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令一愣,见他嫌烦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埋头喝粥。
换在以前必定要骂他浪费,别小瞧这一碟金花菜,得经过剐、摘、洗、晾、盐渍、出水、浸酒、装坛、封缸、发酵等数十道工序,每道工序都一丝不苟,哪似他扔得这般轻易。
画玉寒心里不舒坦,看什么都不顺眼,估计吃啥都没味道,怕连熊掌都形同嚼蜡。沈时令想到这儿,又心疼起来,见他光喝白粥,低声说要不,拿只腌蛋?
画玉寒闷闷说一句不要。
沈时令低声说小酱瓜,白粥哪能吃得下?
画玉寒皱眉,低声说你要吃,自己去拿,别老问我,我喝白的就好。
沈时令不吱声了,心想关心他还嫌烦,这人脑子被驴踢了,可生气不了多久,又想他怎么光喝白粥,是不是肠胃还未恢复?
等用完膳了,画玉寒说要回署房,沈时令送他过去时,就听他说最近事多,找他的人也很多,住小屋没别苑方便。
沈时令说那我跟你一块住,离酒坊也近些。
画玉寒神色迟疑,沉默走了一截路,才又皱眉说你最近还是别过来,属下随时会来找我,别到时候影响你睡觉。
沈时令说那怕什么,我睡眠好得很,打雷都不会醒。
画玉寒陡然停下步伐,漆黑树影遮住他的脸,看不出他此刻什么表情,但从僵硬姿态和陡然停步,可以窥探出他此刻的不悦。
沈时令停步看向他,一本正经说画玉寒,你要决定放贷,那就让我去办这事。到时候出了事情,就说我私盗信印,这件事你不知情。
画玉寒想都没想,回了他一句:胡扯!
过后,才想起来问,谁告诉你我要放贷?
沈时令皱眉说那你避着我干嘛?
画玉寒沉默半晌,才又往前走去,淡淡说你身上有伤,我怕闻药膏味,又怕碰到你伤口,夜里总睡不踏实,早上起来昏昏沉沉。放在平时也不打紧,但此刻容不得我昏沉,整个山庄都在看着我呢。
沈时令大步追上去,扯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低声说鬼话,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想让我置身事外!
画玉寒被他用力一拽,顺势就靠在他怀里,鼻尖蹭着他的鬓角,闭目轻轻嗅着气息。
沈时令将他搂在怀,几乎是贴他耳边说画玉寒,你休想!
画玉寒没有说话,只顾嗅着他的气息,手臂环匝他的腰身,起初只是轻轻环住,后来随着不断吸气,手臂用劲越勒越紧,几乎要将沈时令的腰勒断,等他自己反应过来又很懊恼,却还是不肯丢手紧紧匝着,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无可奈何说你瞧,我总这样,又碰到你的伤了。我不想让你不痛快,可是……
画玉寒的脾性没变过,小时候就这坏毛病,自己不痛快也让别人不痛快,沈时令小时候倒会跟他对掐,可是后来惯他惯得厉害,宁可自伤也要让他痛快,但画玉寒痛快过后就是痛苦,活脱脱地伤人自伤。
沈时令被他勒得伤口疼,但还是不动声色,稳住自己的呼吸,让他听不出异常,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一只手轻抚他的发髻,柔声说瞎担心,伤口早结痂了,你碰到也不疼啊。
沈时令的声音很温柔,抚他发髻的手更是轻暖,把一腔爱意都倾泻出来,胸膛肩膀也很结实稳重,即便那里还带着伤,但却是画玉寒能够卸下伪装、放心依靠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画玉寒的手臂松开,下边却贴了上来,抓住他的手探进去,呼吸变得急促紊乱,在他耳边低声催促说用手,快点!
沈时令:……
那晚沈时令就在儿时爬过的树下,陪画玉寒干这离谱荒唐之事,虽藏身在黑漆漆树影底下,但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径那头一旦传来脚步声,沈时令立马停下动作,并让画玉寒收敛气息。
在外边倒让画玉寒异常亢奋,在沈时令怀里有些忘乎所以,后来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整个人都附他身上,拿他当成人肉垫子,蹭得袍襟都松散开,后颈整个裸露外边,还一个劲催他快点、再快一点。
沈时令被夹在树杆和画玉寒之间,前胸后背都被蹭得生疼,又担心会被人给撞见,额头早涔出一层冷汗,但又不想败画玉寒的兴致,少不得要忍耐一番,用宽厚包容的手掌替他舒缓。
等画玉寒疯够了,赖在沈时令怀里,带着浓浓倦意,懒洋洋说你就让我在别苑清净几天,就当我在闭关修炼。
难怪人说小别胜新婚,俩人老腻在一块,都成老夫老妻了。
沈时令听得一愣,心里有些不悦,似此刻黏腻手心,皱眉说你还是不肯回去,小屋怎就不让你安生啦?
画玉寒听出不悦,侧头看他一眼,眼中含着笑意,手掌包覆住他的那只手,方才给予他莫大慰藉,取笑说你紧张个什么劲,离了我你活不了啦?
沈时令闷闷不乐说问得多余,我怎可能离得了你?
画玉寒淡淡一笑,握住他的手攒拳,凑他耳边轻声呓语说收好,精华都交你了,我就只剩一个空壳,搁在山庄不碍事的。
沈时令甩开手,冲他低吼一声滚,手心正黏腻得难受,偏偏这人还拿此当乐趣,谁他娘的要他这玩意,疯了不成?!
画玉寒哈哈大笑,整好衣袍从树影下走出来,又恢复成众人眼中的正人君子,往署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骤然停下,掉头说明天你去一趟客楼,有人指名道姓要见你。
沈时令狐疑说见我,什么人?
画玉寒卖关子说你去了就知道了,记得带上一坛好酒,我记得上回你还陪她喝掉整整一坛酒。
画玉寒说完就走了,脚步比来时轻快一些,逗弄沈时令让他心情大好,有些难做抉择的事,在这一刻都已经有了答案。
沈时令见他又挺直腰杆,当下倒也放心一二,跟着又想起了什么,冲他的背影大声嚷嚷:你这不是白说,我陪谁没喝过一坛酒,上回陪吴婶还喝过一坛呢!
画玉寒已经走至署院门口,丢下一句你还好意思说,醉得她到处发酒疯,人便消失在门内了。
沈时令见他进去了,嘀咕说谁晓得她会发酒疯,心想还得回膳堂,绕到后边井台,先打水洗净手。画玉寒倒是跑了,留下他一手狼藉,还说把精华给他,竟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真正该说清楚的,画玉寒又含糊其辞,也不知道谁想见他,该不会是余老五吧?那他可不高兴去见人。
沈时令心里有点怨,光说带一坛好酒,又不说清楚什么酒,到底是男客还是女宾,是爱烈酒还是爱甜酒,要知道他亲手酿制的就没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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