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知道这个本子的存在,回到原点是她拒绝雾韵时的期许。然而,现在置身于这四十来平的空间里,她无法坦然地面对朋友二字。
坐在雾韵的书桌前,看着承载了委屈与心酸的纸张,再一回想这几十天的“冷战”,比比东的手覆上额头,隐隐的疼痛令她心烦意乱。
近来,她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放空思绪,审视彼此的关系。她以为雾韵是一只风筝,自己是掌控着线团的人,风筝一直高高地飞着,直到它要触碰到天空的心脏,比比东猛地用力想将它拉扯回来,于是线断了,风筝坠落到她看不见的地方了。
她当然是很失落很伤心也很后悔的。可现在,她发现了风筝的所在地,只要她捡起来,努力地修补,就能让风筝再飞起来。
这本该是很简单又很令人高兴的事,实则却不然。
向往更高的天空是风筝的本能,她不愿风筝飞得太高脱离自己的控制,这是不对的。但难道她修补好风筝后,继续任由自己的意志让风筝在低空中徘徊,就比前者好么?
她们如今尴尬的关系究竟该何去何从?再进一步,她对雾韵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问题的关键在这里。
爱情,是比比东唯一碰壁的一门高深学科,这种无知、落后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摆放好研究报告的位置,比比东离开了。
踟蹰与比比东如影随形,让她更加无可奈何的是,经此一遭,她对雾韵的在意就像螺旋而上的阶梯,途中的曲折阻挡不了最终的攀升。两天里,她一旦从繁忙的公务和修炼中脱身出来,精神就会松懈,有关雾韵的记忆就会趁虚而入,那些文字就会浮现在眼前。
比比东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她捂着脑袋,发丝凌乱地扫在脸上,手松了力,空空的酒杯在地上滚了一圈。
没有开灯的房间黢黑一片,宛若毒蜘蛛栖居的巢穴。比比东自嘲地笑了一声,散布蛛丝、编织罗网来攻击、绞杀敌人的该是她才对,但现在困囿于自己亲手织出的蛛网中,身体被隐形的蛛丝紧密缠绕,勒痛了皮肉的可笑蜘蛛才是她。
作茧自缚的痛苦恰似涨潮时分的大海,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那么高又那么猛,能够轻而易举地吞噬掉岸边自以为是的人类。
许久之后,奶白的月光给黑暗切开了一道口子,照到蜷缩在角落的比比东身上。透过指间的缝隙,那双红眸遥遥对上夜空中皎洁的圆月,而后骤然发亮。
比比东把杯子捡起来,嘭地一声扣在矮几上。
不管如何,她已经无法忍受和雾韵明明相距不远,却丝毫看不到对方的现状了。
第二天,胡列娜任劳任怨地充当传声筒,比比东与雾韵终于见上了面,偌大的教皇殿内只有她们俩人。比比东坐在高高的宽座上,久违地注视着雾韵,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原来时光流淌的速度是那样快,距离她们第一次在这里相遇已有十二年。那时,她与雾韵也是一高一低的。这会儿雾韵乌黑的脑袋仍微低着,可身形早已抽高,俨然如碧竹一般修长挺立。思及此,比比东才发觉她似乎瘦了些许。
沉默那庞大的身躯压垮了教皇殿内站着的人,被比比东不加掩饰的目光打量多时后,雾韵轻声开口,“冕下,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先前的绝情和长久的疏离化作薄薄的一层隔膜横亘在她们之间,清澈温和的嗓音根本穿不透它。
比比东收拢着握住权杖的手指,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不虞,挺翘的鼻梁下红唇微启,“你执笔的《武魂殿纲要》我已经看过了,写得很好。”语气也和悦得好似她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矛盾。
“冕下谬赞。”
客气的话像根刺卡进喉咙里,比比东唇瓣闭合,牙齿慢慢磨着口腔里的软壁,须臾才又说道,“魂师大赛在即,经过再三考虑,我有意让你担任武魂殿学院战队的队长。你意下如何?”
“冕下信任于我的话,我没有异议。”
“我自然信你。”比比东淡淡一笑,“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雾韵神色一顿,但转瞬又恢复平静,“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比比东目送雾韵离开,眼中缓缓聚积起了萧索与落寞。她们的确是结束了冷战,但难道她只得用正经的语气说着一些公事才能维系住那来之不易的相处么?
以前俩人待在一起时,雾韵总是负责挑起话题的那个,或是为了解除公务带来的苦闷,或是单纯为了逗她开心,她向来只知享受雾韵所带来的愉快情绪。这下,换作自己想要主动去找什么话题来延续她们的交谈,拉长她们共处的时间,却那么难。
能用公事做借口的机会寥寥无几。雾韵忙着与黄金一代加紧训练,与魂师大赛相关的大事也基本都会当着队员和长老们的面讨论,加之比比东闲暇的时候亦不多,俩人和好了,却又没完全和好。
玉小刚的到来是早就知道的,比比东对此心里没有生出太大波澜。与他重逢的过程很没劲,除了印证雾韵“他并不值得你爱”的观点,再无其他作用。但与玉小刚和千仞雪的谈话,毫无疑问都是送上门来的好借口——联系雾韵的借口。
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雾韵对玉小刚的事反应平淡,倒是踩着千仞雪的脚后跟跑到教皇殿来了,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千仞雪熟稔地聊天。她们俩凑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刺眼,火气顷刻间蹿上比比东的心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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