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除了说出这句话的黄成钢,所有人都震惊了。
江晏本来还想怼他几句,但又想到任务要紧,便翻了个白眼,打开门一扭头,转身近了西厢房。
把外面的一切暂时隔离开来。
他上了床,躺下,试图找到前一天晚上神魂飘荡的状态。
以便于偷偷凑到堂屋里听玩家们讲话。
江晏闭上眼睛,用意识往上一跃——他真的再次变成了阿飘形态。
江晏自己也很震惊:“原来这个形态是我可以控制的?”
啾啾也用仅他可见的意识体浮在旁边,扑腾着翅膀:“半可控的。”
“你再晚一点的时候只有阿飘形态,其他时间里,应该可以来回变。”
江晏摸摸下巴:“这样啊,那也应该是够用了的。”
比如,去偷偷做什么事情就非常方便。
虽然,江晏现在也不知道除了偷听玩家谈话,还具体有什么需要偷偷去做的事。
他决定先完成“偷听玩家谈话”这项内容。
江晏便带着圆滚滚的啾啾,像昨天晚上一样,飘过了房门,再次来到堂屋的玩家边上。
确切地说,是宁时边上。
宁时还拿着沈冬那页笔记,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康林却说话了:“欸,正好,小哥去休息篮球。”
她说完这句,宁时偏了下脸,几不可察地扫了眼西厢房的方向。
康林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我刚刚说的,大家还记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宁时回过神来:“找到沈二二的死因,把她最重视的簪子还给她。”
康林点点头:“现在,可以初步确定沈二二的死因了,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得到的线索越来越多了。”
“但是,就在刚刚,在听沈冬的笔记时,我想到一个问题。”
康林的目光在另外三人身上过了一遍:“也许有人已经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陈锦瑶的眼神突然亮了,她举起了手。
宁时:“……妹妹,直接说就行。”
陈锦瑶匆忙地放下手,“噢”了一声。
然后江晏眼看着女高又慌里慌张地站起来,完全是一副回答问题的样子。
三人一鬼齐齐扶额。
陈锦瑶声音有些迟疑:“游戏规则里说过了,要把发簪还给沈二二。”
“这怎么还?在哪里还?”
“是烧给沈二二呢,还是把簪子扔到池塘里呢?”
“这是个问题。”
她说完了这一长串话后,低下头,耳边的一缕碎发晃着,声音更小了:“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哈。”
康林站起来,用力拍着陈锦瑶的肩顺便把她按回了座位上:“对喽,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黄成钢摸摸头:“所以,我们是不是要找到沈二二的遗骸在哪里?”
“毕竟,一般而言意识都会在身体附近。”
宁时嘴角抽了一下:“……很可能就在那个池塘里。”
康林表情也几度变幻,最后看向宁时手中的纸:“我们还是继续看看沈冬写了什么吧。”
于是众人坐定,继续听宁时读着那几百年前的故事。
宁时的声音慢吞吞的:“刚刚我读到哪里了?”
江晏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在按在纸上动了动:“啊 是这里。”
“刚刚说到,卫余泽对沈冬自爆,他把沈二二掐死了。”
宁时清清嗓子,换了个偏少年的声线:“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我重复着问卫余泽,你说什么?”
“于是卫余泽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他说,是我把沈二二掐死了,之后正好丢进池塘里。”
“他说得很认真,我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但还是不愿意相信。”
“我第一次感到腿软了,耳朵里也嗡嗡的。”
“我嘴里说出口的却是:怎么可能,杀人要偿命的,你不会做的。”
“我当时像傻子一样,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也不知道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在拼命否认现实。”
“让我想想……啊,我还对卫余泽说,你娶哪家姑娘都是可以的,但你偏偏要娶我姐,说明你是喜欢她的。”
“既然你那么喜欢她,当然不可能杀了她。”
“所以,刚才你说的都是骗人的,对不对?”
江晏漂在宁时旁边,看到这句话之后,出现了大片空白,而之后的字迹,变得更加癫狂起来。
“现在想想,我当时是怎么把这些话问出口的呢?”
“但唯一的好处是,我太蠢了,蠢到让卫余泽对我讲了真话。”
“他站在池塘边,对我说卫家在本地算是豪强,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一个人消失,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更何况,这个人本来就算是他们家的女人了,一般不会有人特意去查的。”
“我没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而当时,我甚至还相信他对姐姐有过感情。”
“所以我还问他,你既然向我们家求娶了二二,为什么要杀了她。”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克制不住了。”
“我抬起手,冲上去准备给他一拳。”
“我还想好了,这一拳把他打在地上之后,我应该怎么打他,让他失去反抗能力,让他去陪着姐姐。”
“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此刻,他需要付出和做过的事同等的代价。”
“他需要偿命。”
“我沉浸在想象之中,一边对卫余泽挥出了拳头。”
“当时,我很相信会砸烂他不怀好意的笑,和那张看起来还不错的皮相。”
“但事实却是,我连他的衣角、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我真没用。”
“废物到一个绝顶的地步。”
“在我的拳头挥到他面前时,他从卫家带出来的那些下人出现了。”
“不愧是卫家,带了很多人,也许有二十多个吧。”
“我不知道确切的数据,因为之后的事有些混乱了。”
“他们打了我。”
“一开始当第一个家仆走到我面前时,我只是以为他要替卫余泽挡住我的拳头。”
“他确实挡住了。”
“我的手伸到卫余泽面前,就被家仆接住了。”
“我用力往下压,试图碰到卫余泽,但却纹丝不动。”
“他们的力气真的很大。”
“也可能是卫余泽特意带了一批专门训练过的人出门,也可能因为我太瘦了。”
“卫余泽对我再次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抬了抬手。”
“我才注意到他衣服的袖口用金线包了边,在阳光下有些刺目。”
“这刺目也只是暂时的,卫家的那么多人卫过来,我的世界一下子就黑了。”
“我不知道第一个打人的是谁,也没必要知道,反正他们后面的人只会是卫余泽。”
“他们先是打到了我的脸上,鼻梁骨那里。”
“和我想象中打卫余泽的是一个地方,但可惜现在是我自己被打了。”
“对方的手劲很大,我第一瞬间感受到的不是疼,而是头脑被那一下震得发闷。”
“脑中嗡嗡作响,眼眶和鼻子都散发着尖锐的酸胀。”
“之后才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我睁不开眼睛了,我闭着眼睛,脚下不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应该是绊倒了什么东西。”
“就这样,我完完全全地摔倒在了地上。”
“池塘边本来就经常有撒出来的水,和地上的土混在一起,是湿漉漉的一片泥泞。”
“我就这样被打倒在了一摊烂泥里面。”
“我用手撑着地,摸到了凉而潮湿的泥土。”
“本来我打算用手揉揉眼睛,看看还能不能视物,有没有被打伤的。”
“但是现在手被弄脏了,也不可以了。”
“我本来以为这会是自己最狼狈的时候了,但在这时,我听见来自身前上方的一声轻笑。”
“是卫余泽的声音,是贵公子们常用的很轻的那种笑声,但我听得很清楚。”
“充满了嘲弄。”
“在这个夏天寂静的白日里,突然面前有气流涌动。”
“我估计,那是卫余泽蹲下来了,看着我。”
“我想,这样一直闭着眼睛也太没有气势了。”
“于是我抬起手,用相对干净一点的手背揉了揉眼,勉强睁开了一道缝。”
“眼皮在发胀发热,里面的血管在一跳一跳的,我想,我能睁开也真够不容易的。”
“卫余泽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穿着那身一看就很贵的衣服,站在他害死姐姐的湖边,看着我。”
“我感觉人中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下去了。”
“就这样流到了我嘴唇上。”
“我舔了一口,是咸的,有点腥,估计是被刚才那一拳打流血了。”
“说起来,我也挺佩服当时的自己的。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我斜着眼盯着卫余泽,看了他一会儿。”
“其实是等着鼻血流下来,留在嘴里攒一口待会儿冲他喷过去。”
“我成功了一半。”
“我确实对着卫余泽喷过去了,但卫余泽反应更快,他迅速地向后撤了两步。”
“所以我遗憾地看到,那些鼻血都喷在了地上,形成了一些暗色的小点。”
“但我好像彻底把卫余泽激怒了。”
“他的脸抽动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应该生气的明明是我,因为是我的姐姐被他杀了。”
“他看着我,突然泄愤似的踢了离他最近的家仆一脚。”
“他又指了指我,说,愣着干啥啊,卫家养你们是让你们吃闲饭的吗?”
“给我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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