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里男人被暴打的哀嚎,屋外的女孩子安安静静在屋檐下避着雨,无聊地玩无实物翻花绳。
好几个人围在江噬身边,让她尽量不要吹风,不要着凉,但是没用,每每下雨江噬的身上就会特别疼,几个人只能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
突然有人提了一嘴:“晓年好像符合江月堂入会要求吧。”
江噬挑眉:“入会要求?”
翻花绳的女孩子说:“江月堂的入会要求是:曾经遭受过压迫且无力反抗……”
“哦。”江噬终于知道了入会要求,转头问晓年:“要入会吗?”
晓年收回看蒋淑仪的目光:“要。”
男生们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欢呼起来:“哇哦~江月堂又多了个美女。”
晓年只是笑,看见混在男生堆里的伍十弦后抿了抿唇:“伍十弦。”
伍十弦看向她:“嗯?”
“我们分手吧。”晓年说。
空气沉默了一瞬,然后是哄堂大笑,不管男女都笑着打趣伍十弦:“哟哟哟~你女朋友又没喽。”
伍十弦习以为常,木着脸说:“这不常规操作吗?”
江月堂最不缺的就是伍十弦的前女友,为了得到庇护而和他交往,在加入江月堂后又立马分手。
所有人笑闹着,在连绵细雨的夜色里接纳了新的同伴。
蒋淑仪撞了撞晓年的肩膀,悄悄凑近咬耳朵:“告你件事儿,江月堂原名黑羊乌托邦。”
晓年:“嗯?”
“其实刚刚那个女生的入会要求没有说完,完整版应该是:曾经遭受过压迫且无力反抗,被江噬救赎后忠心不二的黑羊。”蒋淑仪看向前面的江噬,笑:“黑羊没有乌托邦,信仰所在即天堂。”
晓年也看向她目光的尽头,忽然垂眸道:“蒋淑仪,你是因为江噬曾经的经历和你很像而喜欢她吗?”
“诶?”蒋淑仪感觉到不对,但是已经被晓年钳制住的手臂,晓年看着她,说:“那么我曾经的经历和你更像,你能喜欢我一下吗?”
蒋淑仪:“……”
“晓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不喜欢我,你喜欢的只是一个救赎你的角色,所以你之前不敢也不会向李明磊和伍十弦求证,因为你只需要这样一个救世主的形象。”蒋淑仪扶着额头语气无奈,就像是在安抚无理取闹的小孩:“可是身在泥潭,你不应该等待别人来拯救。”
她说:“自救才是永远的真理。”
晓年沉默了很久,正当蒋淑仪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的时候,却听她突然笑了,说:“蒋淑仪,如果说之前的喜欢是吊桥效应,那么现在,我可能真的爱上你了。”
蒋淑仪:“……”
“靠,我跟你说不通。”蒋淑仪抬脚疾步往前走:“走了!”
“娘娘!你怎么跑这么快呀?”伍十弦一脸懵逼,问晓年:“她这是怎么了?”
晓年说:“害羞了。”
伍十弦:“哈?”
—
城北职中,高二园林班。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坐班,看着江噬和晓年空了的两个位置,回忆起她和老杨在办公室的对话。
“晓年和江噬,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要是晓年因故退学,你们班唯一一个单招班名额不就是她的了吗,她能认真帮人家?”她问。
老杨很久没说话,半晌后才坚定道:“她能。”
继而又问她:“你知道江噬为什么能当纪律委员吗?”
“因为能镇场子?”她问。
“她家有钱。”老杨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一本正经地说:“她缺这么一个单招名额吗?只要她想立马就能去国外进修,但为什么现在还呆在我们这小破嘎啦?”
语文老师一愣,重复问:“为什么?”
老杨说:“因为她重情义啊。”
语文老师想着想着,教案就写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老杨的信任是否可靠,更不知道那一句重情谊抵不抵得过切实利益……
忽然门口响起了两声:“报告。”
循声望去,就见江噬和晓年站在门口,身上还带了点湿气。
江噬带着晓年回班了。
“进。”语文老师看着她们,忽然感觉自己心好脏。
这个年纪啊,明明应该是最真诚的年纪。
而江噬,明明就是一个对功名利禄都很佛系的人。
江噬和晓年一起走回座位坐下,江噬拿餐巾纸擦自己被细雨淋湿的校服,晓年就看着她,忽然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不会来救我。”
“因为单招名额?”江噬挑眉:“开什么玩笑?你为什么会觉得单招名额比你重要?”
“嗐,就冲你刚刚那句话,要不是我已经喜欢上蒋淑仪了,说不定现在也会喜欢你。”晓年开玩笑似的说到。
江噬沉默良久,眨了眨眼:“你怎么突然弯了?”
“不突然啊。”晓年垂眸:“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一个人,无关性别。”
“行吧。”江噬耸了耸肩,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像杂志一样的东西翻阅着。
“在看什么?”晓年问。
“各大高校往年的招生简章。”江噬说:“我看看哪几所学校有园林方向的专业,和具体的上线分数。”
自七七年高考恢复,历史上唯一一次冬季高考,开启了往后数年的应试教育基础,无数人削减了脑袋往里钻,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有钱人。
晓年一愣:“你……”
“就看看。”江噬低头看书。
江噬看了一个晚上各大高校往年的招生简章,直到放学秦不渡来找她,她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书,和秦不渡一起走。
她走到门口,说:“走吧。”
话音刚落,班里嗷嗷的起哄声就排山倒海而来。
“我们的纪律委员兼副班长被朝阳附中转来的小兔崽子给拐走了!”起哄声中有人叫道。
江噬看了那人一眼,又收回目光,说:“再叫就扣纪律分了。”
众人忽然停止。
原本没有起哄的晓年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停顿了两秒,后又默默从作业里抬头,不可置信道:“同学两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扣纪律分,今天竟然为了一个男人……”
江噬:“……”
众人:“……”
众人:“哇哦!!!”
起哄声又排山倒海而来。
江噬挡不住,只能拉着脸红到耳根的秦不渡疾步离开。
回到青青家园A201,阿迦依旧摇着尾巴欢迎他们回家,江噬进门就说:“我要洗澡。”
秦不渡低头又脸红:“嗯,我立马回房间锁上门。”
男女合租不方便的点就在这里,只有一个卫生间,之前因为青青家园附近有个澡堂子,江噬如果不是很急就会去澡堂子里洗澡搓澡,把家里的浴室留给秦不渡,也算是方便。
不过今天太晚了,江噬懒得跑来跑去。
秦不渡回到房间锁上门,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本来打算整晚都不出去了,但是……
江噬洗澡通常半个小时起步,半个小时后卫生间的淋浴声停了,秦不渡几乎能听见她赤着脚踩在客厅地板上的声音,好拿浴巾擦头发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听到吹风机吹头发的声音。
他忍不住下床,走到门边敲了敲自己的门,对外面的人说:“小江姐,记得吹头发,不然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痛。”
江噬在客厅里倒了杯温水,随口回道:“我不会吹头发。”
是的,江噬不会吹头发。
小时候在江南外婆都是让她中午洗头,一个下午过去到睡觉的时候头发早就干了,后来回到江家她才开始晚上洗澡洗头,不会用吹风机,烫到了手,后来也就不用了。
说是不会,但比起不会,更多的是懒。
“我帮你吹吧。”秦不渡又敲了敲自己的门:“开门了。”
他开门出去,就见江噬穿着黑色的睡衣,披着厚浴巾,坐在客厅喝茶,就着客厅暖黄色的灯光,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吹风机在哪?”他问。
“卫生间柜子里。”江噬说。
秦不渡去卫生间柜子里拿了吹风机,插上电,站在椅子后面给江噬吹头发,一边吹一边拿梳子顺。
江噬的头发很长,这也是她不会吹头发的原因之一——太麻烦了。
湿润的长卷发带着洗发露的香味很好闻,秦不渡动作温柔地将江噬的长发挽起,从发跟往下一点一点吹到发尾,期间还不忘和她聊天:“小江姐在写什么呀?”
“周末要买的书和卷子,类似于理综基础和生物理论的。”江噬一边写一边说:“可能还要定两套时政杂志。”
“是考试要用吗?”
“算是吧。”
两人一人一句地聊着,江噬的头发不知不绝就被吹干了,秦不渡想伸手把她的头发挽起来,却一不小心伸手过了头,摸到了她的脸。
两人突然沉默,心跳突然加快。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暖黄色的灯光里,他们好像回到了那个想要装做自己很忙的黄昏,又好像回到了那个蝴蝶飞舞的晦暗房间……
江噬把头后仰看着低头看她的秦不渡,问:“是不小心的吗?”
秦不渡看着她黑沉沉的眼睛和眼角鼻侧的痣,含糊地应一声:“是吧……”
两人沉默片刻后都别开了眼,一个拿起笔和本子回房间,一个匆匆忙忙去放吹风机,都没有再说话。
一些废话be like:
开始晓年以为当初从继父手下救她的人是李明磊,所以不管李明磊怎么对她,她都没有提过分手。
后来和李明磊分手,得知伍十弦肩膀上也有疤,打听到那个疤是怎么回事以后,又立马同意了伍十弦玩笑般的追求。
她甚至没有正面向李明磊和伍十弦求证过,因为她只是需要一个安慰自己的救世主形象,是不是真的不重要,她去求证也只是下意识地想找更多的线索来安慰自己——这就是那个人。
她喜欢的不是李明磊,也不是伍十弦,她喜欢的只是那天救她于水火的少年。
这样的爱情观是错误的,就算那个少年救了她,她也不应该草率地认为这是爱情,单单只有感激的喜欢不是爱,说不定只是吊桥效应呢。
ps: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身处危险或感到恐惧的时候,如果遇见了一位他还蛮欣赏的异性,大部分的情况下,这个人会将其正常的生理反应误认为是因为他对那个异性的爱。
蒋淑仪:自救!都给我自救!全他**的给我自救!
pps:晓年和蒋淑仪最开始其实不是官配,直到她们两次厕所相见之后,我直接改了她们那条线,让les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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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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