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掉在地上,明晃晃格外扎眼。顾素脸色难堪至极,虽说自己用尽全力,但对方连剑都没出鞘,轻轻松松压制住他。
再看余老五神色自如,玄铁剑到他手中,宛如与主人心意相通,轻松驾驭收放自如,与自己可谓天差地别,难怪沈时令说他与余老五过不了几招。
余老五还要伤口撒盐,不怀好意地补刀说沈时令,你要骗他到几时,练武太迟等于白练,八岁习武都已太迟,我看他起码十八岁才开始练武吧?
顾素有些吃惊,转头看向沈时令,从没听他说过这些,只晓得自己起步晚,但可以勤加练习,有句老话叫勤能补拙,而自己也深信如此,倒没想过余老五的说法,有些事来晚了没用,比不过来得早的人。
余老五冷笑说你看他也没用,想练成他的刀法,我看你还是等下辈子吧,记得早一点来找你家男人,最好三岁光屁股的时候!
顾素听到下辈子,脸色又恢复正常,蜜饯都已经吃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自己当真喜欢练武吗?浑身上下磕得青一块紫一块,哪有什么乐趣可言?如果下辈子真能选择,那还是跟着祖父制茶,做出比祖父还厉害的茉莉龙珠!
沈时令不知他所想,还担心他受不了刺激,冰冷眼神瞪着余老五,凉飕飕说别听他胡说。
余老五嗤笑,喋喋不休说我胡说?沈时令,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我这些话是不是胡说。习武也有岁数讲究,三岁扎马步,五岁练拳腿,七岁就该握兵器。起初是用木头的,控制不住力道,容易伤着自己,等换成真刀真枪,那就可以出师了。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他习武的时间太晚了,即便有天赋也迟了,你能把他教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恕我直言,他也就这样了,至多三层火候,就算是顶到天了。倒是你家的小丫头,那还真是一个奇葩,她未来说不准的事,没准还真能超越你俩。
沈时令眼神冒火,拔高声音说余老五,你故意!
余老五冷冷说我故意啥?我说的全是实情,你哄他骗他改变不了事实,我也没必要哄他骗他。这种人在江湖上多的是,身事悲惨命运多舛,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我见得多了,没啥好惋惜,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死得活该!
沈时令冷笑说这就是符门五当家,行侠仗义的余大侠,理所当然认为之事?这个世上有谁该死,有谁该活活受着,为何不是你跟画玉寒?就因你们一个是符门五当家,一个是画潋山庄的庄主?
余老五梗着脖子,强词夺理说对!
沈时令说那我无言以对,余当家,请回吧!
余老五抱着胳膊,石墩似杵在原地,翻着白眼说客官,真抱歉,这客栈可是符门产业,这儿哪一间房我都住得。
沈时令刚想说那我们离开,却见顾素投来目光,拿平静眼神看着他,突然来了一句:我不怕死,沈大哥,你怕吗?
沈时令被他问楞住了,余光扫到地上的刀,还以为他是被打败了,又听见自己学武迟了,一时间气馁想不开了,当下心中又气又恼,心想余老五真真过分,非把顾素逼成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余老五不明所以,斜眼乜着顾素,冷怼说你拿死吓唬谁呢?小孩子才把死挂在嘴上,走江湖谁不是刀尖舔血,怕死还走什么江湖。
顾素根本不理余老五,目光只是盯着沈时令,方才已经说了不怕死,沈时令愿意陪他一起走吗?愿来世再续前缘,自己制茶供养他,偿还这一世的情债。
余老五还在挖苦讽刺,盯着顾素不依不饶,婆婆妈妈喋喋不休,竭尽全力嘲笑说亡命之徒多了去,高手却是屈指可数,就你眼下这种水平,还想跟高手拼命,只怕你连人家袍边都摸不到。
沈时令终于察觉到顾素的异常,那眼神是在殷切期盼,似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应。沈时令习惯性回避,目光盯着地上的刀,余老五所言非虚,顾素确实习武迟了,再加上天赋有限,恐怕再怎么努力,都赶不上偷懒耍滑的小莫愁。
有时候老天爷就是不公平,并非所有努力都能得到回报,有人躺在家里还有横财送上门,就似天天偷懒耍滑不肯练武的小莫愁,竟然还被余老五这个老江湖夸赞,说她有朝一日能够超越他和画玉寒。
沈时令不禁感慨,这个世道,真真活见鬼了!
顾素看着始终回避眼神、不发一言的沈时令,最终失望地转过身,在余老五骂骂咧咧声中走出屋子。顾素走得很平静,甚至出门之后,还没忘记转身关门,将余老五和沈时令留在屋内。
屋内两个人,一个看不上他,另一个看不起他,既然如此自己离开,就让他俩待在一起吧。
余老五气走了顾素,转头见沈时令捡起刀,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反手握住背后的玄铁剑,轮圆眼睛说干嘛,想替你家小相公报仇,放马过来!
刀在沈时令手上,余老五甚为警觉,特别见识过他闯剑阵,比在三眼泉那会子,刀上功夫还要了得。
沈时令可不是一般的情痴,在江湖上默默无闻,那是因为他将所有心思都用在情字上了。小相公想要杀他,他也就任其杀。如果像他这样的还不能被叫做痴汉,那余老五也想象不出来,究竟啥样的才能被叫做痴汉。
沈时令将刀收鞘,对一个刀者而言,有出刀就必有收刀,但顾素情绪异常,又不忍心责备他,抬眼冷冷瞅着余老五,问他画当家是如何联络他,是发画潋山庄的急函,还是捎来丹青信笺?
前者乃是公事公办,后者乃是私下请托,两者的意义不同。
画玉寒若真被缠住,与迟歌上官喜掐得紧,脱不开身追赶过来,请托余老五前来照应,那沈时令倒觉些许安慰,起码他不是真那么无情,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就这样不管顾素死活了。
余老五见他收刀,松了戒备说都有。
沈时令眉头微皱,抿了一下嘴唇,但终究什么都没问,便想出门去找顾素,画玉寒不用他担心,顾素实在让他不放心,总觉得那神情是要出事,而且还是要命的大事。
余老五就在背后,故意戏弄一般,拉长调子说你就不想知道内容,山庄急函发了什么,丹青信笺又写了什么?
沈时令已经走到门边,闻言忍不住脚步一顿,也晓得他故意卖关子,当下冷冷问了一句:你会说?
余老五悠悠说:就怕你不敢听。
沈时令脾气上来了,扭头看了他一眼,冷脸说你猜对了,我确实不敢听,你也不用跟我说了!
说罢,扭头便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余老五,气急败坏跺脚大骂:有种别逃,画当家这会子抽不开身,等他忙完你就死定了,跟那小相公一起等着挨他的剑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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