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看到维安妮进入餐厅,于是从桌边站起来,迎过去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听希尔达说你睡得不好。要多休息一会儿吗?我们可以晚点出发。”
维安妮也亲了亲母亲,拉着她回到桌边:“谢谢妈咪,我没事,路上也一样可以休息的。说不定,在马车里我睡得更好。”
“马车里可没有在房间休息舒服。”卡特琳娜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但也没有太执着,见女儿没有再睡一觉的意思,也就不再要求什么。
吃过早饭,卡特琳娜带着两个女儿坐上了马车,豪恩和维斯特洛没有回来,鉴于只是去外公那里小住几天,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告别仪式。
坐上马车之后,维安妮就拉开了马车车窗处的帘子,尽管这样车窗会有一点漏风,但她喜欢看外面的风景。忽然瞥见有一点雪花掠过车窗前,维安妮立刻将身子倾向车窗,接着,更多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悠闲地路过一辆马车小小的车窗。
“下雪了。”维安妮喃喃。
卡特琳娜有些意外地也看向车窗:“朔风年还没有到,这次的第一场雪提前了这么久?”
维安妮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忘记了什么事:独角兽会出现在森林里,还被希尔达碰上,说明雪早已下过了。
“这次的朔风年可能要比以往更长。”维安妮放下帘子,将后背靠回车座的软垫上。卡特琳娜闻言点了点头:“家里的物资充足,也为城堡外的居民准备了额外的煤炭和木柴,只要冬季不超过六百天,我们就不需要担心。”
维安妮笑笑。
生活在迪尔法兰最北边,作为春风最晚吹到的地方,纳尔逊家族时时刻刻都在为冬天做准备。家里的木柴和煤炭储备自然不用多说,保证城堡内日常供应之外,还会额外准备一个大仓库,专门存放对外成本价出售的木柴煤炭,以防周围居民的过冬物资储备不够。但越往南,对冬天的准备就越少,据说在最南方的奥提兹家族,即使是在朔风年里,那里也依然是温暖宜人、鲜花盛开的地方。维安妮一边想着,一边本能地感到不安:“希望其他地方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放心吧!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过冬了,肯定会好好准备的。而且,不管冬天有多长,春天也一定会来。”希尔达摇晃起脑袋。
卡特琳娜笑着捏捏希尔达的小脸:“就数你乐观!”
听着妈妈和姐姐聊起了别的,维安妮没有再提这件事,但那种不安还是萦绕在心头,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忐忑,但她能确定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或许是因为思虑过重,又或许是因为昨天的噩梦让她完全没能休息好,维安妮渐渐支撑不住头颅,靠在母亲的肩膀上睡着了。
“嘘。”卡特琳娜对另一个女儿小声说:“维安妮睡着了。”
突然起了攀比心的希尔达也靠上妈妈的肩膀,用气声回答:“那我也要睡!”
这种孩子气逗笑了卡特琳娜,被两个女儿一左一右依偎着,卡特琳娜心底忽然升起某种柔软又幸福的情绪。
这次维安妮没有梦到维斯特洛,她梦见了一片冰天雪地,然后是天空中飞来了什么东西,像巨大的鸟。但在梦里维安妮看不清那些向自己飞来的巨大的鸟,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就在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看清那大鸟的样子的时候,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梦境轰然消散,维安妮从冰天雪地里回到了马车车厢内,她有些困倦地歪过头,将这个梦境甩到背后大雪纷飞的小路上。
路上的经历乏善可陈,积雪大大拖慢马车的前进速度,一切都被冰雪覆盖,也让车夫失去了参考,找对道路就变得格外艰难。就这样在路上坎坷前行了两天,一座灰色的城堡出现在了马车车窗前,隔着越来越大的雪花,那灰色的城堡让在马车上闷了两天的希尔达惊呼起来,惊呼声里满是喜悦之情。
确认过是纳尔逊家的母女三人来访,灰狼城堡的大门缓缓升起,前来为访客引路的骑士来到马车一侧,轻轻敲响了车窗。
“阿尔德里奇!”不顾外面的风雪,希尔达笑着打开车窗。车窗外,阿尔德里奇骑士向马车内的人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才笑着看向希尔达:“希尔达小姐,两年不见,没想到您和怒风年离开灰狼城堡时一样鼻青脸肿,是两年前的伤还没好吗。”
希尔达咯咯笑了两声:“当然不是!这两年我可是一直不断受新伤呢!”
不知道她在骄傲什么,卡特琳娜把女儿的脑袋摁了下去,对车窗外的阿尔德里奇点头致意:“麻烦您带路了,阿尔德里奇骑士。”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很高兴看到您和从前一样健康且美丽,夫人。将车窗关上吧,这场雪还要下很久。”
卡特琳娜笑着点点头,把车窗关好,顺手搂着希尔达的脖子,用力捏了捏她的脸:“你啊,这次来外公家不许再到处乱跑四处胡闹。要是再把这张可爱的笑脸搞得青青紫紫的,我可要罚你抄书了。”
希尔达嘿嘿笑着挠挠头,像以往一样对母亲发了个绝对没有任何约束力的誓言,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胡来,维安妮直接戳穿了这种誓言从未得到过执行。在两姐妹的吵吵闹闹里,马车就这样驶入了灰狼城堡。
查理·罗伯早早等待在大厅中,如果不是外面雪越来越大,身体受天气原因一直不好,他早就直接迎出门去了。两年没见自己的女儿和一对外孙女,老人在接到他们将要来访的书信时,激动得立刻叫人开始准备,看到下雪了,更是担心得不得了,每天叫人清理灰狼城和城堡里道路上的积雪,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因为路不好走,孩子们干脆就不来了。
好在期盼了这么多天,她们终于来了。
希尔达一边喊着“外公”一边张开双臂冲查理·罗伯飞奔过来,尽管身体不如以往,尽管女孩又长大了一些,但老查理还是一把将外孙女抱起来,举起来转了一圈:“看看我们的小英雄,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受了伤?”
希尔达被放下来之后也还是紧紧抱着外公,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着:“外公这次我打的东西可厉害了!而且我又赢了!”
老查理用力揉了揉外孙女的脑袋:“好!这才是我们家的孩子!”
“父亲,别再夸她了,您再这样夸下去,下次她真的要徒手打个雪怪给您带回来了。”卡特琳娜走到父亲面前,和父亲轻轻拥抱了一下。
维安妮也过来抱了抱外公,老查理脸上的笑容满到他苍老松弛的皮肤几乎没有力气挂牢,他热情地推着孩子们去餐厅用餐,一边走,一边听两个外孙女给自己讲最近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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