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
一日的准备,牧战德已经准备要护送的队伍和暗中保护的侍卫,一切都等着北蒙使者的到来。
今日宋应辰已经将自己在边关做统制要做的事情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副手,另外又嘱托了邓培要好好照顾自己。
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宋应辰现在变得小心翼翼,来特意去找牧京让他这个大忙人暗中注意一下。
所有事都交代妥当之后,宋应辰回到了停云的院子。
院中的柳树上已经挂满了雪,也被压弯了脊梁,但是宋应辰觉得它一定能活,而且来年开春一定会发出许多新芽,长得十分旺盛。
虽然这雪已经下了两天,宋应辰还是觉得看不够,此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这精心呵护的院子,还有牧府房顶上站着的雪白的侍卫。
宋应辰不认识他们,但是他知道这是和牧看,牧京一样的人。
宋应辰不知为何,竟有些不舍。
他贪恋这里的一切,他贪婪地将自己生活过的痕迹留在停云院中,留在不属于他的边关。
侍朋已经整装待发,他已经迫不及待,昨夜他十分精神,一夜无眠,只是感叹时间为什么过得如此慢。
终于,他载着希望,载着所有人的期盼走向了通往齐国的路。
他就算是没有任何成就,百姓也会为他欢呼喝彩。临行前无数百姓前来送行,代表好运的枝条沾着圣水,一下下撒向他。
他骑着自己的战马,带着自己的队伍威武地离开。
踏上了这条不知结果如何的道路。
侍朋走了半日终于到了三元镇,军师和牧战德亲自出来迎接。
齐国虽然胜了,且处在优势方但是待客礼仪做得十分到位,完全没有异样情绪。
此时侍朋还只是跟在使者后面看着他们交涉,他还没有看见宋应辰。
晚上军师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宴会,算是给他们接风也算是送行,这种两国友好交流的场面轮不到宋应辰,所以只是和牧伴阳一起坐在角落吃酒。
是温了的酒,喝下去一路暖到肠子,两人都三杯下肚之后,孩子气的一面就展现出来。
“你可得好些对我妹妹?知道吗?”
牧伴阳说着,打出一个饱嗝,牧京在旁边看着,真想去捂住他的嘴。
宋应辰拼命点头,然后和他碰杯。
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上位传来的一道犀利的眼神。
吃过酒后,两人眼神涣散,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后,突然兴起,要去打架比试。然后就向军师告了假,两人推推搡搡地去到还没有化的雪地。
是晚上,虽然还在下雪,但是月光和烛光的交织下,还是很明亮。
万山载雪,明月薄之。此刻变得具象。
但这美景没有让两人消停下来,而是……
两人都随意抄起一个木棍,开始大打出手。
宋应辰与牧伴阳比试了很多次,这一次是两人最和谐又最不和谐的时候。
“比剑不好玩,我们要比射箭。”
“我要去找鸽子。”
牧伴阳说着,扔下木棍就要去找。
那件事确实成了他的心结,是能够常常拿出来说的心结。
宋应辰脸被冻得通红,笑着去阻止他。
“好哥哥,我认输。”
说完,又拉着他倒在了雪地之中。
白茫茫一片,只有两人错乱的脚印还有两个歪曲八扭的木棍。
明日宋应辰就要离开了。
牧伴阳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只知道,他有些害怕了,他曾经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该为什么事害怕,可是哥哥离世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害怕很多东西。
而害怕并不是不好的情绪,正因为害怕所以他更珍惜。
现在能让他害怕的只有亲人。
侍朋恍惚觉得在宴会上看见了一个眼熟之人,可是两人之间隔着太多人,再加上宴会觥筹交错,人影绰绰,所以只是一瞬那人就消失不见,茫然地看着四周,再也没有那人的身影。
侍朋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理智告诉他就是那个小子。
喝了酒眼睛红红的,跟之前在牢中哭得或者痛得眼睛红红的很像,甚至更加可怜。
想要追出去寻找,可是侍朋被随行的使者扣着,不能走动。
如此侍朋心中刺挠挠的,很是不耐烦。
两人在雪地里躺了许久,之后牧伴阳直接睡着,也不知这么冷是如何睡着的。宋应辰也被冻得抬不起脚。
最后还是牧京和牧来两人一人背一个回到牧府。
宋应辰是清醒的,但是在牧京背上,他没有说任何话。
牧京也感受到了他情绪的低落,全程走得很慢,没有任何颠簸。
回到停云的院子之后,就将他放下,牧京拍拍身上的雪,然后小心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
是今日去拿的,应该昨日就到,可是连日的大雪,路途上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晚了些。
牧京将信递给宋应辰之后就离开。
宋应辰接过信,上面还留有牧京的体温,很暖,是放在贴身衣服里,很宝贵。
看到是熟悉的字,还有仲夏特调的熏香幽幽传来,宋应辰笑了。
没有迫不及待地打开,而是一直捂着。
最后等房中的暖炉生起来之后,宋应辰才整理好自己,以最好的姿态去面对这封信。
停云先是礼貌地问候,说了些关心的话,最后才是祝他重阳安康,告诉他院中的哪株菊花最适合泡茶,让他摘来试试。
九九重阳,他都已经忘记了。
将信收好之后,宋应辰按照停云的指示来到院中,果然那菊花开得十分艳,傲雪凌霜。
宋应辰已经来不及采花泡茶,所以只是找来一个布袋,采了几朵菊花小心地放进去。
天气冷,应该可以坚持到宋应辰回到京中。
至此,宋应辰做完了所有告别。
明日他就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护送将军。
第二日一早,牧战德的回信比宋应辰他们出发得还早。
宋应辰穿着铠甲,与军师,牧战德还有两位校尉告别之后就踏上了回去的征程。
他走在最前面,为北蒙的使者开路。
侍朋昨晚上换了环境没有睡好,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他们特意给他准备了轿辇,所以他没有骑马。
所以这样他就没能见到宋应辰。
牧伴阳,牧京他们一行人送宋应辰和使者离开三元镇之后就回来。
以后的路还需要他们自己走。
侍朋在轿子中咪了一会儿,觉得精神许多之后,就拉开帘子看着窗外的一切。
他还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他最远就是到过三元镇的集市,那次还被停云劝了回去。
只是大雪掩盖了大地本来的颜色,现在看不清楚什么,只觉得比北蒙人家要多些。
侍朋心中有些不爽,他觉得北蒙应该是最好的,他此刻发誓之后一定要踏平齐国,将它收为自己的领地,让北蒙的子民能过越过边境线来放牧。
宋应辰在前面带路,此刻已经行了两个时辰。
大雪天气,路面湿滑,行走起来困难许多,所以副手建议停下来歇歇。
宋应辰随即同意。
命令大队伍停下来。
宋应辰不放心后面的队伍就去后面转转。
刚好碰见有一头羊情绪失控,在队伍里横冲直撞,险些要惊了马。
宋应辰思绪片刻就夺过旁边侍卫的弓箭,只需片刻,箭在风中飞的声音与羊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那只羊刚好要撞的是侍朋的轿子。
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了轿子后面。
血腥味传来,侍朋连忙查看,他害怕自己的人吃亏。
看见是自己的羊才松口气。
之后他又想到什么,开始找茬。
“这样是要献给皇帝的,数目大小都是严格控制,此番怕是辜负了我国的诚意。”
使者依着侍朋的话向宋应辰说。
宋应辰刚才也有一丝犹豫,但不出手只会有更多损失。
况且北蒙此番为了表示诚意,进献了五百头羊和三百匹番马,也不用在意这一头。
“是臣鲁莽,但实属无奈之举,还请使者不要怪罪,到了京中臣会自行向陛下请罪。”
宋应辰顾全大局,率先示弱。
侍朋听了见没有攻击性,就有些生气。
一点都不好玩。
使者应下之后,宋应辰才放心离开。
侍朋见他离开之后,才又去看那只羊,一剑封喉,隔这么远的距离还可以射这么准,侍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甚至心中还有些佩服。
但是他又及时否定了自己。
歇息的这半个时辰,那头羊已经被侍卫处理好,等会晚上就可以喝到新鲜的羊汤。
这种天气,暖暖身子正好。
半个时辰之后,宋应辰就上马,发号施令准备出发。
只是这次他特意绕到后面,看着那些不听话的羊群。
之前宋应辰是看过牧羊人放羊的,所以知道些技巧,一会儿功夫就将这些羊治得服服帖帖的。
侍朋此时还坐在轿子里,虽然他很想出去,但是使者告诉他,要保持北蒙高贵的姿态,不能如此随便。
所以他只能呆着轿子里。
还好轿子里有暖炉,还准备了水果和书。
书上是一些两国友好交往的说辞,侍朋看 一眼之后,就将它扔向角落。
友好交往,怕是不行。
都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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