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玉笑意戛然而止,伸手抓住兆勖头发,把他呲牙咧嘴的拖到面前。
“我和你说,不许动何疾来一下。”
梁矜玉手指戳着兆勖的鼻尖,面色严肃。
兆勖眼底立刻有了受伤的痛意,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
“感情这么好呢?”
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把梁矜玉逗笑了,她转眼一想,兆勖能把何疾来怎么着,她有点太严肃了。
“怕他一□□死你。”
梁矜玉嘴角翘起,低头又和兆勖亲在一起。
兆勖心里不痛快,但柔软的唇贴在面颊,半秒不到他又笑开花了。
好巧不巧,这时候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何疾来的声音。
“矜玉?”
兆勖听到声音唰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大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去拿剑。
脸上红白交加,真有了被抓奸的尴尬。
梁矜玉这才想起来何疾来说晚上找她来着,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别做混账事,你……”
说到这梁矜玉顿了下,这情况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梁矜玉四处看了看,拽起兆勖就把他往榻下塞。
好在这榻又宽又大,藏个人问题不大。
“??”
兆勖眼睛睁大,脸色慢慢变红,心底憋了一股气。
行吧,他现在确实是见不得人的那个。
“快藏好了。”
兆勖滚进榻下,很有情绪的哼了一声。
“矜玉,你怎么了?”
帐篷外何疾来皱皱眉,怎么这么久没声音?
怕有什么意外,何疾来直接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走进来发现梁矜玉好好的坐在榻上正在整理衣服,脸上还有红晕,看起来像是刚沐浴出来。
看他进来还有些责怪。
“急什么。”
“没什么事啊,怎么没理我?”
何疾来心放下来,似乎也不在意答案,梁矜玉任性的很,不理他也是常事。
“啊,是不是因为没拜你。”
何疾来勾起嘴角,硬朗的脸上因为这丝笑意更增添了魅力。
何家世代从军,祖辈就是跟着太祖的开国将领之一,在梁朝地位崇高。
和皇家自然也有联姻,何疾来的姑姑就嫁给了当今梁皇的胞兄,康王爷梁炽。
何疾来自然从小就和皇家子弟混在一起,同在一个演武场学习。
早在梁矜玉第一次来演武场的那天何疾来就看到了她。
那时梁矜玉还是个小姑娘,梁皇亲自送她过来,一路上都紧紧牵着小女儿的手,周围人全都低头叩拜。
何疾来知道她应该没注意到自己,不过他的眼睛却从那之后就没离开过梁矜玉了。
和别人不同,何疾来吸引梁矜玉视线的方式是比武,然后把梁矜玉打败了。
这是梁矜玉印象中第一次见到何疾来。
按理说何疾来年长她六岁,那时梁矜玉还是个小女孩,而何疾来已经是人高马大的了,梁矜玉站起来都没到他肩膀。
输了很正常,赢了别人估计也会觉得是何疾来故意谦让。
但只有何疾来知道自己当时是使出了全力的,他诧异梁矜玉小小年纪的武学造诣,而梁矜玉当时得意于自己的习武天赋,还处在输不起的阶段。
没想到第一次输就是输给了何疾来。
何疾来现在还记得当时还是个小女孩的梁矜玉没别的招了,开始用身份压人,气呼呼的叫他跪下。
“见了公主为何不拜?”
看到何疾来不得不低头的憋屈样子她脸上才有了笑意。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何疾来头点地,盯着眼前精致的嫩黄色丝绸鞋子也露出了笑容。
这之后何疾来总找机会和梁矜玉偶遇,梁矜玉是个记仇的,每次见面都要欺压他跪在自己脚边。
不知不觉关系熟稔,梁矜玉不在意这些了,何疾来反而行礼成了习惯,一次不落。
梁矜玉端起杯水送到嘴边,听到何疾来的话差点呛到,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诶——”
“臣何疾来拜见公主殿下。”
何疾来笑吟吟的,桀骜不驯的眉眼少见的透出温柔。
“……起来吧”
梁矜玉头痛了一下,猝不及防被戳穿了。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虽然总感觉兆勖会更狂热……
“你说有重要事,怎么了。”
梁矜玉躺回榻上。
何疾来去拿了块干爽的帕子,坐在榻上一边给梁矜玉细致的擦头发一边说。
“狄族似乎出了问题,你有权调兵吗?”
“有,狄族怎么了?”
梁矜玉心下一沉,不会鲜于颉人头还没来得及送回去狄族就准备开打了吧。
幸亏她走之前特意和父皇要了虎符,当时只是想预防万一,没想到边疆会有动乱。
“最近一直在往边境调兵,来者不善,对了,怎么跟着你的还有个狄族人?”
梁矜玉简单和何疾来说了说凉城的一系列事。
何疾来听完却有些不屑的嗤了一声。
“这可不像你啊,一帮宵小能让你这么担心。”
梁矜玉沉默的瞪了何疾来一眼。
因为她上辈子真的死了。
“有燕州营在你怕什么。”
“话虽如此……”
梁矜玉刚想反驳,脑子突然有根弦被拨动,当即嗡了一下。
对啊,上辈子那些叛贼是怎么杀进京城的,那么长时间过去了燕州军呢。
别人她不了解,但何疾来接到消息是一定会回来救她的。
可当时皇宫被围了两天两夜都没看到何疾来。
梁矜玉突然一下子抓住了何疾来的手,力气之大让何疾来都有些吃痛。
何疾来诧异的抬头。
“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何疾来伸手摸了摸梁矜玉的脸,一股凉意渗了过来。
“疾来!军营有什么怪异的事吗?”
“怪异?没啊。”
梁矜玉心跳越来越快,决定明天亲自检查一下大营。
何疾来看梁矜玉发呆皱起眉,脱下了外衣给她披上了。
“你是不是冷啊,身上这么凉。”
何疾来用衣服把梁矜玉一裹搂在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脖颈。
脖颈上温热的触感让梁矜玉回过神,何疾来算是父皇给她找的玩伴,她们从小就一起厮混,关系亲密。
平时她可能顺便就窝在何疾来怀里了,但是现在榻下还有个兆勖呢!
梁矜玉回头一看,何疾来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胸膛露出了一大片。
“咳,等等,你先穿上衣服……”
话音未落,帐外又有人来了。
“金施主,您睡了吗,贫僧有重要的事想对您说。”
梁矜玉一口气憋在胸前,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要不她待会儿再去看看鲜于颉吧,省得他过来了。
没想到何疾来听到有人来比梁矜玉还严肃,刚刚梁矜玉和他说了明渡的身份,却没告诉何疾来自己胡诌了什么话。
何疾来皱起眉,让明渡看到他和梁矜玉衣衫不整深夜独处一室对梁矜玉名誉有损。
他体贴的拍拍梁矜玉手背,打量了一圈,转身就钻进了榻下。
“诶!”
梁矜玉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外边明渡听到声音还以为梁矜玉在和他说话。
“那贫僧进来了。”
梁矜玉嘴角抽动,这俩人都是讲道理的人,对吧……
“高僧,什么事?”
“叫我明渡就好。”
明渡看出梁矜玉似乎有些疲惫,他眼底闪过疑惑。
“好。”
梁矜玉招招手,本来想叫明渡坐椅子上,谁成想明渡走了几步直接坐在了榻上,离梁矜玉更近了。
梁矜玉心颤了颤,眼睛不自觉瞟向床榻。
“这燕州营的食物有问题。”
梁矜玉一听这话瞬间正色。
“怎么说?”
“我师傅就是中了这凉城的花毒,我仔细调查过,这种花只吃下它不会有事,但要是再配一杯绿茶就会成毒,且不会当场毒发,而是在不经意间要人性命。”
梁矜玉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梁皇爱饮茶,饮茶就成了梁朝风尚,几乎人人品茶。
那岂不是什么时候中毒都不知道!
“刚刚有士兵给贫僧送来了食物和茶水,贫僧对这茶非常敏感,问了才知道原来军中也会习惯饮绿茶,不得不防。”
明渡神色严肃,他是在认真说事,然而一转头就看到梁矜玉一双眼亮的惊人,激动的看着他。
“明渡!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想什么来什么,梁矜玉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一下子抱住了明渡。
明渡愣了一下,面色渐渐发红。
他抬手,有些僵硬的回抱住梁矜玉。
“还有一些话贫僧不知当不当讲,说了怕你会怪我。”
明渡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个字接近呢喃,贴在梁矜玉耳边。
“尽管说!”
梁矜玉这时开心的要命,闻着明渡身上的草木香气都觉得心旷神怡,等她铲除叛贼一定给明渡封个国师。
“兆勖这人虽然有副好皮相,但举止轻佻胸无大志……”
“咳咳咳。”
梁矜玉差点被口水呛到。
“明渡,我们先不说这……”
明渡看到梁矜玉抗拒的样子眼神暗了下来,怕梁矜玉真的被那长得不错的娈宠给勾住了,他声音急切起来,本来没准备好说的话也说了出来。
“我这次出行除了调查真相外,师傅还告诫我去俗世体会人间情感,殿下……”
明渡看向梁矜玉,茶色的眸子染上炽热,这算是承认他知道梁矜玉身份了。
“我倾心于……”
“咔嚓——”
床榻突然从中间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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