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
梅负雪被塞上车的时候还是一脸纳闷,他扒着门恋恋不舍地看着叶家府邸,“我的灵力还没回来......”
“我给你。”
祁白川动作麻利,单手提着人后脖的衣领,转眼间就上了车。
裴初站在旁边不敢多言。
“这可是你说的。”梅负雪立即老实了,端端正正坐在蒲团上,歪着头眼眸熠光。
然而还没维持几息,又突然想起什么。
“不对,”他扒着车沿,“你这副样子怎么给我?”
祁白川拉帘的动作微不可查一滞,不动声色转眸看向他。
梅负雪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还在撒泼闹腾:“我不信你,就你这实力,别说给我了,怕是自顾不暇吧。”
“……”
裴初的头都快埋到脖子里了,他挤在角落听的心拔凉拔凉,感觉半整个身子都快不受控制。
仿若一桶冰水从头泼到脚,冻的他瑟瑟发抖。
他虽没听懂两人的对话,但也能察觉出来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什么就你这实力,什么自顾不暇,越说越离奇。
第一大宗首徒的实力还容人质疑吗?
来叶家前他路途出了变故,青天白日诡兽围攻,本以为要费不少劲未料天降霜寒剑气,威势之强所过之处都化为齑粉,更别提那几个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的诡兽。
呆愣之际看见一闪而过的含虚宗令牌,随即整个人就天旋地转失去知觉。
再睁眼时就发现自己到了叶家,还被一个登徒子抱着非礼。
车里的争吵还在继续。
祁白川道:“你要如何?”
梅负雪道:“证明给我看。”
祁白川瞥过缩在角落里的裴初:“现在不行。”
裴初小心举手:“呃......我可以出去。”
梅负雪不满:“站住,哪有让客人出去挨冻的道理,你给我好好坐着。”
裴初欲哭无泪,心说咱们谁是客还不一定。
然后就又听见梅负雪对首徒发话了:“快,你去买点吃的,这破天气可不能让人家饿着。”
裴初:“.....”
祁白川出奇的好脾气,任由对方作妖:“只要吃的?”
闻言,梅负雪还真仔细想了想,道:“光吃太噎了,再买点姜茶。”
裴初:“......”
感情他是个靶子。
眼前一恍,少年身影消失不见,只剩裴初呆在略显空荡的车内,跟对面那位任性的祖宗面面相觑。
裴初下意识又往后挪了挪,整个身子都贴着车壁,低下头不敢对视。
最终还是梅负雪看不下去先开口圆场:“这位仙君……”
“我叫裴初。”
裴初现在怂的跟叶家长老有一拼。
“噢,裴仙君啊。”
梅负雪笑的很温和。
裴初不知道该怎么回。
“你似乎很怕我?”
梅负雪还是那副友善态度。
裴初:“……”
这事能直接说出来?
“哪有,公子说笑了,我见公子气度不凡,难掩心中敬佩之意。”
“我叫梅负雪,是叶家捡来的乞儿,叶家大少爷欲将我送去陪客,半路出了变故碰上祁仙君,他人美心善见我可怜便救下我,带在身边做了个随行弟子,你能明白我的难处吗?”
裴初心道您这话编的有点离谱,刚才首徒那般养祖宗的作态难不成都是装的?
梅负雪很有耐心:“咱们暂且不提这个,裴仙君这趟路程是要去哪?”
见话题回归正常,他顿时松了口气,忙不迭接道:“ 巫城,城主府,我此行本就要去这,但因祁仙君亲自出手,所以半路先去了叶家。”
“这样啊,”梅负雪恍然大悟般慢慢点了两下头,“仙君真是辛苦,要不是叶家突现诡阵,此行应该会轻松不少。”
“其实都差不多,”见对方无意刁难,他也放松不少,“诡阵泯灭已久,我刚才在叶家查看,发现阵法威势消减不少,证明它其实并不算完整,大概是有人觊觎其威力,照马画虎做了个仿制品。”
“那要是完整的呢?”
梅负雪问。
“完整的?”裴初不假思索,“那就需要克诡的佛修,亦或是灵修渡劫成仙后的本命招式才能压制。”
他说完,又犹豫了少顷,安慰道:“不过公子不必多心,佛诡早已泯灭,出不了乱子,至于仙……当世还无人能参透,若我有生之年能见一面,也算无憾了。”
“说的也是。”梅负雪点头,回了个浅浅的微笑。
那笑容不同与方才的做作,而是掺杂了点天真无邪,如刚冒头的花蕊,看的裴初出神了一瞬。
日光顺着帘缝钻入车内,磨平了那张消瘦面容的棱角,梅负雪靠在车壁上,手撑住地,身子随着颠簸的兽车摇晃,眼眸随着外面飞速略过的摊铺微微发亮,像个初入尘世的孩子。
“仙嘛,”他转眸看向对面,意懒情疏,“我也很向往,只可惜无缘得以一见,只能在话本上解馋。”
“至于成仙后的本命招式,我就更向往了,不知道它的用处究竟是何。”
梅负雪忽而坐直身,往前挪近了一点,“仙君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裴初猝不及防撞入那对熠光的眸子,脑袋约莫是生了锈,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似乎并没有察觉不妥。
他皱着眉,仿若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良久,才梦呓般喃喃道:“我的心愿……”
“仙君一时记不起来也无妨,我这人会摸骨看相,不如让我尝试一翻?”
“尝试?”
他喃喃重复。
“对,仙君将手给我便可,我自会给出真相。”
梅负雪轻声说着,俯身趴在矮几上,袖中那只白如玉瓷的手缓缓伸出,落在二人中间。
裴初手翻向上,露出那张粗粝的掌心。
两指距离越来越近。
“我熟通此道,仙君不必紧张,只需……”
他眸中晦暗:“只需将你的……”
哗——
眼前豁然一亮,梅负雪猛地后退,翻飞的帘子扇在他小臂上,冷风顿时簌簌扑了满身。
胳膊动作慢了一拍,“咣”的一声,矮几发出巨响,那只向来碰不得伤痛的手被按在桌上,掌心朝下隔着几根指骨死死贴住木板。
裴初陡然一惊,如梦初醒般看着大敞的车帘。
“我说过,”声音暗哑,带着不可忤逆的强势,“我给你灵力。”
梅负雪缓缓抬起头,眸光似刃,那副皮囊带来的乖顺病弱荡然无存。
他嘲哂道:“你拿什么给?”
祁白川迈步上车,一把拉下帘,将所有的昏沉都束在这方狭隘的空间中。
二人同行以来愈散的迷瘴重新聚拢,恍惚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传闻中遥不可及的首徒锋芒彻底显露出来,牢牢压制住这位身份不明的冒充者。
他慢声道:“你知道最便捷的恢复方式是什么吗?”
梅负雪抿着嘴一言不发。
祁白川面色难看,话中也夹了冰碴:“道途不同,修炼方式不同,但若是道途无差,有种方法可以一蹴而就。”
“什么?”
梅负雪出声。
雪白袍裾划过地面,二人间空隙骤减,浓厚的阴影覆盖住梅负雪全身,祁白川自上而下俯视着他,冷漠如霜,不带任何杂念,清晰念出那个字眼。
“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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