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下起了雨，今年雨季似乎很长。
关易扶着晏辰彧躺到他的床上，晏辰彧胳膊从他脖子后垂下来，就这样一动不动阖眸躺在那，就连呼吸都弱得听不太清。
“我要做什么才能帮你。”
关易看到晏辰彧睫羽颤了颤，掀开眼皮，他还能笑得出来。
“我们是不是该吃晚餐了。”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关易问他。
“客随主便，我很好养不挑食。”
关易扯了扯唇，其实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你先睡会，吃饭叫你。”
“谢谢。”
关上门那一刻关易又回头瞧了一眼，客厅的光投进来一束照在地板上，映出他的影子。
渐渐影子消失。
关易打开冰箱，只有速冻食材，遂又关上了门打开生鲜商店的APP选了些进口食材，他走去阳台，雨势不见小，怕没人接单又给配送员多加了一些小费。
静下来的时候关易会想到晏辰彧手腕上的红痕。他找来一条干净毛巾从冰箱拿出冰袋，推开卧室门。
晏辰彧睡得很熟，他放轻脚步蹲下来，托起晏辰彧的手用毛巾敷在上面揉一揉。
就这样揉到冰袋软了下来，关易觉得晏辰彧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高到烫手，他又凑近一点摸了一下他的脸，真的发烧了。
“晏辰彧。”关易叫他。
晏辰彧皱起眉，片刻后才醒来。
“你发烧了。”关易在药瓶盖子里倒好晏辰彧需要的药，“吃药。”
倏然，他的手被晏辰彧滚烫的手包裹住，靠近唇边，手里的盖子倾斜，药倒进晏辰彧嘴里，他的手指一直抵在晏辰彧唇上，所以晏辰彧合嘴时他也能感觉到软糯的唇肉回弹了一下。
可能小费给得够多，门铃很快就响了，关易匆匆离开去取东西。
他想晏辰彧现在需要休息便不再去打扰，找到选好的教程开始做饭。
烧菜时翻炒的声音很大，他没发现厨房的推拉门被推开了，晏辰彧靠在门边看他跟不上教程时手忙脚乱把锅盖摔到地上来不及捡，锅里的菜就糊了。
他栖身帮他捡起地上的东西，关易怔怔看着问他怎么起来了。
火还开着，因为缺水锅里发出紧密的噪音，晏辰彧关掉火告诉他自己没生病。
关易不信他说的，抚了一下他的脸试温。真的不热了。
收起思绪后才注意到晏辰彧淡淡的眸在看他，涌动着看不明白的情绪。
关易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暗自后悔刚才怎么没经允许就摸了他的脸呢。
在他思忖的时间里，晏辰彧已经接手厨房，将关易烧糊了的菜摆进盘中加了点缀，似乎就没那么难看了，问他还要弄什么菜。
关易说还有两道菜和一例汤，都很清淡，他希望这能对晏辰彧身体有帮助。
然后晏辰彧就开始熟稔地烧起菜来。
“你经常自己做饭？”关易只能站在旁边，连打下手都只能是偶尔。
又一道菜完成，晏辰彧淡淡：“跟妈妈学的。”
三菜一汤端上桌，关易看着自己那盘的卖相，哂道：“其实倒掉就好了。”
“要尊重自己劳动成果。”晏辰彧帮他盛好汤，“我都说了客随主便，实际做你擅长的事就很好。”
关易捏着勺在碗里搅着，笑了一下。
“它们在家里会吵到你吗。”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姐姐们说可以接它们走。”
“找好地方了？”
关易摇头：“找了个临时的，租金应该不低，怕耽误你休息。”
“没事，反正那个家也不是我的，它们不闹就是爱玩，帮我多搞搞破坏挺好。”晏辰彧夹了一筷子关易的菜放进嘴里。
关易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吃得若无其事的晏辰彧，动动唇想不出是该先问为什么想把家弄乱，还是先说那道菜不要吃了。
“想问什么？”
晏辰彧第一次给了他了解自己的权限，关易的心就像此刻外面的天气，雨已经停了，可还不见晴，笼着一层透不过气的雾气。
见关易一直不说话，他说：“那我先问一个。”
“陪你一起喂猫的二班Omega还有联系你么？”
“陪我……”关易在想是谁，顺嘴说出了声，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想起来了：“是偶遇，救治站那通电话后就没见着了。”
晏辰彧的眼在光下散发微微的光：“该你问我了。”
关易斟酌他们之间的界限，一定不能越界。
“关易，我们不是朋友么，不要想那么多。”
关易抬起眸，晏辰彧慢慢喝汤，窗外好像亮了些。
“你家里发生过什么吗，要按摄像头。”
“摄像头是我爸个人爱好，可能怕我带Omega回家乱搞吧。”
“家外边不会管？”关易蹙一下眉，好奇怪的想法。
“嗯，我做什么他都知道，但是在家外就不管。”汤渍滴到外面，晏辰彧抽了张纸巾擦掉了，“我说过的，那些都是演他的，你还记得吧。”
突然抬起了头。
关易和他四目相对了，看不明他在想什么。
“记得的。”急遽撇开。
“房子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我爸妈就是在这离得婚，他说住在这我说不定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关易眉宇皱得更紧，不敢相信这么荒谬的事真实发生过。
晏辰彧自嘲地哼笑：“我说他变态。”
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关易努力回想那段多年前的记忆，他记得晏辰彧爸爸在福利院总是带笑的，说话和蔼，会耐心听那里的孩子讲话。
不敢想象一直在他看来善良的福利院资助人，现在竟然是这样。
“关易。”晏辰彧似乎发现他在走神，叫了他名字，“吃好了么？”
关易点点头还没想到他什么意思，见晏辰彧站起来恍然明白过来。
“我洗就好。”
“我蹭了饭。”
关易着急忙慌要抢走晏辰彧手里的盘子碗，说话没怎么经过思考。
“你赶紧去洗澡休息吧，浴室在我房间隔壁。”
屋里突然就静了，盘子顺利到关易手里，他还没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端着走进厨房。
“我可以留宿对么？”晏辰彧问他。
留宿？关易猛地反应过来，晏辰彧正笑盈盈看着，看得他耳朵发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点了点。
“快去休息吧。”
他从厨房出来没看到人，以为晏辰彧已经睡着了，自己也打算关掉客厅灯去爷爷房间，免得在外面走动吵到他。
房门悠悠响了一声，晏辰彧从里面出来，水珠从发丝落到睫毛上，他拿毛巾揉着头发，身上穿得还是刚才那身衣服。
“你要用吗，里边有点热。”问他。
“我去帮你找衣服。”
自从上次穿过晏辰彧的衣服，他就知道晏辰彧比自己壮一些。
记得之前爷爷给他买大了几件衣服，翻了一会总算找到了，内裤就没办法了，内裤都是他自己买不会买大，关易拆开一条新的拿给他。
“换掉吧。”
晏辰彧正要进浴室时，又被关易叫住了。
“内裤可能会小，你凑乎一下。”
晏辰彧笑着低下头离他更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关易瞳孔骤缩，面色瞬间挂上粉意。
趁晏辰彧不在想要赶紧缩回房间躲起来，不巧还没进去他就出来了。
“嗯……好像都不是很大。”晏辰彧拽着身上的T恤，完全是绷在身上的。
胸前和腹部肌肉轮廓清晰分明。
好在衣服质地柔软当做睡衣不会难受。
“你衣服放在卫生间了吗，等下我洗完一起放进洗衣机。”关易见他头发还很湿，找出了吹风机。
“嗯？不用了，那身衣服我扔了，一身药水味闻着恶心。”
“药水？”关易一直没闻到他身上有这种味道。
“今天去做了个体检。”晏辰彧接过吹风机没有多说，“我自己来，你去洗吧。”
关易站在浴室里，能听见外面吹风机嗡嗡响声。
他突然信了大家总爱说的缘分，尽管他不记得他了。
-
晏辰彧坐在沙发看手机上晏父发来的几条信息，他没回复，点开李柯的聊天框，说问题都解决。
这时关易走了出来，问他是因为不习惯才不睡么。
他说不是，只是想等他。
很早以前就发现，关易很在乎他的感受。
“我自己可以吹。”关易说。
晏辰彧将吹风机举高，让他够不着。
“我想给你吹。”
晏辰彧的手指在发丝之间来回翻弄，关易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一同翻弄了，自脊椎往下一路触电般麻痒，翻搅得他像刚喝过醇甜的酒，大脑懵懵懂懂又入瘾般想要得到更多。
关易轻轻将脸往晏辰彧掌里蹭了蹭。
睡前关易问晏辰彧手腕疼吗，晏辰彧告诉他还有点，还说谢谢他帮忙冰敷。
原来晏辰彧什么都知道。
……
关易做了梦，梦里晏辰彧也躺在自己床上睡觉，他要比现实中的自己胆子大，蹲下来吻了他的唇，这个梦好神奇，他好像感觉到了晏辰彧嘴唇的温度，温热的而且很软，竟然跟小时候的触感如出一辙，接吻真的好舒服。
梦只停在这里，并不是他不想继续下去，而是关易猛地惊醒了，他感觉身下湿粘一片，撩开被子，看到一滩深色痕迹。
他羞惗地缩进臂弯，把脸埋起来。
怎么这么大了还做这种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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