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沈时令冷笑,挖苦说画玉寒可是大英雄,负伤照样杀掉地头蛇,我不过添点小麻烦,让他赢得没那么容易,就跟你一样不流血负伤,哪能为画家赚得声誉呢?!

余老五皱眉说沈时令,没有画当家,你跟小相公早死了,你便是念着这一点,也不该在此刻下狠手,真把他命门给打伤了。

余老五不提这事还罢,一提这事沈时令火更大,恨声说我该顾念他什么?他拿来的那些东西,能弥补顾家六条人命?那毒就是出自山庄,若不是他御下不严,我和顾素又怎会中毒。我们中了山庄之毒,他身为庄主替人解毒,难道不是他该为之事?明明就是他的过错,坑害我和顾素,你还想要我感谢他?做梦!

余老五听得也怒了,当下跳了起来,但又碰着伤腿,痛叫着又坐下,指着沈时令的鼻子,板着脸大声呵斥:你还有脸指责画当家,你惹的祸少啦,哪一次不是他帮你兜着?金陵堂三旗作乱,为找回丢失的火器,画当家三个月不停奔波,哪有你这般清闲,跟小相公卿卿我我,还演一出苦命鸳鸯殉情的戏码,亏你也是金陵堂的堂主,沈家刀法的嫡传人,丢不丢人?!

莫愁听得眼睛一亮,抓着辫梢子笑说哎呀,他俩还殉情,好戏怎被我错过了呢?!

吴婶一听也来神了,凑到跟前说咋回事,咋回事,快给我们说说呗!

老管家摇头说胡闹,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

吴婶最爱探听**,连脚踝都不疼了,过来拉住顾素说余大侠说得可是真的?你俩嘴可真紧啊,回来啥风声都没透露。

顾素闹了一个大红脸,恨恨看着余老五一眼,说别听他胡说,都是……都是……

余老五也在气头上,语气自然不善,冷觑说都是什么,都是画当家逼的,对吧?

沈时令护着顾素,将吴婶拉开一些,又瞪了一眼莫愁,不许她带头起哄,回头又呛余老五说画玉寒不是能耐?哪儿都少不了他,追回火器多添一笔功绩。

余老五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瞅见前边山崖,拍着脑袋哎呀一声,好似陡然想起什么事,忙不迭地解开包袱,翻找出一面铜镜,边拿袖子仔细擦拭,边冲沈时令翻白眼,不屑一顾说我饱饭吃撑了,跟你个疯子费唇舌,指望你能明事理,我还不如跳江淹死。

沈时令余怒未消,还要跟他对骂。

余老五挪转方向,索性拿后背对人,一副不再搭理的模样。

眼瞅着看不到好戏,老管家和吴婶都走开了。

莫愁趁机拉走顾素,不停追问殉情之事。顾素窘得脸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好不容易摆脱了她,回来就见沈时令一脸怒容,似还在为跟余老五吵架而生气,连自己被莫愁纠缠都没留意。

沈时令兀自生气,身旁一声轻叹,顾素眼神委屈,不停揉着手腕,满脸地不高兴。

沈时令回过神,问他怎么啦?

顾素眼神流露委屈,握着受伤的手腕,高高隆起一块,肿胀得都发紫了。

沈时令上船挨个儿询问,连吴婶脚踝都察看过了,唯独没留意到他的手腕,就因为他当时回了一句没事。

顾素当时说没事,是手腕伤势较轻,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会子船驶入江湾,大家都已经安全了,他握着受伤的手腕,一直待在沈时令身边,可他只顾着跟余老五吵架,楞是没留意到自己的手腕。

沈时令拿起来看,捏着他的筋骨,有些心不在焉,淡淡说怎么弄的?

顾素喊了好几声疼,沈时令的手劲有点大,揉得他都疼死了,嘟囔说滑下来的时候,正好磕到石头上。

沈时令打小练武,对这点伤没眼看,但因为是顾素,受伤得比照吴婶,虽说学了一些武功,但骨子里还是弱的,皱眉说伤到筋了,我叫老伯拿药油过来,推开来揉一揉,过几天也就好了。

涂了药油之后,沈时令斜依在船弦上,轻轻替他揉着手背,漫不经心说怎么不早说?

顾素眼神幽怨,抱怨说你只顾着跟人吵架,连我受伤都没看到。我在你眼皮子底下,都晃悠老半天了,你楞是没眼睛看我,只顾着跟余老五吵架。他只要一提到画当家,你就跟他吵个没完。

沈时令闻言失笑,过后又瞟眼余老五,包袱里东西扔一地,只顾拿着镜子摆弄,也没心思跟谁找茬。

船已经驶出江湾,画玉寒仍没追过来,只让余老五过来纠缠,余老五本身也受伤了,留山上只是负累,倒不如跟船一起撤离。画玉寒算盘打得鬼精,身边人都只是他的棋子,该进该退自会安排,用不着自己跟着瞎操心。

沈时令仰头看山,心想也罢,由他去吧,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前也看得明白,但那会子年轻气盛,只想着要在一起,其它不管不顾,最终是吃足苦头。

画玉寒就该跟豪杰们共商天下事,自己就该跟顾素在一起,带着老管家吴婶小莫愁,过着笑笑闹闹鸡飞狗跳的日子。

沈时令心念至此,便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顾素,既内疚又惭愧,低声说往后不会了,我只看着你。

顾素对上他的目光,竟觉得有点灼热,片刻脸就红了,心慌意乱地避开,转头望向江面,羞赧说你怎么……这种语气,倒是叫我不习惯。

顾素说得越来越轻,直至最后微不可闻,脸上却是喜欢得紧,沈时令要么闷声不响,要么直来直往,这般轻声与他说话,倒是从来都不曾过,似乎俩人之间又近一步。

很多时候,顾素都觉得沈时令难以接近,沈时令心中眼中藏着太多情绪,顾素但凡想要靠近,沈时令便以沉默阻挡。即便总是护在他身前,但那背影宛如一堵墙,谁又能指望一堵墙回应自己?

唯有方才,沈时令的轻声承诺,让顾素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沈时令敞开心扉,终于对自己流露情绪了。

顾素窃喜之余又觉脸皮发烧,沈时令第一次跟他示好,以这种轻声呢喃的语气,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呢,在船上俩人仍住一间舱房吗?

沈时令低头看着他,见他一副含羞带臊的模样,不知为何又想起另一位的没羞没臊,当下不由得微微一愣,心想自己真是没出息,方才发誓不再想他,转过头又忘记了。

沈时令暗自发狠,牙咬得腮帮鼓起,紧抓着栏杆的手,青筋一根根暴起,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绝不能再这样,对顾素不公平。既然答应了顾素,就要将画玉寒彻底忘记,此后一心一意对待顾素,不能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小人。

蓦然,一声鹰啸,急促又凄厉,穿石裂云响彻天际。

顾素听见声音,仰头看着天空,见远处黑影盘旋,手指着问沈时令:那是鹰吧?

沈时令也瞅见那只鹰了,只见它盘旋而下掠过水面,似从江面捞起什么东西,紧跟着又盘旋上天了。

沈时令陡然想起那一日街头,亲眼见着老鹰抓斑鸠的那一幕,心猛然跳起来,一阵阵地心慌,没来由惴惴不安。

沈时令转身瞅了一圈,老管家、吴婶、小莫愁,还有老刀把子和船工们,一个个也都安好,当下又松了一口气,心想那算命瞎子说得倒准,他跟顾素这一路波折不断,好在大家都没出事,冰释前嫌相伴余生,算命瞎子口中的一劫,总算是渡过去了吧?

沈时令这般想着,便抓起顾素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笑说你没事,万幸,真真万幸!

顾素失声痛呼,方才擦了药油,手腕仍然肿痛着,被沈时令这么一捏,疼得连眼泪都要下来了。

沈时令也笑起来,一半愧疚一半好笑,自己被吓得晕头转向,顾素那只手还肿着呢,开玩笑说我倒是忘了,这只蹄子受伤了。

说罢,拿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又鬼使神差低下头,嘴唇轻触他的手背,蜻蜓点水似的一吻,似乎唯有这样做才能安自己的心,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才能强压下去。

顾素吃了一惊,不晓得他发什么疯,红着脸左右张望,幸好没被人看见,便拿袖角替他搽掉唇上药油,红着脸悄声说这才涂的膏药,你也下得去嘴?

说罢,又羞赧打趣说,啥味道,好吃吗?

沈时令丢下他的手,也跟着笑起来,心情觉得舒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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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
连载中夕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