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蛰伏

“太后娘娘,江永私通叛国,此人不得信任啊!”

“是啊,太后娘娘,此等祸患留在宫中,可谓是豺狼虎豹,万万不可呀!”

良久,太后缓缓睁开眼,盯了顶远处的门槛,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大殿门外,她嘴角溢出丝笑,坐直了身子。

“来了?”

“臣,多谢太后娘娘不杀之恩!”江永身着一袭囚衣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迎着笑,亲自走下台阶将江永服气,和气道,“江尚书,你能回来,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跟了哀家这么些年,就属你最贴心,一点就通。”

“果然呐,这忠犬还得是自小养在身边的最受用,除了脾气暴点,其他,都挺好的。”太后伸手拍了拍江永的脸庞。

旁的大臣不敢妄言,只是垂首等待太后发话,大殿里寂静无声。

江永抬眼望向太后,眼中带笑,阿谀逢迎道,“是,是,多谢娘娘多年的悉心栽培。”

“行了,其他人都散了吧,哀家要跟江尚书好好叙叙旧。”太后转身走上石阶。

“你可知晓,崔松当年带走的女娃娃,现在到了何方了?”太后问。

“臣…不…”江永说得磕掺,他停顿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太后,不知当讲不当讲,前几日我在宫里遇见了与我家小女生得极其相似的眉眼,但,臣不敢妄下定论,本想继续探查下去,就发生了这档子事……”

“你在宫里遇见的?”太后眉头轻皱,“作什么打扮?”

“好,好像是,御医院的扮样……”

——

“陛下,常德殿下在门外候着您呢,你看,要不要让她进来?”门外的公公小声问。

康元帝惨白着一张脸,将皇后棺椁前的香灰清扫了番,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无力地回道,“让她进来吧。”

殿门被推开,江思眠带着一筐吃食走了进来,身后的婢女还捧着一竹篮纸钱,她看见康元帝煞白无神的面庞,赶忙走过来扶住了他。

“陛下,你…怎会弄成这幅样子,若是姐姐在天有灵,必然不会希望您这样的啊。”江思眠将人搀扶到一旁的桌案上,捧着食盒放在上面,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陛下,喝些羹汤吧,不然身体熬不住的。”

江思眠舀起一勺汤细细吹了吹,随后轻轻置于康元帝唇旁,柔声道,“喝些吧,陛下。”

一勺清甜的羹汤入唇,是熟悉的味道。康元帝红着眼望着对方,“这是,皇后之前做的…”

“是啊,皇后娘娘亲自教臣妾的,之前您没日没夜处理公务,不肯好好吃饭,皇后便将着羹汤的做法告知于臣妾,反复教了臣妾好几遍呢…”江思眠哽咽道,“她不该,不该这样的……”

泪水浸-湿康元帝的外袍,他颤声道,“都怪朕没本事,就这样一步步将自己手中的权力拱手相让给自己的弑母仇人,还害得淳儿年纪轻轻就为朕丢了性命,朕真是,真是个无用的蠢材…”

“陛下,千万不要这么说自己。”江思眠捧住了康元帝的脸庞,让对方和自己对视,“陛下,您若是信得过臣妾,待会臣妾说的话,请陛下一定要记清楚了。”

“陛下。”江思眠让婢女走来,在那推纸钱里拿出了两封信,“这是有人拖我给您的,说是看了之后就懂得该怎么破局了。”

康元帝接过信封快速看了一遍,颇为惊诧地问,“这是何人给你的?他可还说了些什么?”

“陛下,这,臣妾不知,还是上次回家探望母亲时,有人强塞进我的马车里的。”

“你父亲的事,朕,实在不能坐以待毙,这可是弥天重罪。”康元帝有些愧疚地说,“就算是你母亲,也没办法……”

“陛下说什么呢,我父亲已从牢狱中-出来了,今日我还见他上早朝呢。”江思眠疑惑地问。

“你父亲…在上朝?”康元帝不可置信地重复问道。

康元帝将信纸叠在书信下,吩咐道,“常德,你先回慈宁殿吧,朕,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是,陛下。”

康元帝提笔坐在淳皇后的棺椁旁,头轻轻挨在棺木上,面上带着笑,“淳儿,君珩凯旋而归了,若是你还能看见该多好啊……”

——

济川院内,江清念如往常般在济川院药房内教一些新来的药师制药。

“崔御医,我制的药丸为何不成型啊?”靠近门外的一位身形矮小的男人捧起药碟问道。

江清念走近接过药碟,用手挫了一小块捏在手中,凑近鼻尖闻闻。

好似是树胶放少了缘故,江清念从那人桌上拿起一碗胶装的碟子向研钵里倒,再放入一些药汁,快速地搅拌起来。

一旁的药师们也坐直了身子看着江清念的动作,药房里寂静一片。

“崔御医,外面……”那男子指了指外面,小声提醒道。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凝固了,江清念没有停下手中的事,片刻过去后,“噔”的一声,研钵落桌,她将药泥细细裹成长条,切成一段段搓成药丸,装入准备好的竹簸箕中。

一颗药丸滑落在地,江清念俯身捡起,抬头却迎来一片暗影。

“崔御医,皇后娘娘召你过去一趟。”高公公垂眼看向江清念,语气中多了几分阴沉,“来人,将这药房的东西一五一十给我数清楚了!”

江清念平静地将最后一颗药丸捡起,开口让学生们都散了,带上面纱跟着高公公走了出去。

侧过脸,看见一位常替自己带信的小厮,那人一脸担忧地朝这边望来,江清念只是微微摇头,让他赶快离开这里。

江永是想拿自己来邀功了,江清念面容冷淡地望着远方停在济川院门口的马车。

元德殿内,江永端着一叠画册交于太后,待江清念走近了,才侃侃提起一副画来与她比对着。

“这眉眼还真是像那崔沅,从前几日我还未认出来呢。”

“崔御医…哦,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江御医呢?”太后盯着江清念道。

“婉娘,还不拜见太后娘娘,若不是她让我与你母亲相识,怎会有你呢?”江永笑嘻嘻地附和道,随后暗自怕人上去挪了江清念的面纱。

终究躲不过这一槽,后方走来的婢女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迅速将江清念面上的轻纱拿了下来,顺着这一动作,太后也将手中另外一副画册丢到她的面前,沉声道。

“前几日,有人擅自潜入了藏书阁的末端,还撺掇了皇后想要让陛下与哀家对抗,我特将那守门的侍卫抓来,以他的口供作出了这幅画像,你说巧不巧,这画像,与你的一模一样。”

江清念平静地看向地上那张与自己相似的画像,随后语气平淡道,“娘娘,您可有问过小厮这是何时的事情?”

“你,不是个哑巴?”太后惊诧地看向江清念。

江永立即搬弄是非,“是啊,娘娘,她是装的,她一直在诓骗娘娘您啊!”

一旁的江清念不以为然,“娘娘,此时应是弄清这件事的缘由,实在不该在其他地方浪费时间,烦请娘娘先回答臣的问题。”

太后仔细观摩着江清念的表情,随后轻咳了一声示意江永安静,开口道。

“医考的第二日。”

江清念嗤笑了一番,“娘娘,您瞧,不能由着一人说辞就将这些罪名扣在臣等身上,臣在入职御医院的第四日,姜御医才将改好官服送到我的宿处,这第二日,我是如何穿得的?”

“再说,臣若是真的去藏书阁干了此事,怎会穿着一身官服就随意进去了呢,江大人,您莫不是关魔怔了,见人就咬啊?”

“你!”江永被激地红了眼,冲上前就想掌嘴以示家风,“我可是父亲,你敢这么忤逆我,你个逆子!”

江清念一把挡住江永的手掌,将那手高高举在头顶,“娘娘,您不是想知道,臣为何装作一个哑巴这么多年吗。”

“若当年臣不这么做,早就命丧黄泉了,也不能站在您面前为您效力了。”

“臣自然多谢太后娘娘指腹为婚,才有了臣,可江永在母亲怀育臣时,在外面沾花惹草,在母亲还未生下臣时就将妾室引进门了,此后,母亲推着病体驱身于江家侧院的一间破旧屋子内,在臣七岁时就病逝了。”

“此后,江永因着母亲生不出儿子,不肯让母亲的牌位进入江家祠堂,就这样随意丢弃在破屋内,从前哺育我的奶娘也被弄瞎了眼睛囚禁在院中,自生自灭。”

江清念越说越狠,眼神狠戾地盯着江永,近乎斥责地开口道,“这样一个不忠不义,夺了权就可以抛下一切的人,娘娘还要相信他吗?”

生不出儿子就和旁人私通…

太后忽然笑出了声,这句话从前的先帝也同她说过,生不出皇子,储君的位置自然不会落到她的孩子手上,就连天子的宠爱也随之灰飞烟灭。

她的孩儿也被送去大漠和亲,早早就丢了性命。

本以为那时江永风光大葬崔沅,江永当是挺重视这个指腹为婚的夫人的。

结果却恰恰相反,这种她曾经最厌恶那种人,居然是跟了她多年的下属!

一股恶寒爬上了太后的肩头,天知晓她的被这些下属背后议论了多久,议论她是个养不出孩子,只能抢了别人孩子的疯女人!

“江永!她说的是真的?”太后低沉地问。

“娘娘,我…”江永还想辩解什么,门外忽然传来高公公的声音。

“太后娘娘,不好了,药房里的匣子里的药材都掺了甘草,药材少了将近一半啊!”高公公举着药册快速走进来,“这,这每日记载的药材都是假的!”

说完,高公公携着药册走到了江永身旁,侧着身与江永比划了一阵,笑盈盈上去将药册呈给了太后。

却没看见江永满头大汗的示意他不要上前去。

“娘娘,这次可多亏了江尚书啊,若不是他告知我们这崔御医使的这些计谋,我们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呐!”公公谄媚地笑道。

“娘娘,我…”

啪的一声,太后给了高公公一巴掌,高公公立即放下册子,连滚带爬地跪倒了台阶下。

“来人,给我把他们全都关起来。”太后揉着面额,烦躁地命令道。

片刻的时间,元德殿恢复了以往的清净。太后从怀中拿出一只带着梅花的发夹,泪水立刻夺眶而出,“雀儿,真心待娘的只你一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像那天上的鸟儿一样回来看看娘呢?”

“娘,太孤单了。”

对不起大家,因为这里一直显示三个点击,我以为被爬虫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最近也在不断扫榜,争取写出更好的文[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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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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