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向导楞了一下,表情不屑一顾,嘟囔说没有血魇,还有沙魇土魇石魇木魇,大漠从不缺这样的人,你一个人杀得尽吗?
沈时令眼神发冷,淡淡说江湖也不缺像我这样的人。
区区沈时令算什么?姑苏城一酒师而已,倘若画玉寒不在乎,那他自己更不在乎,若真死在血魇刀下,埋骨黄沙倒也壮哉。
沈时令心思把定,倒是睡了一个好觉,翌日又随队前行,待到第二日下午,商队意外寻得水源,三个半亩大的泉池,连在一起好似水湾,周边几排白桦树。
因为靠近水源,长着不少仙人掌,比别处都要高大,有几簇长得比人还高,不仅开黄花还结出果实,连向导都觉得实属难得。
戈壁滩上的仙人掌,往往只有半人高,长年缺水的缘故,几乎结不出果实。
众人发出一阵欢呼,似寻得绿洲一般,一个个都跳下骆驼,迫不及待跑到泉池饮水,又争前恐后摘仙人掌的果实。
果子削掉外皮,露出殷红的瓤肉,吃起来淡淡甜味,但得小心挑刺儿。
商队首领也下命令,今日不赶路了,就在此地宿营,要众人卸下货物,放骆驼去饮水。
那向导早跑去摘果子,骆驼会啃光仙人掌,白瞎了这些果子。
沈时令将几头骆驼的缰绳解开,它们自己会挤到池边牛饮,上百头驼子同时在饮水,眼瞅着泉池缩小了一圈。
沈时令怕寻不得自己的骆驼,不放心跟在一旁看着,那向导在远处喊他名字,说是骆驼不会丢,快过来吃果子。
沈时令好些天没吃着鲜果,这会子也觉得是美味,只心头始终笼罩阴霾,尝着果子总忍不住想,画玉寒在身边会怎样,会喜欢这酸甜味吗?
画玉寒嘴巴有些挑剔,怕是看不上这果实,江南也有仙人掌,盛夏也能结果实,却从没见谁爱吃过。
沈时令吃着果肉,又想起那一日在京口,画玉寒尝了狗尾巴草,尝一口就皱眉吐掉了,并且还把他叼着的也扔了。
画玉寒就是这样的性子,自己看不得的东西,便不让在小屋出现。
画玉寒不爱香芹的味道,沈时令虽然喜欢香芹,但自从娘亲去世之后,多少年都没见过香芹;画玉寒爱在羊汤里搁香菜,沈时令虽然厌恶香菜,但每次都让店家多搁一些,哪怕喝汤时捏着鼻子;沈时令碰紫苏汁会起疹子,但画玉寒偏爱那香气,沈时令将自己裹成粽子,也要为他酿出紫苏酒。
沈时令从无怨言,哪怕丢了自己,也不能丢了画玉寒,可被他捂在心口的人,却在他心口捅了一刀,自己要如何咽下这口气?
沈时令像往常一样,正瞅着果子走神,突听到一阵短促哨音,整个商队都慌乱起来。领队用方言大喊着什么,有人将马匹牵了出来,那些保镖拿兵器上马。骆驼只能驮物负重,对抗敌人的时候,还是马匹跑得够快。
沈时令看得有些发懵,还不明白发生什么,就听到哨音越发急促,八名保镖策马并排,两侧各有十几名壮汉,骑着骆驼拿着长刀,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那向导也紧张起来,叫沈时令亮出兵器,说前哨瞅见一个人,骑着一匹深色的马,正往泉边过来了。
即便马贼也是成群结队,敢一个人在沙漠游荡,除了血魇不做第二人猜想,见过他的人都说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宛马。
见商队如临大敌,摆出防御阵型,沈时令不由奇怪,前日听向导聊起血魇,还以为大家都要坐以待毙,等血魇一来就任其摆布,如今看来这领队算有骨气,还知道要与其抗争一番。
等沈时令将骆驼牵过来,最后一波哨声也传来,那向导听后面如死灰,兜里果子掉了一地,双手抱着脑袋哀叹说完了,真碰上血魇了,领队要跟他硬干到底。领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们都会死在他手上的。
那向导还在抱怨着什么,沈时令一句都没听进去,目光落到地上的果子,便弯腰一粒一粒捡起,用袖子擦掉上边的灰,又放回到布兜里边,心想以前在江南怎就没想到,仙人掌果肉可以拿来酿酒,色泽会比泣秋娘还要艳红,酸酸甜甜的口味,女眷们必定喜欢。
那向导看他弯腰捡果子,苦着脸说大家都快没命了,你还有心情捡果子?
沈时令也不搭话,冷脸剥开外皮,果肉塞入口中,品着酸甜滋味,眯眼想画玉寒,等我活着回来,再好好找你算账。
在向导惶恐的眼神中,沈时令骑上骆驼走到前边,果然看见几十丈开外,一个裹着皮袄带着毡帽的人,骑着一匹枣红色大宛马。
血魇武功再高强,也只是一人而已,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跟自己没什么两样。有道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便是不能杀了此贼,也能让他受到重创,商队保镖群起攻之便有赢的希望。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沈时令迎着对方走过去,知道对方武功高强,一只手握着骆驼缰绳,一只手始终放在腰后的日月轮上。
待俩人离到几丈开外,沈时令便喊了血魇的名字,白水城的人都这么叫他。
对方压低的帽沿抬了起来,露出一张黝黑皲裂的脸,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双布满血丝的眼,虽说是风尘仆仆,但眉宇间戾气十足,看得沈时令不由一愣,心想这人怎么瞅着很是眼熟?
那人冷冷瞅他一眼,抽出背后的长剑,冷眼斜觑说老子今天不想杀人,但你非要过来送死,老子就成全了你。
沈时令一听这声音,失声惊呼说余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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