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相当不错。”明昭漂浮在空中，他周围的光圈正在不断闪烁。叶归阴着脸，语气非常不善：“那些污染种是你故意放过去的？”净化污染种让叶归很是消耗了不少体力。就连脑内的立方体也都吃的有点撑了。如果有可能，叶归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可惜她做不到。
净化后叶归直接带着陈周和白菲菲来找明昭。人造人军团的攻击大概率和蔡广的反目有关系。对于蔡家人来说这个属于正常操作，叶归也不奇怪。但是智脑这边的反应却让她摸不透。智脑不应该出现这么被动的火力安排才对。
面对叶归的质问，明昭的态度很坦然：“我只是把潜入进来的污染种尽可能地驱赶到你的面前。”
“为什么？”叶归的污染种净化功能也就是落月城那边的人知道。可能蔡广也知道。但是蔡广看到的自己是窃运人的模样。他应该联想不到叶归本身。
“你作为叶归具有净化能力的事情我从钱教授那边读取到了。”明昭的话让叶归想起来这位被遗忘的专业学者。她是王佳雪的导师，以她们两人的亲密关系，钱教授得知自己具有净化污染种的能力也不奇怪。明昭知道自己的双重身份，由此推测出来也不奇怪。
“所以你是故意测试我？”
“顺手而已。”明昭说的是实话。对于净化污染种这件事他有点在意，但是也只是有点。毕竟可以直接用火力覆盖清除，净化本身也变得没那么必须。要不是有污染种潜入主控塔，明昭也不至于想到用叶归来处理。自己内部的问题直接火力摧毁，就算是智脑也觉得有点残暴。
从明昭的角度看，作为掌控一个副本的主控智脑，它第一目的是保障自己的存在，尽可能扩张自己的控制权限。第二就是要发展自己的实际控制领土。也就是说，越大越好。作为有自主意识可以自我进化的超级智脑，它的计算能力和控制范围是没有边界的。
随着领土的不断扩大，智脑就可以增加更多的服务器，尽可能地堆叠算力。所有获得的资源最后都会转化成它本身的力量。统治区的里的所有生物在转化成NPC的同时，所附带的记忆和知识也会成为丰富智脑数据库的存在。
换句话说，智脑本身的存在目标决定了它是一个扩张性的智能生命。
作为一个超级智能生命，明昭对于外界的互动和信息获取也是非常渴望的。同时，他还很清楚一点，对等和平的交流和激烈的战斗式交流是不一样的。前一个很安全，但是获得的信息有限。后一个虽然会带来破坏和危险，但是却可以充分考察和了解对方。
在蔡广的主动配合下，明昭基本上彻底了解了玩家的存在和他们的共性以及优缺点。然后它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作为参谋的蔡广身上。明昭并不在乎蔡广是否忠心，它对于蔡广以及身后的废土联邦的权贵存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和那些善于单打独斗或者小团队作战的玩家们不一样，这些盘踞在废土上至少数百年的世家门阀他们有着一套完善的规则和思路，并且经历过了岁月和战争的考验。明昭想要他们的信息，所以它对蔡广也设下了一个圈套。
智脑不会说谎，但是擅长误导。在蔡广提出可以和联合其他城邦的时候明昭就自动生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贵族的军团进入自己的城市，明昭至少准备了三个方案逼迫他们陷入绝境，然后对自己展开进攻。
没有什么比绝境反扑更适合观察的对象了。哪怕军团里的主力都是人造人。废土贵族眼里无论是人造人还是变异人都不算人类，但是在智脑的评估里都是一样的外来生物。考虑到人造人的强大战斗力和恐怖数量，明昭也不会放过这次收集数据的好机会。
送上门的数据收集明昭当然不会放过。只不过蔡广他们比预计的还要沉不住气。当天晚上就开始动手。污染种出现在研究中心的时候智脑其实陷入了矛盾。一方面，它知道叶归具有净化能力，另一方面它在考虑如果故意造成损失会发生什么变化。在反复推演之后，智脑还是选择了后者。
宁可牺牲西区一片的兵工厂也希望逼出对方最大的潜力，这种疯狂的做法居然是出自智脑。叶归有点无语地看着明昭：“胜率多少啊，你敢这么玩。”
“原本是80%。”明昭很老实地交代：“低于60%我的保护机制会启动。从最初设计开始，我不可能选择小概率的事情。”
“污染种入侵主控塔也算进来了？”叶归不太认同：“现在的你对于污染种可没有内部清理能力。”
“算进来了。”明昭的解释让叶归彻底没了脾气：“我扣押你的同伴就是因为这个。可以净化污染种的你本来就是特别留下的后手。战斗开始后，你一定回来救回自己的同伴。我只要把你留下来就足够应付可能出现的内部污染种。”
“……”
“而且，在主控塔内净化污染种，非常有利于收集数据。”明昭最后的一句让叶归气笑了。算得这么精准，真的越发想要这个家伙崩盘。叶归绝对不打算告诉对方，这种普通污染种和莉莉丝那种直接融合的超级货完全不一样。看着智脑吃瘪也是一种快乐。
就在这个时候，最新的警报传到了明昭那边。大批人造人士兵正在朝着顺州这边集结，他们身后是各种重型兵器。随着一批导弹炸开防护罩，叶归带着点幸灾乐祸地问明昭：“外援算到了没有？”
“人数和时间有些差异。”明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可能无法阻止他们攻破外围防御。不过持久战来说，我这里应该可以获胜。”
“刚恢复的兵工厂够用吗？”叶归带着点恶意问他：“你要知道，这些废土权贵都是属鬣狗的。你只要稍微露出一点不行，他们就会前赴后继地加入进来。最开始可能就两三家，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反正人造人不算人，死光了还能再生产。”
叶归的问题导致了明昭长时间的沉默。作为副本智脑的他，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大规模跨副本攻击。也很难想象，会有很多城市在不同时候因为不同情况加入到对自己的攻击中。最后，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其他城市为什么不会攻击已经在攻击我的城市？那些城市本身已经空虚了吧。”
这个问题让叶归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整理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城邦之间也会有多种合作模式。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有联盟，有合作，甚至是联姻，或者亲戚关系。甚至可能早就商量好如何分利润。总之，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觉得你比他们那些熟悉的家伙们可靠。”
叶归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背刺。前提是你必须表现得无机可趁。你做得到吗？”
答案当然是做不到。伴随着猛烈的炮火，防御系统快崩溃了。人造军团不像异兽潮那种没脑子的攻击。它们有着足够的经验和灵活的手腕。在足够的火力支援下很快就找到了防御系统的弱点。伴随着不断杀进来的人造人系统。所有的街区都陷入了残酷的巷战。
“要不要打个赌。”叶归和明昭一起注视着屏幕：“到底是你彻底清除了所有的入侵者，还是像我说的那样吸引源源不断的鬣狗。”
“不用。因为你大概率是对的。”明昭非常拟人地叹了一口气：“最后我可以引爆全城，然后进入冬眠。当然是高浓度辐射的情况下。”好家伙，智脑居然还有这招。打不过就一起挂了，对方也捞不到便宜。这么看，最后可能真的会引发城邦之间的内战想趁机捡便宜。叶归忽然觉得明昭挺光棍的。
然而，事情后续的变化让明昭和叶归都措手不及。所有的系统警报都发出了刺耳的叫声。几乎每一个检测屏幕上都出现了血红的警告文字。整个主控系统遭受到了污染种的直接攻击。智脑之前收集的净化数据并没有起到足够的作用。整个系统眼看着就要全部瘫痪。
“怎么回事？！”叶归几乎是本能地放出自己的感知。能够卡在这个时间点攻击，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无意识的污染种。难道？
当她的精神体对上了污染的源头，莉莉丝双手按在吴永成的肩膀上，宛若背后灵一般地笑了。她也察觉到了叶归的感知。是的，作为最高级的污染种，莉莉丝也趁机夺走了蔡广的所有掌控，借助吴永成的身体对智脑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看起来，最后的胜利者是我啊。”
“叶归”明昭的声音把叶归从对视中唤醒：“你带着同伴先走吧。还有一条地下通道可以离开城内。”
“你打算引爆整个顺州？”这番话当年叶归也曾听过：“这次你还是要牺牲自己？”
明昭笑起来的样子和叶归记忆中的重合，他说：“放心，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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