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集市回来后又过去三两日,洛西感觉自己提前进入了养老模式,每天在这清幽的小角落里吃了睡,睡了吃,无聊时赏花观月,闻风听鸟,挺好,也不好。
因为她长肉了,她胖了……
具体几斤几两不详,反正腰间那点“无中生肉”让她慢慢有些焦虑。
“哎!”
她随口叹气,刚好被布斯特听见,端着一盘水果急忙到她身边,紧张询问。“小殿下,您怎么了?”
洛西懒洋洋地把自己“瘫”进躺椅里,双目无神,远远放空。“布斯特,你觉得闷吗?”
“闷?”布斯特不明所以,她揉揉鼻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然后老实巴交道。“小奴很好,小奴不觉得闷。”
“小殿下,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小奴去找医官过来。”
“不是。”洛西拽住她的手腕。“我没病,就是无聊。”
“无聊?”
她坐起身。“难道你不无聊吗?你不觉得每天只能看见我,只能面对我这一张脸很难受吗?”
布斯特的表情由不解到娇羞。“小殿下这张脸,小奴怎么看都看不够,又怎么会难受呢。”
看着她两眼清澈,一脸天真,她转而问。“大祭司呢?很多天都没见过他了。”
“祭司大人受召去了南宫,离开前特意嘱咐小奴,若小殿下有事就传信到南宫,若无事,就不必告诉小殿下他的去向,以免打扰小殿下。”
“可真会说话。”洛西心里如是想。
她又躺了回去。“那我什么时候能再出去呢?”
“小殿下又想去集市了吗?”
洛西点头,她不想去集市,就是想去呼吸和这里不一样的空气。
布斯特为难道。“可是大殿下有令,没有他,小殿下您哪都不能去。”
洛西抓狂。“那他什么时候能来?”
布斯特急忙安抚。“应该快了吧,小殿下,您吃颗葡萄。”
“我不吃。”她捏起自己腹上的一小撮赘肉,声情并茂。“我长胖了,布斯特,在这里每天除了睡,就是吃,我是那圈里的牲口吗?长胖也就算了,每天还必须像犯人一样被关在这巴掌大的地方,真的受不了了。”
她一口气倒了个痛快,余光偶然瞥见一道黑影,从布斯特诧异的脸上视线上移,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萨尔塔。
还是那张冰冷严肃,具有恐吓力的脸。
洛西顿时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感觉像是飞驰而过一列高速列车,两只耳朵里轰隆鸣响。
萨尔塔平静的表象下也是有种手脚无措的局促,他以为见惯了战场上的最残酷场面,没想到还有更匪夷所思的。
风过留痕,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殿下命属下前来保护您。”他说,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就跟机器一样。
最容易沉默的人第一个打破了沉默,洛西也想说些什么,却又和他无话可说。
比她更乱的是布斯特,面对意中人的突然出现,她自然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却又因为紧张害怕,只能仓皇而逃。
“小殿下,小奴去给您做吃食。”声音未尽,人已没影。
“我,我帮你。”她才不敢单独面对他。
她后脚跟进厨房,布斯特却站在灶台前一动不动地发愣。
“你没事吧?”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布斯特六神无主地看着她。“小殿下,萨尔塔大人为什么会来?”
“他刚才不自己说了吗?是你们大殿下的命令。”
小丫头低下头,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在想什么,双手捧着脸,一会儿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问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问题。“小殿下,小奴是不是很丑?”
洛西捧过她发烫的脸颊,仔细一番欣赏,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哪里丑?”
布斯特眼眶更加湿润。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两人并未注意到门外悄无声息站着的男人,又被他吓了一回。
“没,没什么。”洛西说,侧目看了身旁的布斯特一眼,她又低着头,脸红得能温茶了。
布斯特说她一人就行,所以将他俩“赶”了出来。
院子里,洛西坐在凉亭内,萨尔塔站在凉亭外,她邀请他坐下喝口茶,被他拒绝。
“外面十步一个守卫,连只虫子都飞不进,大殿下又为什么让你过来?”知道他话不多,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总要找些话题磨磨时间。
“最近不算太平,大殿下担心您。”
“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那天在集市碰见的那个赶驴人?”
这次她没有得到回应,自讨没趣,不过萨尔塔的沉默反倒印证了她的疑惑。
“你走了,他的身边怎么办?”
“大殿下自有安排。”
这回答……果然是不会拐弯抹角的直男。
“哦”了一声后又无话可说,但是他跟电线杆子一样杵在那里看着她,实在让她拘谨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吃食还有会儿才好,你先休息一下吧。”她想让他暂时离开,这个小院本来也不宽敞,他往那里一站就更显狭小。
“大殿下命属下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您!”
寸步不离……
洛西没好气地拆他字眼。“那我睡觉时你也要守着?”
萨尔塔视线微移,不说话了。
“你住哪里?又需要在这里多久?”
他手指身后,“隔壁有一间废弃的旧室已经打扫出来。”
洛西闻言抻着脖子往他身后看了看那面灰色的高墙,她原以为那只是一堵死墙。
“属下在这里多久,一切全听令大殿下。”
“哦。”
话虽不中听,但至少是有问必答。
她闭眼,吃饭还早,先睡一觉吧。
耳边却又响起他的声音。“大殿下要大婚了。”
她睁眼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个,因为他不像是会多嘴这种事的人。
“什么时候?之前听说过,对方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对吧?”
他的表情由始至终就没变过,即便他正在跟她“八卦”,端正的五官也永远像用强力胶粘住,施展不开似的。
“普通的平民至少都会娶两个妻妾,何况他是王子,就算心里只有你,他也必须再娶,充沛内宫。”
真是难得他自话自说这么多,洛西直言道。“所以你是怕我嫉妒心作祟,发疯跑去王宫大闹,特意来警告我,看着我,并且敦促我表态?”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奉命前来保护您。”
莫名其妙被打了“预防针”,洛西胸口闷闷的,她知道萨尔塔排斥她,准确地说是“塞米拉米斯”。再次闭上眼,语气明显不耐烦。“知道了,我困了,睡会儿。”
四周静悄悄,但她的内心已然无法平静,尼布娶谁,跟谁结婚关她屁事,干嘛多此一举来提点她?
神经。
她闭着眼,所以并未看见那个杀敌不眨眼的大男人察觉到她生气,头一回正努力想着解释,略显着急的表情。
“在集市时,您很在意大殿下的安危,所以属下只是想告诉您,您与大殿下心意相通,大殿下迎娶米底公主是因为不能违背两国誓约,在他心里,多少女人都不及您,您才是第一位正妃。”
他这不是针对她,而是在帮尼布说话,顺带帮她?
洛西感到“受宠若惊”,她解释。“我不是在意他,那种情况下,不说他身份特殊,就算是你,是布斯特,或者其他人,我也会。”当时有他们这几个手下盯着,她当然“在意”,毕竟她不想遭殃。
至于他和什么人结婚,她现在连自己是怎么一回事都还没搞明白,哪有心情去“争风吃醋”。
这“醋劲儿”,横竖轮不到她。
只是被这么一说,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而已。
“您还会再跑吗?”
她侧躺背对着他,以臂为枕,睁眼假睡,但今天的萨尔塔反常的话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着急把他这辈子的话全都说完。
“跑去哪里?”
“离开巴比伦,离开大殿下。”
洛西扭头,阳光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阴影照面,恰好模糊了他的轮廓。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在揣测他的动机,怕有陷阱。
“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这是一个保险的回答。
“因为大殿下娶了别的女人。”
她猜测。“我以前这么做过?”
萨尔塔不言。
她心里有了分寸。“你刚才不也说了他身为王子要充盈内宫,会娶很多很多的女人吗?没关系,都是人之常情的事,我理解。”
她言辞大度令人咂舌,她心想反正要结婚的人不是她就行。
萨尔塔更加无言以对。
就在她又准备“假睡”的时候,他说。“今日这些话都是属下冒犯,与大殿下无关,他只是让属下来保护您,并无交代一字半语。”
合上眼,她慢悠悠地回道。“知道了,你的话,我也不会透露给他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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