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沧瞳点了点头,“暴君被权力迷惑,将整个王国都拖入了战争的狂潮,作为臣属,勇者也不得不蒙召返回,而思念恋人的妖精追随着他的脚步,前往了战场。”
“为什么妖精会爱上作为人类的勇者?他们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吧。”
哪怕他英俊、正直、勇敢、坚定,但人类的生命对比长生种,依然是如朝露般稍纵即逝的存在,他人生的全部放在她的生命里,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节点而已。
“也许是因为妖精很寂寞吧?”沧瞳说,“学长,讲故事的时候是不可以随便打断人的。”
女妖并没有在战场上找到恋人的踪迹,却被暴君告知了他死去的消息;伤心欲绝的她在暴君的引诱下,将敌国视作杀死了恋人的凶手,意欲对它的军队、君王与臣民降下了诅咒。
但一名文弱的诗人挡在了她的面前,恳请她稍稍平息自己的怒火。
“我知晓您因为恋人的逝去而悲恸,但请相信我……因为王的野心而被迫踏上战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想与他刀兵相向。”诗人说,“如若您的恋人配得上勇者之名,那么他的愿望一定也是停止这场不义的战争。倘若您对我的话语仍有疑虑,我愿借出我的双眼,请您用人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吧,到那时候,您一定会理解我的。”
于是透过诗人明亮的眼睛,女妖看到了人间。
他传唱英雄的诗篇,也歌颂平凡者的勇气;他在金碧辉煌的剧院献唱,也为乡间的农人拨弦;女妖看到对明天满怀希冀的少男,像看到恋人;看到在路边羞涩地向他抛掷鲜花的少女,像看到自己。
——直至他们被战争的车轮尽数碾碎。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女妖说,“是战争把他从我身边夺走,而罪魁祸首总要付出代价。”
暴君在她的吟唱中陷入疯狂,他在梦魇中依然不承认自己有任何过错。
“我将用战争终止战争!所有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必要的牺牲罢了。”他在空无一人的宫殿里挥动着自己的宝剑,团团乱转,“那些愚昧的、浅薄的东西,根本不会理解我将要创下的伟业。”
“亲爱的陛下,您在和我这样的非人之物说些什么呢。”妖精这样轻柔而冰冷地回答了他,“我是不懂您说的这些大道理的,但既然您将我的爱人也算作了牺牲的一部分,就理应承受对等的报应啊。”
战争结束了,人们迎来了公正仁慈的新王,女妖的身影虽然在大陆上销声匿迹,但她的故事却依然为人铭记,那些在后世的流传中被赋予了更加瑰艳绮丽的色彩的传说也许会蒙蔽人的眼睛,但只要有着如勇者一般崇高正直的灵魂,有她的歌声指引,旅人就永远不会迷路。
“是个好故事对不对?”沧瞳说,她也剥开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把糖果在嘴里拨弄得发出轻微的“咯拉”声,等它融化之后,呼气时仍然带着微带凉意的清甜,“但我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它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勇者并非死于战场,而是逃走了。
他畏怯于因种族的差距而横亘于他和女妖之间的巨大鸿沟,又没有做好准备与她一同分享永恒生命的准备,面对着她完全不同于冰冷身体的步步紧逼的炽热爱意,他选择了落荒而逃,宁可避居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也不敢再见她一面。
“……真是个烂人。”邪月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说,也许她只是太寂寞了。”
工于心计的暴君挑唆女妖成为了自己最趁手的战争兵器,但最终,妖精还是发现了真相,被欺骗与背叛的愤怒和绝望驱使着她淹没了整个王国,暴君与勇者,人类的文明与妖精的愿望,都沉没在了冰冷死寂的水底,而后来者提起这段佚落的历史时,不过也只有一声叹息罢了。
“但女妖只是爱上了一个烂人而已,这种程度的过错并不值得她支付这么大的代价。”沧瞳耸了耸肩,“我觉得这个结局太伤心了,就把它改掉了。”
她站起身来:“故事讲完了,我该走啦,还得把书给魏老师送去呢……哇这么晚了,等会儿又要被他骂。”
此时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正渐渐沉落,她长发上流动着的朦胧的光彩却并没有黯淡分毫,明明灭灭地随起身的动作轻晃,邪月的目光追着她起落的发梢,忽然出声。
喊了她的名字。
——“瞳瞳?”
“嗯?”
从小到大听惯了这个小名的沧瞳先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随即才反应过来喊她的人是谁,一下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连邪月自己都不清楚刚才是哪路鬼神上了他的身,内心兵荒马乱中面上竟还能持得住,除却耳根处迅速泛起的薄红外,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还是沧瞳先一步笑了起来,神情有点愉快,又有点狡猾。
“诶呀,想叫的话就叫嘛。”她学着刚才他说的话,轻快地说,“我又不会生气。”
她跑掉了。
他却看到那只蝴蝶晃晃悠悠地向他飞了过来,停在了一片湖泊上。
真奇怪,明明它没有煽动翅膀,为什么水面上还是泛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怎么也停不下来。
相信聪明的读者已经看出勇者、妖精与暴君都分别对应着谁了,当然,毕竟是经过二创扭曲的故事,不一定完全和剧情对应,至于盲诗人与尚未被提及的王国「贤者」的故事,留待以后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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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妹给改结局,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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