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悉悉碎碎布料摩擦的声音,原本懒懒散散躺沙发上的沈欣悦立马坐正,摆正了架势:“你说。”
“蒋淑仪可能有危险,你帮我查蒋家最近的动作,尤其是就诊记录,要快。”
“好,等消息。”
沈欣悦不愧是情报一姐,拥有仅次于朝阳群众的实力,很快便给了江噬回复:“一个星期前,蒋先生带蒋淑仪去了一趟二院精神科,同一时间蒋夫人去了一趟郊区的……感恩书院。”
“感恩书院?”江噬问:“那是什么地方?”
“表面上是一所军事化管理学校。”
“实际上?”
“集中营。”沈欣悦啧了一声:“被送进去的大部分是不良少年、网瘾少年和……同性恋。”
“我知道了,具体再说,麻烦现在帮我准备一辆全险半挂,再准备几个人。”江噬拿着一张签好的请假条,就要单枪匹马出了校门。
“哎……”晓年上前两步,似乎是想上前拉住江噬的手,到最后放弃了。
刚才江噬打电话,她也听见了,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蒋淑仪出柜了。
她现在有资格去见她吗?
江噬回头她。
晓年抿唇:“你不带上江月堂吗?”
江噬耐下性子解释:“这回不是对付你父母那样的小打小闹了,上次你搞出来那烂摊子还需要学校保卫科来解决,我不觉得这次在对方主场,且在对方有保卫科机构的情况下,我带上你们能全身而退,我做不到。”
“……”晓年低头,眸色晦暗:“那你能把她带回来吗?”
江噬沉默片刻:“我会尽力,但不做保证。”
—
在等车的这段时间里,江噬拿了根棒球棍,又去银行取了几万块现金。
很快,一辆全险半挂和一辆红色马自达就出现在她面前。
马自达上坐着几个穿着统一看着就训练有素的保镖:“江小姐。”
江噬嘱咐:“如无必要不要动手,不要伤到学生,但如果对方使用暴力,可以反抗,可以武力镇压。”
“是。”
全险半挂大卡车上,开车的是上次被沈欣悦派来接江噬的中年女司机:“江小姐。”
“嗯。”江噬爬上车,坐好,扣好安全带:“等会如有必要,可能需要破门,但是你不用担心,责任我一律担着,赔偿我也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江小姐。”
从城北前往郊区,大概要开了六个半小时的车。
在这六个半小时里,江噬紧急了解了感恩书院的履历以及课表,估计等他们到的时候正值感恩书院跑操期间。
如沈欣悦所言,感恩书院明面上是学校,实际上是集中营,围墙比半挂还高就算了,围墙上和立满了玻璃碎片和铁丝网,从外面看简直就是一所监狱。
一个星期,蒋淑仪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会经历什么呢?
“喂喂,你们是干什么的?”感恩书院的保安拿着警棍出来。
“你好,叔叔。”江噬趴在窗口:“我来找人,给她办退学。”
保安一看江噬的年纪,立马就是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了,开始驱赶:“滚滚滚,没有预约不许进,又不是父母长辈监护人,来办什么退学。”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江噬没有跟人扯皮的习惯,知道谈不了,直接吩咐身边的女司机的:“撞进去……直行500米,左拐300米再右拐,就到操场了,她现在应该在跑操。”
女司机如言:“好的,江小姐。”
女司机一踩油门,“轰”的一声,伴随着保安“你们干什么!”的尖叫,感恩书院的黑色铁门被撞开。
一辆全险半挂大卡车就这样直直的闯了进来,马自达紧随其后。
在保安的叫骂声中,卡车驶过300米,左转行驶后又右拐,闯入水泥操场。
这动静闹得太大,操场上跑操的人都看了过来,开始骚动,但骚动很快就被守在操场上的教官武力镇压了。
感恩书院的保安都赶了过来,和几个教官一起围在两辆车周围,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儿。
马自达上的七个保镖都下了车,手里拿着统一配备的伸缩棍。
江噬打开门锁,一脚蹬开车门。
全险半挂车身很高,江噬扶着把手动作,拎着根棒球棍,跳下了车。
几个保镖正和那群保安教官打得难舍难分,江噬也一棍子打开了一个靠近自己的教官,直到对面发现自己就算占人数优势也打不过,并且操场上的学生们又开始躁动的时候才全都停了下来,打算友好谈判。
保安和教官之间走出一个穿着翻驳领西装的中年人,看起来应该是感恩书院的话事人。
“这位……”西装男看见江噬,顿了顿:“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江噬身上还穿着黑白红配色的校服,背着书包,长卷发随手扎成高马尾,下垂的眼配上泪痣看着有些冷厉,手里还拎着根棒球棍,一看就是来报复他们,砸场子的。
但是西装男又确定江噬从来不是他们书院的学生——在他们书院,好看的学生从来都受关注,这样一张脸,如果他教过,一定不会忘的。
“我来找人。”江噬把棒球棍杵在水泥地上,看向那些保安和教官身后的人群。
此时原本在跑操的学生都已停下步伐,眼神希冀的看着这边,希望他们能吵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让他们多一些喘息之时间,毕竟他们跑操是绕着300米的操场跑十圈,三公里,掉队还会被棍棒伺候。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已经跑了五圈,实在没有力气,那么他们一定会加入刚才的混战里放教官闷棍子。
西装男看了一眼江噬周围的保镖,问:“找人?”
“是。”江噬那棒球棍一下一下地杵着地面:“这人呢,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们不让,那我也能抢。”
西装男:“……”那你人还挺好,还跟我们商量。
“这位小姐,我们这退学需要家长签字,而且学费是概不退还的。”西装男假笑道:“加上我们书院的大门……”
“我辈分比较大,是她的姑奶,学费不退也没关系,至于大门……”江噬从书包里掏出一沓一厘米厚的现金:“一万,够吗?多的没有。”
“够了够了够了。”西装男讪笑着上去接过一万块钱:“你要找谁?”
“蒋淑仪。”江噬说:“她一个星期前来的,请问她现在在哪里?”
如果蒋淑仪在跑操,那么她一定会在看见江噬的那一刻冲出人群,可是她没有……
那么就说明她没有参加跑操,不在操场。
不知道为什么,江噬说出蒋淑仪的名字时,西装男的脸色突然一变。
“……”江噬看着他躲闪的神情,深呼吸,重复问:“她现在在哪里。”
西装男咽了口唾沫,让开一条路:“请跟我来。”
江噬被西装男带到女寝室楼后角落里一间仓库门外。
仓库很小,还没有一间厕所的,门是铁皮的,下边还有一个类似农村喂牲畜用的食槽……不是类似,那就是,因为食槽里还有未吃完的剩菜剩饭。
江噬默默捏紧手里的棒球棍。
蒋淑仪从小被散养到大,没有人会因为任何事责罚她,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她没礼貌没教养,因为她的确没有,可以当场把人打到道歉为止。
可如今……
难以想象,蒋淑仪竟然被关在这里面。
眼见西装男把门打开了——
砰的一声!
门被一脚踹开砸到墙上,一个蓬头垢面满身狼狈,和跑操学生一样穿着墨绿色迷彩衣的身影窜出,一拳就将西装男打倒。
“啊!”西装男一时不察被打倒,挨了好几拳,刚要反击就听到一个声音说:
“停下,蒋淑仪。”
蒋淑仪突然停住动作,颤抖着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江噬温和地看着她:“过来。”
蒋淑仪的瞳孔缩成了一个点,颤抖着、摸索着,走向江噬。
她被关了很久很久,双眼已经习惯了极致的黑暗,乍一见到光反而不适应。
“阿噬……”
她的声音很哑,听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喝水、没有说话了。
她冲上来抱住江噬。
江噬并不嫌弃她身上的脏污与狼狈,伸手替她理好乱糟糟的头发,将她的鬓发梳到耳后,检查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和瘀伤。
“被谁欺负了?”江噬问。
“……”蒋淑仪抿着嘴唇脸,突然皱巴起来,像是极力忍耐哭泣一样:“好多人,呜——他们找人围殴我,我跟他们打起来,他们就把我关在这里,一天给我吃一顿吐了口水的剩菜剩饭,呜——阿噬……”
“好了,我来了。”江噬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把手上的棒球棍塞进蒋淑仪手里:“趁现在,去把欺负你的人都打一遍。”
江噬招了招手,几个保镖走到她身后,这听她吩咐的:“分四个人跟着她,确保她不会吃亏。”
“我去帮你办退学。”江噬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担心,等你发泄够了,他们会带你来找我。”
蒋淑仪颤抖着握紧了棒球棍,又颤抖着深呼吸两轮,然后转身前往操场。
—
给蒋淑仪办退学,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江噬和感恩书院校长一同坐在窗边,看着操场上蒋淑仪在保镖的帮助下大杀四方,教官和学生都倒下了一片。
蒋淑仪每打一个人,江噬就会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直到蒋淑仪把欺负过她的教官和同学都打了一遍,桌上的钱也有了大几千。
江噬把钱推向感恩书院校长:“医药费。”
感恩书院校长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感恩书院的本质是集训营,如果不是蒋淑仪在感恩书院被折磨成这个鸟样,江噬说不定还真会被这垃圾的长相给骗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虽是这么说的,但是感恩书院校长还是把钱收了,食指粘唾沫点了起来。
拿人手短,感恩书院校长很痛快的就签了蒋淑仪的退学申请,并把蒋淑仪来时的个人物品交给了江噬。
江噬看着塑料袋里的衣服,忽然道:“据说有些像贵校这样的学校,会在学生进入校门时强制要求学生换校服,并且拍摄不雅视频保存,以便为来威胁学生。”
感恩书院校长僵住。
江噬立马明白,自己这是说中了,目光微冷:“开个价吧。”
感恩书院校长的眼里立马流露出贪婪的神色:“10万。”
江噬:“可以。”
江噬当场拿出支票开始填:“10万,当着我的面删。”
看着简单的事情,永远不会像看着那么简单。
江噬想了一万种可能发生的情况,筛选出其中对蒋淑仪不利的情况,一个一个排查,十个中九个,还有一个更严重。
直到天都快要黑了,江噬才处理完所有手续,和蒋淑仪汇合,准备离开。
却在离开时被人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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