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外边有人闹事，经理过来敲门，老板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西裤。
“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曹术波，要是找到那小子，给我捎个话，我这店位置还给他留着。”
曹术波杀人时谨慎又谨慎，现在指不定又逃去了哪里，她找了十年没找到，现在又怎么会轻易被找到，还帮忙捎话。
她只会想削掉他的脑袋。
从包厢出来，走廊里有两个年轻男人起了争执，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
安保过来拦，被其中那位健硕点的男人挥出一拳，竟把保安打了个踉跄，看着来者不善。
老板站在一旁看，对安保的‘脆弱’直摇头，抬手招呼经理：“快点解决，闹起来还怎么做生意？”
经理点头哈腰的：“是是是。”
经理上前试图分开动手的两人，那两个人犟得要死，没有一点要分开的意思。
走廊根本走不了人，江浔怕知之被伤到，一直将人护在身后。
两人打得火热，被打的那个白白嫩嫩的男人，疼得直叫，怒声回怼：“穗穗不会喜欢你这么粗鲁的男人，你就算打死我也没用。”
“打死你没用，我把你打毁容，我看你个小白脸哪里值得人喜欢。”
“你真是恶毒，穗穗更不会喜欢你的。”
这称呼越听越耳熟。
知之揪着江浔的衣服看过去，看到了眼圈青了一圈的年轻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沈穗画在画中的人，她的小男友。
那个被小男友讽刺的男人，长相不错，只是更偏向肌肉型男，和小男友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沈穗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动静不小，但酒吧本就是是非之地，大家见怪不怪，走廊都没几个看热闹的人。
又来了两个保安把两个人分开，走廊里安静下来。江浔领着知之离开，坐回车上。
按照酒吧老板所说的事，都知道了曾说要包.养曹术波的那位富婆。一个叫严琳的女人，自杀未遂的那年三十九岁，如今四十九岁，在市疗养院。
事情闹得的确很大，她家在苏南也是有头有脸的，严琳也有老公，只是豪门联姻，感情多少掺了水份。
大多数是沈穗和她老公那种模式，各玩各的，维持表面的体面。
只是严琳的自杀把婚姻的不堪放在了台面，严家为了保留面子，对外声明和严琳断绝关系。
严林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被关进了疗养院，至今未离开过。
曾经的大小姐，后来的疯婆子，多么脍炙人口的故事，自然成了圈子里的笑料，各个娱乐小报报道，现在一搜一大堆。
知之记下了疗养院的联系方式，想电话咨联系访时间，可电话那头迟迟无人接听。
江浔看见，回答：“这会儿估计下班了，明天早上直接过去吧。”
“疗养院的位置比较偏，我怕见不到严琳，白跑一趟。”
“那明早我再打个电话。”江浔知道她在怀疑什么：“曹术波在杀害你亲生父母这件事上，用伪造自杀蒙混过关逃避了法律制裁，算是尝到了甜头。于是，他就在严琳的身上实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严琳并没有死。”
“那曹术波为什么不再动手？”
“可能是觉得严琳那时候的状态已经等同于‘死’了吧。”
“曹术波杀完人后，应该又会隐遁起来。这些年他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和外界取得联络而不被发现的？”
“这些可能都要等抓到曹术波才能知道答案。”
“我们还能抓到他吗？”
曹术波藏了十年了，这一次又会藏多久？
疗养院的电话终于拨通了，但由于他们不是严琳的亲戚，没有拜访权限。
没有办法，她找了徐牧之，徐牧之自然是通过程礼得到了会面的机会。
严琳出事前虽然是三十九岁，但保养得当，照片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
十年过去了，严琳并没有老去很多，她房间的床头柜上摆着瓶瓶罐罐，竟是名贵的护肤品。
严琳坐在床头，怔怔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我们来是想问你关于曹术波的事。”
“曹…曹术波？！”严琳想还听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双脚蹬着往后缩：“走开，你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知之追问着：“是曹术波把你害成这样？他想要杀你，还把你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对吗？”
“你们是谁？你们是他的同伙？你们怎么进来的？你们是不要帮他杀了我？你们给我走，我不要见到你们。”
严琳惊吓过度，扯过枕头砸过来，力气不足，枕头掉在了床边，她就丢手边的其他东西。
江浔把知之挡在身后，抬手比着暂停的手势：“严琳，你疯不至此。”
严琳只是短暂的停下动作，继续丢着。
江浔挥手打落袭向他的眼罩：“她的父母在你之前被曹术波杀害了。我们想知道曹术波对你做的事，只是为了抓住他。”
严琳的动作停了下来，偏过头去看他身后的知之。江浔见严琳不再有伤人的举动，才把知之拉到身边，让严琳看得仔细。
严琳坐下来：“十年前的话，你才几岁，怎么会记得是曹术波杀害你的父母？”
“我不会忘记他的脸。”
“曹术波的确有张让人难忘的脸。”严琳直笑：“这个人细看不帅的，但他身上有股劲儿特别吸引我，我鬼迷心窍就想包了他，可他性子太烈，怎么都不跟我，让我成了圈子里的笑话。我打了他，给他下了点药睡了他，他竟然要报警，我干脆找人打了他一顿。”
此难忘非彼难忘。
这个版本比从老板那听来的还劲爆，怪不得曹术波想要置她于死地。
“在那之后没几天，他就不见了，我当时还觉得挺可惜。”
“可惜什么？”
严琳笑得腼腆：“我还没玩够呢，就那么一回，食髓知味。”
知之后背一阵恶寒，觉得面前的女人可恶至极。
江浔面不改色，继续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他来主动找我，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意犹未尽，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记仇，在我的水里下药，幸好我平常有持安.眠药的习惯，醒来的还算早，睁开眼睛就发现我躺在全是血水的浴缸里，手腕被割开了两道口子，血流不止，最后是我喊‘小度’帮我叫我救护车，不然我早就死了。”
“那天曹术波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
“气质变了，阴鸷了很多，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更吸引人了。”
严琳眼里露出痴狂，好像在回味过去，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他说过什么话吗？”
“我迷迷糊糊听见他说，我该死。”
“你觉得曹术波这个人好操控吗？”
“不容易，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什么畏惧的，俗称光脚不怕穿鞋的，但他有个致命的缺点。”
“是什么？”
“她的妹妹。”
“他妹妹不是在十二年前失踪了吗？”
“是啊，但不妨碍这成为他的软肋啊，一旦听说有妹妹的消息，他工作都不要就跑去找的，回回如此。”
“你知道他妹妹因为什么失踪的吗？”
“听说是因为他妹妹和小混混恋爱，他不允许，吵了一架，妹妹就失踪了。”
和档案上记录的失踪原因大差不差，可知之觉得事实远不是如此。
严琳说完这些话，似乎觉得累了，躺回床上，冲着知之问：“曹术波为什么杀你父母？难不成你父母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你不要胡说八道！”知之像竖起尖刺的刺猬，瞪着严琳：“不要把所有人都和你混为一谈，我父母光明磊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说说而已，这么激动干什么。”
受不了严琳那副模样，知之拉拽着严琳从房间里出来，扶着墙大口大口喘着气：“严琳真的是…”
她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胃里翻江倒海，到底是被严琳给恶心到了。
来之前还同情她所遭遇的，来之后只觉得这都是她应得的。被那样羞辱凌虐，想要杀掉她也无可厚非。
只是她没能从严琳这里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白白浪费了一早上的时间。
江浔扶着她上车，疗养院大门再次关闭。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去看颓下来的知之，眉头不展，内心冒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随着他摇头被挥去。
一直到晚上，知之的情绪都不高，反反复复想到严琳问她父母的事。
好像她父母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才遭到了曹术波的毒手。
她那时虽然年纪不大，但对父母的人品十分的放心。
毕竟曹术波杀害她领导夫妇也不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错事，仅仅是因为知道赞助商的身份信息。
归根到底，错的还是那个赞助商。
她现在更好奇的是，指使曹术生杀害领导夫妇的，和指使杀害她父母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还有一点，这几年给她发威胁短信的人，是曹术波还是他背后的人。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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