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沈约这么久,总得拿些什么,这银子就是最好的补偿。
反正他们都护府家大业大,这些钱财就是毛毛雨。她心安理得地塞进腰间的绸带里,又拿出一把轻巧的匕首防身用。
确认房内一切如常,这才缓步走到门口,迈步走出去。
“夫人。”门前的小丫鬟唤道。
她有些紧张:“我……我去走走,不必跟来。”
小丫鬟应声:“是,夫人小心些,外头风大。”
她轻轻点头,沿着抄手游廊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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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洲的院子里,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响起,石板路上的小水洼被他踏的水花四溅,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廊檐下的花草也低垂着头。
沈约刚迈进院子,就察觉到不对。
平日里老远就有声响的院子,今日出奇的沉寂。
踏入正厅,屋内空荡荡的,里里外外都没有华歆的身影,他转身问:“夫人呢?”
侍从一脸茫然:“回主子,夫人午后说要去院子里走走,便让奴婢们都退下了。”
“夫人去了哪里?你们都不多加留意?”沈约嗓音虽低,却透着压抑的火气。
侍从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回主子,平日里都是隗儿姐姐跟在夫人身边。”
他眉宇间隆起阴霾。
隗儿被急匆匆地唤至面前,神色慌张:“主子,那会夫人说要去院子里散步,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也未曾多想。”
沈约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她道:“夫人出门前可有何异样?或是说过什么话?”
隗儿仔细回忆,想起什么,“夫人确实有些不同往常,她让奴婢将妆奁盒里的许多首饰都收起来。还说若是大人问起,就说是她给的。还有,她选了一条平日里不常用的绸布腰带。”
雨势渐大,雷声轰鸣。
华歆站在廊下,抹着脸上的雨水,才出两道门,这雨就跟天上漏水似的,哗啦啦地下。
她连把伞也没拿,只能被迫地躲在侧门这里等雨停下。
低头凝视着被雨水打湿的裙摆,雨势非但未减,反而愈发猛烈。
她咬着唇,暗自思量,这雨若是一直不停,该如何是好?
这样一走了之,沈约发现了该怎么办。
心底既忐忑又不安。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划破宁静。
华歆猛地抬头,只见沈约匆匆过来。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落在衣襟上,目光触及华歆,变得柔和下来。
“为何来了这?”
华歆望着他,心跳如鼓:“我只是……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沈约:“怎么不叫人跟着?雨这么大,万一淋坏了身子怎么办?”说着,便想脱下自己的外袍为她披上。
华歆下意识后退,避开他的动作。
“怎么了?”
她心慌神乱,连忙摇头:“没……没事……”
沈约眉头紧锁,注意到她腰间那略显突兀的腰带,又移开目光,温言道:“雨这么大,我们先回去,别着凉了。”
她惴惴不安,身子颤抖。
大约是银票太厚,腰带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崩,大叠银票哗啦就往下掉,散落一地。
沈约看着满地银票,面色凝重:“你要离开?……”
正常人谁会装这些银票在身上。
她脸颊染上一层绯红,正满心地后悔。这银票准备得太多,腰带里根本塞不下。
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像被捉住的贼,丢脸丢到家了,惶恐不安的心这会又羞又恼又怒:“对……我就是要离开。”
沈约:“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又怕自己会吓到她,只能退回原地。
“……”
她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面上慌乱又焦躁,对上他的眸子:“因为……因为你冷落我……”
“冷落,我何曾冷落你?”沈约问。
“怎么没有,你把我丢在知春亭,不管我的死活,难道不是冷落?”她开始翻旧账。
沈约一时语塞,他确实曾经将华歆放在知春亭一段时日。
见他说不出话,华歆更有勇气了些:“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爱我,实际上……实际上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那天……那天我在朱雀大街上等了你那么久,你却连一个影子都没出现。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只让书梁来通知我一声,我心里的滋味你又怎么会懂?”
沈约脸色微变,他记得那天是因为临时出了急事:“那天是因为姬鹭,我必须……”
华歆打断他的话,嗓音生硬道:“就是因为姬夫人,你关心她,可怜她,要帮她报仇。你早知道是她在背后伤害聂玫,你连制止都没有。你只顾着她,将我弃置于大街上,不管不顾。”
“华歆,你听我说。那天事出有因……”沈约想靠近,华歆再次后退,避开他的触碰。
她徘徊不定,愈发焦躁,指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我还没说完呢。我天天在这里待着,永远只能等你回来。我不敢得罪你,不敢得罪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不喜欢我,就会来伤害我,我连反抗都不敢,随便你们这些人对我做什么。”
沈约伫立,听着华歆的控诉,心底涌起一股愧疚。想要解释,华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什么前世,空口白牙哄人的话罢了。你若真有前世,如你说的那样,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去找我,留着我让人家欺负?”
她动作过大,袖口里泛黄的纸也跟着悄无声息落下。
她猛地一惊,正要去捡,已经到沈约的手里。
沈约低头,目光落在那张泛黄的纸上,眉峰紧蹙。
她愣在原地,紧张地望着他,那张合约是她长久以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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