。
东罗感觉自己舒缓了一点,向着徐菲菲身边蹭了蹭:“谢谢你哦,我好像舒服了一点。”
“没事,你舒服就好了。”
东罗迷迷糊糊地说:“你这样好像我妈妈。”
拍着她肩膀的动作一滞,女孩子的声音由近到远,“你有妈妈吗?”
“你有妈妈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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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我们终将永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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