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邪月的容忍程度格外高吗?沧瞳想倒也未必,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和邪月这么个超级大犟种置气罢了。
要说邪月犟是真犟啊,真正打落牙齿和血吞,偏偏她还是个懒得揣度人心思的人。
她在那条小巷子里找到了邪月,他倚着墙坐在地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整个人看起来都落魄极了。
她提着灯走近他,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他应激地遽然抬头。
入目是散落在肩膀上的淡金色长发,映着灯火,仿佛一帘流动着的阳光纺成的河流,在暗处待了太久,猝不及防地乍见太过耀眼的光明让他本能地眯了下眼,却微微放松了下来。
沧瞳把提灯搁到了矮墙上,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他脸上的血已经干掉了,斑斑驳驳,让她想起了他刚从杀戮之都里出来的时候,那时候她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擦干净的。
“这个样子出现在观众面前可不行。”她说,“哥哥,要听话。”
她向他伸出一只手来,邪月心里一松,知道这件事被她揭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指尖,跟着她站起身来。
如果没有她的允许,哪怕心里再焦灼不安,也不能做出任何激烈的举动,但是在靠近她的时候,嗅到了她身上陌生的味道。
因为太过突兀,完全没有办法忽略的缠绕在她的气息之外的,昂贵的熏香、尘土和铁锈味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变成了压断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的弦的最后一根稻草。
沧瞳猝不及防地被他推到了墙上,但因为他预先把手臂垫在了她身后,她并没有被磕到。
她很清楚男生们在她面前的怂包本质,刚打过架荷尔蒙作祟,情绪起伏剧烈些也是正常情况,但她本来以为邪月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顶多也就是只敢亲她一下。
所以她并没有预料到他接下来的举动。
和玉天心即使情绪汹涌时也依然绅士克制的拥抱不同,每次邪月抱她的时候好像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他俯下身,混乱急促的呼吸靠近她,抵上了她的颈侧。
一直在这之前,沧瞳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直到有什么凉而尖锐的东西抵上了她的颈动脉。
杀戮之都留给他的阴影从来没有消散过,就算表面上再努力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样子,他身上的一些东西也还是被异化了。
血液是杀戮之都赖以存在的根基。
本来绝不应该作为食物的东西流过食道,浓郁的腥气和怪异的口感让胃部不适地绞成一团,忍不住想要作呕。
另一面,无法遏止的饥饿感却在拖着他往下坠。
即使被拥抱着,哪怕被她吻过,也依然会觉得冰凉而遥远,不能填补身体里巨大的空洞。
提灯昏黄的灯洒落下来,照亮了她近在咫尺的脖颈,淡青色的血管伏在莹洁的肌肤下,仿佛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无解的食欲与无望的爱欲在这一刻模糊了界限,让他差一点就要咬了下去。
但在真正做出这一无可挽回的举动之前,他还是停了下来,随渐渐回笼的理智一起涌上的是铺天盖地的后怕和惶恐。
为自己差一点伤到她的后怕,然后才是在预见到她可能的后续反应后而生出的惶恐。
“瞳瞳,我……”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充当一只大号的安抚抱枕平复他的情绪在沧瞳眼里倒是没什么,但她可没有真的打算让他咬一口,她手上用力,转瞬间两个人就换了位置,换成她把他摁在墙上,困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这种情况……”她声音很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杀戮之都离开后。”
异常渴求着她的血液,有时候走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在垂落的发丝下若隐若现的后颈,会忍不住想要咬下去,他在她面前从来擅长克制,但始终得不到缓解的饥饿在一天天地侵蚀他,最终崩溃。
她叹息:“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对不起,”他慌乱地道歉,“是我的错……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瞳瞳……瞳瞳。”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自己切割开来,躯壳依然做比比东手中最锋利趁手的刀以报授业之恩,剩下的一切都给她,随便她怎么对待他都好,只要别把他丢下。
“我知道。”没有流露出生气或厌恶的神情,她向他微笑起来,“但是在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之前,不可以再向我露出牙齿,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两个男生之间的冲突就被沧瞳用这么简单到不可思议的方式解决了,在第四轮中,雷霆抽到了重组后的新神风学院,一番苦战之后,最终前者胜出。
不甘心自然还是不甘心的,但火无双已经懂得了在人前克制自己的情绪,也不会再妄自菲薄,到了场下,他向玉天心得体客气地微微颔首:“恭喜你们。”
这次大赛过后,他们都要从魂师学院各自毕业了,作为蓝电霸王龙宗的少宗主,玉天心肯定要回到宗门里,而没有家族的拖累,他比他要自由得多:“下次再见,应该还是会在武魂城。”
玉天心挑眉,明白了他话语中隐含的深意,他沉默了一下,对他说:“如果可以,不要让邪月太靠近她。”
相比之下,因为绝对的实力压制,武魂殿学院新一轮的对战一无既往的平淡,没有一个人关心他们的对手,所有人都只能记得住黄金一代的名字。
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邪月依然是那个凛冽冷酷杀伐果断的学院首席,但在下了赛场,只在沧瞳面前时。
金属在灯下会泛出冷硬黑沉的色泽,交错的格栅形成了一副坚固的笼槛,将他的下半张脸严丝合缝地禁锢住。
似乎是用来阻止发狂的动物攻击人的工具,但因为是她的要求,于是他心甘情愿地低下了头。
她亲手把它戴在了他脸上,摸索着扣紧了搭扣。
在笼槛阴影的笼罩下,他的轮廓显得愈发锋利清寒,如仿佛隔着刀鞘也能让人轻易地感受到危险的利刃,但她看起来满意极了,甚至凑过来,隔着止咬器奖励一般地亲了亲他,夸奖道:“哥哥,好乖。”
对之前把哥扔去杀戮之都就是为了这盘醋包的饺子,对世界的认知坏掉了分不清食欲和爱看到妹就字面意义上的想吃掉,对不起我又变态了,但哥真的很适合戴止咬器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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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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