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玉寒说你才笨蛋,我半天就学会了,很快就能超过你。我爹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那天我就是替娘亲去宝寺上香,哪知道就遇到这种事。我爹怀疑有内鬼,叫我别对外声张,你也别乱说啊。
沈时令好奇说该不会是打你娘亲的主意吧,你娘亲长得美吗,有我娘亲好看吗?
画玉寒瞪眼说才叫你别乱说,我娘亲当然比你娘亲好看,我娘亲可是江南第一美人。
沈时令说你又吹牛皮,江南第一美人是金陵兰香坊的漱玉儿。
画玉寒说你也知道金陵兰香坊?
沈时令得意说我不仅知道香坊,我还知道香坊的十大红牌,你听我从小到大报给你听……
画玉寒皱眉说乌七八糟的东西,我才不想听呢!你一定是听山庄护院说的,他们最常聊的就是女人和酒。
沈时令不想比了,反正也比不赢了,索性放弃寻找石子,嘴硬说不玩了,男人都喜欢酒和女人,小孩子才喜欢打水漂呢!
画玉寒就在后边喊住他,说你那天为什么不告诉坏人?
沈时令一本正经说我才不干出卖人的事。
画玉寒说你不是讨厌我?
沈时令摇头说那也不干。
画玉寒说那你干嘛不回武馆?
沈时令拔起地上的刀,说回去干嘛?
画玉寒歪着头说陪我练武!
沈时令瞪眼说你又想挨揍?
画玉寒狡黠说回武馆吧,我保证再不找你麻烦,还有你爱的果子点心,我叫他们不许动,统统都留给你。
沈时令说你又欺负别人。
但是听起来,不那么讨厌。画玉寒站在他这一边,还是益处良多,毕竟人家有一个当庄主的爹。
画玉寒嘟嘴说谁让他们不尽职,武侍就是陪我练功,但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只有你敢跟我动手。
沈时令内心骄傲,嘴上却说还不是你先动手打人。
等到秋天结束,酒坊也没什么事,沈时令又回了武馆,这次画玉寒说到做到,果然没再找他麻烦,沈时令也没再挑衅,反正果子点心到手了。
私底下,俩人会在小溪边较量,从比刀剑到比拳脚,从打水漂到报红牌,只要沈时令会的,画玉寒就必须学,画玉寒擅长的,沈时令也不放过。
一晃六个寒暑,从孩童变成少年,画玉寒学会酿酒,沈时令也学会品茗,虽然都不好对方的酒和茶。
沈时令在溪旁搭的凉棚,后来倒成了画玉寒的茶棚,一边品茗一边看沈时令练刀。
画玉寒若是得了好酒,也会给沈时令送去一坛,这样的情形一直到沈时令的娘亲病重,而画潋山庄的大夫已经束手无策了。
那一段时间沈时令忙着跑酒庄和药铺,娘亲始终记挂庄里那几百缸高粱还没过滤,又担心沈时令把握不住温凉火候,发酵时间过长或过短都会影响酒的口感。
即便画玉寒亲自来到小屋,让她不要管那些高粱酒了,但沈时令的娘亲还是放心不下,在一个雨天趁沈时令去抓药时,又偷偷去了一趟酒坊,晚上回到家就发起高烧,烧到第三日没能挺过去,依偎在沈时令的怀中去世了。
沈时令那段时间也没看到画玉寒,后来才知道他为了取得少当家的位置,提前挑战山庄四堂长老,结果被打得三个月都不能下床。
取得少当家的位置,便能得到一枚孔雀翎,延请华佗峰的神医过来,帮沈时令的娘亲诊治,但画玉寒终究失败了。
即便如此,画玉寒还是派人帮忙料理沈母的后事,请吴婶替沈母更衣入敛,还调来了一口上好的棺木。
沈时令想送娘亲回金陵,入沈家祖坟与亲爹合葬,画玉寒派来谋士护送,连同吴婶一道跟着,沿途照顾着沈时令。
到了金陵沈家,也全赖谋士帮忙交涉,沈家家主不仅答应下葬,还将属于沈父的那一份家业归还给沈时令。
沈时令对重回沈家没兴趣,也知道那是畏惧画潋山庄,待七七之期过去,将家业交给老管家打理,自己依旧回了画潋山庄。
沈时令还是第一次跑到画玉寒住的小院,潇潇绿竹黛瓦红墙,花窗映着湖石芭蕉,门口还养了一对鹦鹉,只可惜画玉寒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沈时令溜进去的时候他正靠在枕上看兵法。
画玉寒一脸惊诧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金陵那边的事都办完了?
沈时令往他身边一坐,见他面前就一只杯子,干脆拿茶壶嘴对嘴,说办完了,渴死我了,你泡的什么茶,拿些过来,还蛮好喝。
说罢,出拳去打画玉寒,很快变掌收了力道,只轻飘飘拍了一下,讽刺说听说你勇气可嘉,跑去挑战四位长老堂主,这回肯定大获全胜,夺得少当家的位置吧?!
画玉寒嗤笑说少来,这次我只是大意了,四堂也没那么厉害,等我伤好再去挑战。
沈时令瞪眼说你还想去?那你下个月的生辰宴也不用办了,画潋山庄直接替你办丧事算了。我看就葬在溪边好了,我要在小屋守孝三年,顺便也替你看坟头。
画玉寒讥诮说要你替我看坟头,当你是我的小媳妇?!
沈时令把头凑过去,故意挺胸展肩,嬉皮笑脸说就咱俩站在一起,谁都会说你是我的小媳妇。早告诉你多晒太阳,晒黑点才像糙老爷们。
画玉寒挖苦说,谁似你无事佬,上岸的乌龟,天天躺着晒肚皮。
沈时令失笑说乌龟上岸是晒背壳,不是翻过来晒肚皮,晒了可就回不去了。
画玉寒瞅着他,戏谑说我看能回去,起码眼前就有一只,连我的别院都能来去自如。
沈时令吃吃笑说画玉寒,你是说你自己吧,挑战四堂失败了,天天躺着晒肚皮?
俩人逗了半天嘴,沈时令才又溜出去,走时还不忘挖苦,说你门口的那些护卫,以前当过你爹的童子武侍吧?一个个都哄你爹玩呢?我要真是刺客,你都死好几回了。
那天晚上,沈时令回到小屋收拾一番,独处时还是伤心,处处睹物思人,便拿了一坛酒,刚跑到溪边坐下,就看到画玉寒过来了,拄根竹竿当拐杖,腰间还系着一包茶。
沈时令惊诧说,你怎么来了。
画玉寒脸色发白,靠坐石上喘气,张口说我也没有惊动那些护卫。
沈时令哭笑不得,敲他一个爆栗子,说你连这都要比?画玉寒,你是不想要命了?
画玉寒虚脱一般,出了一身虚汗,不服气说总之,我比你厉害,我伤还未痊愈。
沈时令怼说厉害个屁,你怎么知道我用了几分力?
画玉寒仰起头,气喘吁吁说几分?
沈时令骂说几分你个头,你还知道你伤势未愈,乱跑什么?
说罢,将他拉起来,转身背起他,说我送你回去换衣裳,汗身子被冷风一吹,你也想跟我娘一样的下场?
画玉寒说先去小屋,我想给你娘上一柱香。
沈时令听到这话,脚步倒是一顿,又转向小屋说成全你的一片孝心,谁让你是我的小媳妇。
那天晚上,画玉寒给沈时令的娘上了香,又陪沈时令烧了纸钱。
沈时令见他衣衫都汗湿了,拿自己的衣衫给他换上,最后又烧了茶煮了酒。沈时令喝了酒,画玉寒饮了茶,一直聊到沈时令醉倒了。
沈时令是第二天晌午才醒,溜去小院见画玉寒还在沉睡,沈时令拿脚趾头都能猜到,以画玉寒要强的心性,昨夜必定强撑回去,一来一回疲惫至极,是以这个点还在沉睡。
沈时令拿起的笔墨,翻开他的手掌,画一只小乌龟。画玉寒是疲乏至极,这一番动作都没弄醒他,沈时令看了他一会,便又兀自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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