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不敢置信,怒目而视:“你说谁是仆人?!”
炎珏慢慢悠悠道:“家仆顽劣,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在场的都知道炎珏在开玩笑,也没当真,只附和两句‘岂敢’。
柳呈东听他安排之后,面色有异。
若是听炎珏的安排留下来,在驿馆住下,形势可就对他们不妙了。
炎珏现在是受熵国庇护的炎国皇子,而我方三人在这外界啥也不是,之前多多少少还得罪过他,炎珏若是个小心眼的就完了。
“多谢殿下厚爱,只不过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如今歹徒已被抓获,我三人就此告辞了。”
柳呈东说完躬身一礼,就要和顾烨两人离开。
“才刚刚脱离危险,三位何必匆匆,在梁州城休养几日再走不迟。”炎珏轻笑一声,劝道:“况且我一个皇子,如此轻慢救命恩人,任你们离去,若传扬出去,日后如何立足,诸位说是不是?”
除柳呈东三人外,其余人自然应是,劝他们留下。
这一套话下来,柳呈东倒不好拒绝了,只能看向顾烨,指望他说两句。
顾烨一笑,冲他拱手,客气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殿下了。”
到了驿馆,柳呈东三人聚在一处。
王卓有点着急:“这下进了那小子的地盘,咱们可怎么办?”
柳呈东眉头微簇,也觉得不妙。
顾烨扫了他们一眼,笑道:“为什么会觉得一定是坏事呢?”
柳呈东怔住,“难道还会是好事?”
顾烨不置可否:“跟着他,我们能快速了解天下格局,在我看来是事半功倍。”
王卓脸一下皱起来,“什么?还要跟着他,不要啊,他对我意见那么大,会弄死我的……”
“你对他出言不逊,他在局势逆转之后,并没有装作大度,但也只是口头上占了你便宜,初步说明他既不是狡诈深沉之人,亦非心胸狭小之人辈。放心,你短时间内死不了。”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柳呈东还是觉得不适应,他并不想离权力中心太近。
那是可怕的漩涡,稍有不甚,便会将人扯得粉身碎骨。
顾烨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柳呈东无语,都不想打击他。
你是神还是怎样,一个人能敌得过几十人,还是几百人?
这话没能安慰到柳呈东,但却抚平了王卓的担忧,他高高兴兴进屋睡觉去了。
“你真打算跟着他?”柳呈东问。
“这位皇子看上去似乎很缺人手,如果他以礼相待,邀请我们帮助他,我会同意。”
若真是如此,他也只能跟随顾烨,毕竟一年之约才刚刚开始。
“好吧,”柳呈东叹一口气,“我明白了。”
柳呈东抬腿,往驿馆客房走,顾烨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及至屋前,柳呈东推开门,顾烨先他一步踏进去。
柳呈东头上一堆黑线,“你干什么?”
顾烨倚在门框上垂眸看他,眉毛一挑,噙着一抹玩味勾引似的笑,“进屋睡觉啊。”
“呵……”柳呈东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顾烨快步追上,在前面挡住他,“你去哪?”
“二少爷既然喜欢这间屋子,那便让给你,我自去另一间,还请让开。”
顾烨见他眉目俱冷下来,颇有些无力道:“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柳呈东绕开他,撂下一句:“二少何尝不是?”
顾烨和他并肩走,“我一向如此,可从来没翻过脸。”
柳呈东心里一堵,大爷的,你顾烨一向是断袖无所顾忌,可他不是啊!
顾烨也有些心燥,昨天不是还对他软了心肠,下意识信赖吗,怎么今天想更进一步时就摆出这副冷脸?
“我顾烨这辈子还从没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呈东恶心坏了,反唇相讥道:“巧了,我柳呈东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这么恶心一个人。”
顾烨呼吸一窒,“你说我恶心?”
“我说了一万次,我不是断袖,不好龙阳,也不会做那被人压在身下的兔儿爷。说得这样清楚了,二少爷还对我紧追不放,不是恶心人是什么?!你自认为多情撩人的那一套,只让我觉得恶心,你对我怀有这样的心思,亦让我觉得屈辱。”
顾烨有点崩溃,“你竟是这样想的?”
柳呈东控制不住表情,带着两分愤恨,“是,所以请二少爷别再在我身上费工夫了,我过去不是断袖,以后也不会变成断袖,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柳呈东撞开他就走了,只留顾烨呆站在原地。
柳呈东愤然,脚步颇快,片刻就进了另一间房,将门重重关上。
他给自己说冒火了,越想越是火大。
这男人平常看着好好的,正正常常的一条汉子,怎么就老记挂着那种事。
若是男女之事也就算了,少年人血气方刚,他能理解。
可顾烨老想着男男之事是怎么回事?
好那档子事也就罢了,这天下俊秀的男人多得是,怎么偏要紧着自己不放?王卓长得那样喜人,又对他言听计从,怎么不见顾烨对他有旁的心思?
真是见鬼!
柳呈东又气又困,简单收拾了下,将门闩别上,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或许是睡前想着事,他这一觉做了个不得了的噩梦。
他看着顾烨一步步靠近,衣裳一件件落下,正是他昨日见过的模样,顾烨脸上噙着那副玩味勾引的笑,向他全方位展示着自己,又大喇喇走到面前来。
柳呈东惊恐无比,瞪大着眼想站起身来逃跑,但身上发软,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烨掀开被子附上来。
身上先是一凉,后是一热,肌肤相贴,滚烫硌人的触感也随之而来。
柳呈东吓得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坐在床上大口喘气,冷汗涔涔。
缓过神,柳呈东觉得身体有点异样,掀开被子一看,脸黑了个彻底。
淦!!
……
顾烨被柳呈东一席话刺得心头发凉,在原地站了半晌,又很快燃起斗志。
他才不会放弃。
王卓搓了个热水澡,舒爽得很,围着棉巾从屏风后走出来,就见顾烨黑沉着脸、皱着眉头凝重地坐在桌旁,不知来了有多久了。
王卓一手挡在命根子的位置,退回屏风后,又惊又慌,“二少,你你怎么来了?”
顾烨回神,见他畏畏缩缩的样子面皮一抽,涌上一股恶心来。
“你那是什么死样子,本少爷对你没想法。”
“哦……”王卓只露出半张脸,表情丝毫不见松懈,“我只是怕污了二少的眼。”
顾烨黑沉的脸更加黑沉,“混账!!”
他站起身拂袖而去。
原本是想来找王卓商讨一下应对之法,却不想被猝不及防喂了一嘴屎,太恶心人了。
顾烨抿紧了嘴,所以柳呈东刚才就是这种心情?
放屁!
他能和王卓一样吗?!
顾烨离开,王卓这才小心翼翼走出来,将门闩落下,坐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二少难道因为拿不下柳呈东,而将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天呐,这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
及至晚上,炎珏将几人唤到客厅,有心想要试一下这三人的才能。
炎国皇子众多,他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虽然无意坐上那个位置,但皇位之争激烈,这种竞争正随着父皇逐步老去而越加残酷。
他若没有能力自保,恐怕只会在这场角逐之中成为牺牲品。
从小到大,在皇宫见识的残忍肃杀之事不胜枚举,他能侥幸降生苟延残喘至今,全靠母妃身份低微、背后没有势力,没有碍着他人的路。
他太清楚那几位皇兄为了皇位能做出什么事来,待父皇身体颓败下来,他们便会把握一切力量赶尽杀绝。
他此行奉皇命来熵国议和,可还未出炎国边境,就已经遭到好几波暗杀。
局势如此紧张,他必须要准备后路了。
在王都之时,他拉拢不来有能之士。现如今在这千里之外,若能得些助力,便是好的开端。
炎珏回神,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这三人皆神情有异,表情生硬,奇怪得很。
“三位这是怎么了?”
三人同时一僵,齐声道:“没什么!”
炎珏摸不着头脑,但既然人家不愿说,他也不追问,屏退厅中伺候的下人,他问:
“三位,你们认为如今炎黄熵三国,哪一国会获得最终胜利、一统天下?”
柳呈东听到这话便明白,这位年轻的皇子起了挽留他们的心思。
顾烨说过,若炎珏以礼想邀,他会同意留下。
柳呈东暗叹一声,没有说话。
王卓更是一脸懵,他们对外界还什么都不清楚呢,随口说一个,一定会被追问原因,那还怎么聊?但也不能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吧,多没面子。
犹豫之际,顾烨开口道:“我们三人是从小地方来的,对天下格局知之甚少,不敢妄议。”
炎珏才不信他的,这通身的气派,哪像是小地方来的,说是哪家权贵之子,他都丝毫不会怀疑。
“过度谦虚是为傲,我只是随口一问,就像朋友那样随便聊聊天而已,顾兄无需顾虑,畅所欲言便是。”
柳呈东嘴角扯了扯。
就靠着从紫云寨土匪头子那里得到的少得可怜的信息,拿来讨论哪国会赢,这不玩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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