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茹瞥了他一眼,因为病情而导致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启,声音沙哑,“无大碍,只是受了风寒,邱济民给了药的,喝些日子就好了,不必担心。”
冷顾思将水杯放回,又走回来,郑重道:“院中没有鬼,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才吓晕了过去,今晚我睡地上陪你。”
明明是被那件公主裙吓到的。不过,这人还记得关心她,李晚茹便垂眸微微一笑,道,“好啊。”
“邱济民现今是大理寺少卿,刚上任不久,他没有处理过你父兄的案子,请你不要迁怒于他。”冷顾思突然话锋一转,李晚茹的笑容逐渐收敛,“你当务之急是把病养好,李郡王谋逆的真相还是不要查了,我对于昨晚的所有事情向你道歉。”
冷顾思猜出了她答应替嫁的目的,李晚茹却笑了出来,大抵是因为做梦见了被他抄家的那一幕,冷顾思又这么说,话外似乎在告诉她——你父兄谋逆之罪铁证如山,不要挣扎了。
亏他冷顾思在郡王府中长大,待了那么多年竟如此忘恩负义。
李晚茹觉得这事一定不简单,竟能把冷顾思都蒙在鼓里,如此坚定信她父兄谋逆。
不过她还是笑得凄凉,仰头看着他问:“你至今还相信我父兄谋逆?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此…”
“证据确凿,我不得不信啊晚茹。”冷顾思蹙着眉,垂在一侧的手都握紧了,“大理寺卿王薄乃我多年好友,为人清正廉洁,他调查李郡王之事也是颇有无奈,最后的结果也是出人意料,谋逆之事,谁都没有想到啊,你若如此执意要查,那皇上那边你如何应对?她猜得出你的目的!一但…”
“知道便知道了,那又如何!”李晚茹一下提高了音量,沙哑的嗓音在冬日里撕裂开,声带一阵疼痛,“你相信我爹和我哥谋逆是你的事而不是我的,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要为他们平冤报仇!”
冷顾思的眉拧得更紧了,“那你可知你将要面对什么,这朝堂上下如今各怀鬼胎,每个人都精明得很,用不了多久你的身份就会天下皆知,到那个时候,怕是…”
“我既然走了这一步就早想到了这些,谢谢提醒。”李晚茹说罢,皱起了眉,嗓子一阵干痒,茫然四顾,急步倒了杯水饮下才缓解了些,背着他,“这件事以后不要提了,免得再吵起来,你也不要阻拦我查我父兄的事情,我也不会因此给你添麻烦。”
冷顾思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他本不想这么快将一切挑明,打算装糊涂不知道李晚茹的目的地,但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收不回来了。
他转过身,李晚茹喝完了一杯水,又倒了一杯,还没喝。
冷顾思深知李晚茹性子,她决定要查的事已成定局,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皇上一定猜到了她的目的,却不知他要谋权的目的。
——先皇突然死了,皇上只能想到他会查死因,文韬既说并无蹊跷,那自然是会知他放弃了对她的怀疑而已。
谋权之路比李晚茹路要走的路要危险很多,即使如此他也会一并护着她。
冷顾思叹息一声,“李…”
却见眼前之人身形摇晃须臾,徒然向后倒去,手中杯“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水溅在了地毯上,杯子滚去了一边。
多年从军经验的本能让冷顾思在李晚茹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
“坏胚子!”
“啪——”
一声脆响从将军府内传出,惊走了枝头停落的鸟。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摸你胸,我只是在给你急救而已…”
“你还说,讨厌死人了,快走开啊——”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东厢房中,传来阵阵争吵声。冷顾思脸上带着红手印,颓丧地垮出门,坐在台阶上,就是不走。
李晚茹见状疾步来到门口,手扶着门框看着他,想要驱赶,却见他如此丧气,脸上还带着红手印,突然不想说话了。
“将军、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皇上要您二位快快入宫呢——”
小慧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到门口说。
冷顾思从地上站了起来,扭过头与李晚茹对视一眼,李晚茹道:“告诉他,我们马上就到。”
她刚说完话,一名太监昂首挺胸地大步阔入院中,隔着一段距离,景于的视线各扫了二人一眼,看见冷顾思脸上的手印就猜出是谁打得了。
他带有目的性地打量了李晚茹一眼,到跟前便卑躬屈膝,对冷顾思道:“冷将军,皇上十分挂念灵儿公主,请你们快些入宫。”
话说到这份上谁也不拆穿谁,冷顾思看着他头上黑色的高高的太监帽沉声道:“知道了,马上。”
他扭头换了脸色,温和道:“去准备。”
李晚茹与他近距离对视,冷顾思眼神明亮,柔情似水,她大脑空白了几秒,道:“好。”
*
恢宏的建筑出现在他们眼前,长长的走廊里摆放着各种珍贵的玩物和饰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数人忙碌于此,蹲在地上反反复复擦洗地面的太监,弹灰的宫女们,因为人数众多而显得拥挤。
一声声地见过冷将军冷夫人,在宽长的走廊里层层回荡。
他们一步步地逼近露英殿,所经之处的人就都不见了。走到露英殿门口的时候,身后已无一人。
景于站在一侧,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咔哒”一声,门开了,他们走了进去。
坐在书案后穿着龙袍的皇上笑看着他们。说是笑,却一点都不令人舒服——阴沉,如深不见底的井。
“灵儿回来了,快来让娘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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