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很快给顾云延披上了衣服。随即，一个看起来只有10岁的白发少年走进了顾云延的玻璃房。
“几岁？”白发少年开了口。姜文卿很快发现了他的工牌——【初03】。
“刚出生的样子。”工作人员给出了答复。
于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玻璃房里的顾云延从成年形态变为少年、幼儿，最终定格在婴儿时期。
员工们似乎并不奇怪，只是点点头，示意少年可以离开了。
顾云延虽变成了婴儿的样子，但心智还是成年时期的，工作人员很快上去搭话。
玻璃房外的顾云延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奇怪的是，工作人员似乎听不懂眼前这位“婴儿”的语言，只能挥挥手，与大部队一起离开。
“你听得懂吗？”顾云延看向姜文卿。
“听得懂。”
但工作人员听不懂，可能是因为两人是当事人吧，所以才能听得懂。
“所以20号时，那对话工作人员也听不懂。”顾云延眯了眯眼，“选中我们的原因是我们的语言及智力可以达到正常人类水准。”
玻璃房里的婴儿呆呆的坐在床上，非人类科已经被一层密不透风的玫瑰包裹起来，而另一个玻璃房里的豹子趴在地上看完了全程。
这才是一切的开端。
顾、姜二人在实验中心里乱窜，不停的寻找着资料，并赶在幻境中的4月10日之前逛完了这家实验中心。
“还有10天。”姜文卿看向了时钟，“按幻境的跳跃情况来看，应该只有一天了。”
顾云延抿了抿唇，“非人科不用去了，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没必要的记忆就不找回了。我们去人科找【初01】。”
从这几天翻找的资料来看，姜文卿进入幻境时见到的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就是【初01】。
姓名：艾佳（初01） 性别：男性alpha（原为beta） 种族：纯人类 代号：艾佳 等级：M2 技能：J1探测（探测他人具体技能），M2…… 信息素：水仙
资料里的M2技能被糊掉了，看不清。
两人瞬移进了人科的屋子里。
“没人。”姜文卿拉住了顾云延“去植物科看看。”
一进植物科，两人就闻到一股龙胆香味的安抚□□素和甜腻的奶油味。墙上的时钟依旧在走——2152年4月18日。
“孟孟，生日快乐。”偷溜过来的艾佳抹着眼泪献上了真诚的祝福，“许个愿吧。”
【初02】笑了笑，闭上了双眼。安抚信息素依旧未停。
我想去海边，在落日时分与他结婚。
可惜这个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你来动手吧。”【初02】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死在你手里也不算坏，这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艾佳坐在原地不动。
“动手吧，老公。”【初02】靠了过去。
“你叫我什么？”艾佳愣住了，身子不停的颤抖。
“动手吧。”【初02】牵住了艾佳的手，将他的手带到了自己的脖颈楚处，“我爱你。”
四下寂静无声，突然，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一滴眼泪无声滑过。
这是她的生日，也是祭日。
突然，四周的场景变幻了起来，像电影一样一幕幕放着【初01】与【初02】的相识、相知、相爱。
这是【初02】的J1技能——回溯。
“生日快乐，我也爱你。”艾佳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了她的，用手虔诚的为她闭上了双眼。
从今往后，每年生日、祭日都有【回溯】，这是藏在记忆里温馨的初遇与最终的结局。
2152年4月，实验中心被某高层发现，该高层点名要【初02】，否则将实验中心告发。【初02】不愿去该高层，在生日当天死去。
2154年4月，该高层被炸毁，全员阵亡。据说是【初01】的手笔，但至今都没有证据。
2155年，孟佳进入实验中心，成为艾佳眼中【初02】的替身。
……
幻境破碎的声音响起。两人回到了旧址。
“先回去休息吧。”姜文卿止住了顾云延的动作，“明天再来理。”
他们在幻境中度过了一个月，在现实中只过三天。整整三天没有休息，争分夺秒的努力着。
当然，他们的努力是有回报的，这次的收获真的很大。
等顾云延一觉醒来，已经过去11个小时了，而姜文卿正坐在床头，用手机离出线索。
“醒了？”姜文卿收了手机。
“嗯。”顾云延因为刚起床，声音软软的，“我饿了。”
“不是睡前才吃过？”姜文卿不由得摸了摸顾云延的发尾，“算了，想吃什么？”他眼里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温柔。
顾云延看着这双眼，将原来想说的话吞了下去，迅速改了口，“吃.你。”
姜文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堵住了，嘴唇齿间不断的相互追逐、撕咬、吸.允，等亲的微微发晕才分开，空中连出了一条银丝。
“去做饭。”顾云延微微.喘.着，用脚抵.住了姜文卿的肩膀。
姜文卿自然的抓住了顾云延的脚踝，微微摩.挲着，抓了好久才不舍得放开。
两人边吃饭边理思路，将在幻境中得到的线索全部顺清了。
“啧啧，豪门关系真乱。”顾云延不由得感叹，“对了，孟佳那边怎么没有消息？我们出幻境她应该感受得到啊，怎么都不来看一下情况，对自己技能那么自信？”
“不知道。”姜文卿把剥好的虾放在顾云延碗里，“之前那个从旧址翻出来的笔记本呢？”
“哦，在茶几的柜子里，我都忘还有这个东西了，我去拿过来看看。”顾云延起身。
他翻开本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新的消息，应该是三天前写的——我知道了你们约【初04】出去的事，你们找她干嘛？
然后是昨天写的——你们到底干什么了？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最后一句显然有些气恼，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仆人突然有一天开始造反的语气。
实验中心里，孟佳被铐在了植物科的屋子里。
植物科的主人从头到尾只有两个。一个是【初02】，一个是艾佳。
而孟佳因和顾、姜的交易的事被铐在了这里。她身穿一件过膝连体白衣裙，眼睛里十分复杂。
艾佳坐在她的对面，沉默着不出声。
过了很久，艾佳开口了：“她不会对我隐瞒什么的。”
孟佳也沉默半响道：“对不起我成为不了她。”
孟佳在这个男人嘴里无数次听到过“她”，而就在知道自己是【初02】的替身后她就冷静的接受了事实，试图成为一个更像的“她”。
孟佳这个名字还是艾佳取的因为【初02】姓孟，他自己名字里带“佳”。
“她”喜欢素色的衣服偏爱红裙的孟佳就穿上了白色的裙子；“她”喜欢吃素菜，爱吃肉甜食的孟佳就将筷子移向了素菜；“她”鼻尖有痣，孟佳就往自己鼻尖上画了颗痣。
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艾佳不爱她的事实。
最终，他只是忘不了这副皮囊而已。
“为…为什么？“艾佳微微红了眼眶。
孟佳没有回答。
“为什么？！”艾佳站起来，走向孟佳，又问了一次。
“我是【初04】代号【秋愁】”孟佳苦笑。
突然她又想到了自己代号的由来，“秋”因为艾佳喜欢秋天，“愁”是初见时的愁。
可笑，就连名字和代号都不是为自己想的。
艾佳听到孟佳的回答，愣了愣最终像发疯一样笑了起来“好，好。”
他猛地靠近孟佳，在孟佳瞪大的双眼中刺穿了她的心脏。
在那个瞬间，孟佳想了很多。
初见时是父母双死的孟佳坐在了垃圾堆旁边。被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带走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那里不用忍受饥饿，不用睡在硬板和垃圾里。她误以为这里是人间仙境，又慢慢动了真情。
可惜……孟佳眼底闪过一丝嘲笑。
闭上双眼之前，她想起了自己真正的性命，那个在他儿时觉得很好听的名字——苏厌怅。
她终于真正做了一次苏厌怅。
艾佳感受着怀里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理智回笼，眼底闪过一丝悔意。
他抱着尸骨跑向了冷藏室，试图将这副皮囊保存的久一点。
到头来，他想的还是【初02】，而不是【初04】。
白裙被血染红，他仿佛又看到【初02】死去的场景。
可是怀里的尸骨只有桂花味而无龙胆香。
可怜，可笑，可恨。
此时，国外。
【斑】看向了满天星光，心里没有来得一悸。
来到国外已经很多天了，他没和任何人联系过。
和顾云延的交易也没忘，只是想的不堪的过去彻底翻篇了，再细想。
苏云摸了摸脖子上的铁链，那是孟佳送给他的18岁生日礼物。
有点想姐姐了，过段时间打个电话吧。
他把之前艾佳给的手机丢了，只能攒钱去电话亭，然后存钱买个手机。
现在只是一个苦命的打工人。苏云苦笑。等下个月吧，下个月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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