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听见傅灵筠如此说,感觉自己一脑门儿的汗:“哈哈,傅大人怎么来这儿了。”
傅灵筠皮笑肉不笑:“哟,张大人还管起我的事儿来了。”
张白擦汗。
傅灵筠垂眸看向了他手中的红伞,故意意味深长道:“这是什么?”
哪知张白竟是个完全禁不起试探的,傅灵筠一说完,他啪地一下就跪下了,真情实感地哭诉起来: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那天离开后去采了彼岸花,找了判官才把这伞给拔出来,然后他就跟我说这伞是个很厉害的法器,我想着可以留着防身就用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您的东西啊!”
傅灵筠:“……”
好一个漏洞百出的诉苦,什么都给倒干净了,倒是省了傅灵筠不少麻烦。
“给我。”傅灵筠将手放到张白面前。
哪知张白竟在此时忽然暴起,忽然将那红伞撑开指向傅灵筠刺去。
可且不说傅灵筠此时已经吸收了半根龙骨,就算没有,张白这点儿道行也不可能能暗算得了傅灵筠。
张胆看着自家傻大哥这么对自己实力没数,没眼看地扭过了头。
傅灵筠脚尖轻轻一点,便轻松躲开了张白的偷袭。
随后她又极快地闪身到了撑着伞的张白身后,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哎哟!”
张白狼狈地向地上倒去,忽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伞,一时有些惊恐地瞳孔微缩,连忙在摔下去之前将伞向旁边丢开。
傅灵筠轻盈地接过了张白扔过来的伞,而张白顺理成章地跟地板互相啃了一口。
除了彼岸花和特定的法器,其实死魂是没有“痛苦”这种感觉的。
但此时摔在地上的张白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痛苦。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每次都能被傅灵筠抓个正着……
张白趴在地上装死。
“死都死了还装什么死,起来。”傅灵筠淡淡扫了他一眼。
张白仍旧趴在地上,死无可恋:“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这样挺好的。”
傅灵筠:“……”出息。
她并未很快将这红伞收起来,而是撑着伞仔细打量这伞的内部。
这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这把伞的伞面虽然看上去只是一把普通的伞,可朝里的这一面竟画满了彼岸花的式样!
而木质的伞柄中部,刻了一个浅浅的“灵”字。
这是……她的?
幻境中获得这把伞的场景忽然在脑海中重现,是傅海亲自将这把伞交到了她手上。
傅灵筠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祝幻中父母的幻象,是他们提前在她的祝幻中留下的,而这把伞,是他们想要送给她的。
就算爹娘不在了,阿筠也会有保护伞的。
虽然傅灵筠从来都不需要谁来保护,但还是有人真挚地希望她也能够受到保护。
所以伞的顶部才会刻意用金属制成。
尖锐是对外的,而保护是对内的。
当初和大司命一起选人家时,为什么他敲定了傅家呢?
傅灵筠突然想起自己投入人魂前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当时浅浅的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去渡劫的!”
“这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算得上有余,夫妻俩都是十分真挚纯粹的人,感情也很好。去这样的人家才能让你少些生存的烦扰,专心做你想做的事。”
时至今日,也的确如他所说,傅灵筠以人魂存于天地间的这一世,从没有过任何杂事的纷扰。
她顺利的成为了渡灵师,也顺理成章地去到了她布下了记号的苍林,解决了最初做出这个决定的问题根源,解了苍林的危机,也亲眼见证了何谓世人皆苦。
傅灵筠收了伞,其实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对于张白和张胆到暴业司的原因仍有些疑惑。
她总觉得这俩玩意儿不安好心。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你们应当都不是暴业司的人吧。”傅灵筠问。
只是这次张白尚未开口,张胆倒是先出言截了胡:“只是想要去找嫂子……”
他说嫂子,傅灵筠愣了好一阵儿没反应过来。
之前一直看章贺和乔竹情投意合,倒是忘了乔竹说过,张白是她生前的夫君了。
虽然不知道这三人生前到底什么爱恨纠葛,但张胆叫乔竹一声嫂子也没什么毛病。
“你们找她干嘛?”
张胆仍旧腿软地坐在地上,两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狼狈:“跟嫂子道歉,我大哥生前是个混蛋,这不马上就要出魂狱去投胎了,还是想通了想跟嫂子道个歉嘛……”
比起张白要跟乔竹道歉,傅灵筠倒是觉得他马上可以去投胎了这件事更令人惊讶一些。
毕竟张白看上去可一点儿都不像已真心洗脱了业罪的人,为什么他这样的人竟能离开魂狱?
判官到底是怎么选人的。
傅灵筠眼神微沉,张胆立马又吓得噤声,不过张白却反应了过来,连忙爬起来装模作样:“是,毕竟是上一世的恩怨了,总不能以后生生世世都带上不是。”
“但愿跟你说的一样,滚吧。”
张白巴不得赶紧走,只是走出几步看见自己弟弟还在原处,竟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张白:“……”没用的东西。
张白过去扶起张胆欲走,却忽然又被傅灵筠叫住。
“还有那祝幻,还给我。”傅灵筠说。
张胆腿又软了,往地上滑,震惊地看着他哥,用眼神质问:你那法器,居然偷的是傅灵筠的???
张白无视他窝囊弟弟的眼神,还在企图装傻狡辩:“什么祝幻?”
傅灵筠将那伞举起,指向了张白:“不然你现在就给我展示一下,你如何靠自己做出如此的逼真的幻境?”
张白生前并不是做渡灵师出身,下意识认为这制造幻境的术法是学了就能会的,因此想装作自己学的蒙混过关,却没想到,只有靠那个人给他的法器才能制造幻境。
张白颤颤巍巍地从兜儿里掏出了那约手掌大的莲花法器,依依不舍地递了出去。
傅灵筠接过后,张白总算拖着张胆走了。
她看出来了这次张胆格外奇怪,纵使是她吸收了龙骨,怎么只有张胆反应奇大?
张白此人背后肯定还有事情没交代,但再问他肯定也不会交代了。
这兄弟二人,一个窝囊,一个蠢笨,可正是这样的人,用起来才顺手。
不论别的事儿怎么办得不好,窝囊的那个因为窝囊,不敢供出背后的人,也能限制住那个蠢的;蠢笨的那个,又能无形之中把水给搅浑了。
继续问下去不过是越弄越乱,两人执意用乔竹做借口,搞不好之后把乔竹也给拖下水,更是不妙。
傅灵筠收回目光,正欲推门,腰间的木牌却忽然传来一道人声。
“这的确是与龙骨一同埋在此处的。”这是一个陌生的清冷声音。
“如何看出?”这次是少司命云荪的声音。
云荪?
傅灵筠刚取下木牌准备问他些事,却听那道声音继续道:“这架人骨上染了些龙气,死后再接触龙骨是不可能沾染上的,必得是活着的时候就接触过。”
龙气?人骨?
傅灵筠满腹疑惑,于是开口问道:“什么龙骨?”
对面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少司命的无奈尤甚。
敢情他分给纪叶停的木牌,他就这么轻飘飘的送出去了?
没用的东西。
“咳。”大司命总算不再装死,轻咳了一声,“灵龙?”
傅灵筠在这头微微挑眉:“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装死呢。”
大司命干笑两声:“装什么死,我们灵官不会再死了,呵呵。”
少司命:“……”
东君:“……”
你让我们觉得有些陌生。
听傅灵筠语气熟稔,再加上这半龙骨暴动,大司命便猜到了傅灵筠多半是已经将另外一半龙骨吸收了。
不过出于确认,他还是问了一遍:“你都想起来了?”
“大差不差吧,不过死因还有待查明,我正在暴业司门口,待会儿就能知道了。”
跟老熟人寒暄完之后,傅灵筠还是没忘了正事儿:“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人骨?”
这次回答她的事刚才那道傅灵筠没听过的声音,正是东州灵主东君:“你的龙骨,是被人有意带到东州的。”
傅灵筠微怔。
什么叫有意带到东州?
东君猜到她会有次疑惑,继续解释道:“看上去是此人想把龙骨带到东州的某个地方,但途中不知为何忽然解了阎灵咒,龙骨灵气外溢,人身如何能受,他自是第一个死的。不过也多亏了他,我才能及时察觉,这才免了苍林那年的祸事重演。”
傅灵筠了然:“云连应该可以查探死者的身份吧?”
毕竟大司命是掌管生死的灵官,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何掌握这么多生灵死生轮回的秩序。
另一边的大司命在傅灵筠看不见的地方下意识摇了摇头:“就是查不到,这具人身已被龙骨灵气侵袭,将我能查探身份的气息捣毁了。”
至此,所有关于她自己的,可以知道的情报傅灵筠都已经获悉了,只除了她的死到底是谁直接导致的以及……
“纪叶停呢?”
傅灵筠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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