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和着吃食的二人,忽被众人盯上,有些莫名。
“正巧,都洗了手,准备用饭吧。”紫夜扫了眼,端着一盅小汤直接从院中越过。
迫于威压,所有人都乖觉的入厅用饭,方珏如今已和他们熟悉了,盛饭的同时还同他们打着眼色,落座之时假装无意发问。
”师父,你们那位小秦叔怎么如此神秘。“
“小秦叔?”玄枫安静的注视着他,片刻后他粲然一笑,停下双箸起势凝法。
众人见状也纷纷停箸观望。
圆形的餐桌之上浮起一片金光,凭空而出的蓝色书籍仲棋几人觉着有些眼熟。
“西鸣志?”扬心忍不住瞥了眼雨珊,见她面色微红,强忍住笑意道:“这西鸣志还能查到小秦叔的消息不成?”
书卷来回翻转着,玄枫扫视片刻停在了其中一页,黑色的文字一个一个蹦出,在他们眼前组成一篇文章。
此篇记叙的是游览东海的游记,讲述作者游览东海风光之时,曾途径蓬莱仙岛,并见证过一场有意思的战斗,结局论不上输赢,过程却是精彩极了。
作者文笔极佳,将战斗的惊险激烈描绘的生动形象,众人好似亲历了那场战斗,是一个长须海怪同两名侍灵以及一只黄鼠狼之间的战斗。
看到此文,仲棋四人皆是心中一惊,这不正是黄娇娥说的那场蓬莱之战,却不曾想还有人旁观并记录下来。
据作者的描述,海怪莫顿用海潮之力险些将黄娇娥劈成两半,当时作者明明看到那黄鼠狼身体已快分成两半了。侍灵之中的一位,使出一件法宝,在黄鼠狼身上穿插几下后,身体又重新聚合到了一处,只余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按文中的描述,那件法宝像是一根白如雪的弦丝。
这等样式的法宝世间未必没有,但能让分离的身体瞬间愈合,仙力绝非普通法宝能做到的。就在众人拧眉沉思的时候,潇雪脑中却蹦出一个词来。
“落雪古琴?”
几人大惊,转念却又觉无比合理。扬心却仍不敢断定,“可落雪琴早在当年与魔族的冲突中化落成湖,如何能是它。”
紫夜微微笑道:“落雪琴虽在心魔之祸中战陨而落化成落雪湖,却并不代表不能留下一根琴弦吧!”
“这理由似乎不错,我赞同。”秦并莫名的举手投票,雨珊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赞同你个大头鬼,你当是做游戏呢。不过兄长,你翻出这篇游记有什么含义呢?我还是不能理解这同小秦叔有什么联系。”
玄枫收回术法,舀了勺身前的猪骨汤,慢悠悠的喝完方才道:“小秦叔出走和回来目的都极为明显,皆是为了琴帝之事。你们别忘了,神英双侍虽然听命于玄姬,但实际却是琴帝的侍灵。”
众人极为惊诧的望向玄枫,却见他面色坦然之至。琴帝一直是东阳族的禁忌,寻常都不愿提起他来,玄枫却能如此平淡的道出他的名字。
仲棋心中惊叹,果真还是玄枫修为更深,心境方能如此之稳、
唯方珏不知全貌,毫无顾忌的问道:“师父,这玄姬、神英双侍还有琴帝都是何人呀!”
一时场间无声,方珏扫视一圈,发现仲棋他们四个都神情紧张,似乎自己问了很严重的问题。
玄枫放下汤勺还未来得及解释,再次被秦并抢了话去。
“琴帝,好多年都未曾提过他老人家的名号了,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崩那么紧干嘛。都是自己家人,说说也无妨吧!”
“可……”潇雪仍有些踌躇,紫夜安慰道:“阿并说对了一次,数千载前的故事,又何必如此忌讳。”
听得几人同时一声轻叹,玄枫也放下汤匙,将往事细细道来。
“琴帝,是我东阳先祖,名琴,高阳氏。当时仙界浮出四界不久,诸界灵气充盈,修仙求道者众。炎黄二帝稳定人界后,化身而去。高阳氏与其同为真神之后,受托看护人界。东阳也才由东阳城迁往人界,创建晨国,而琴便是当时的东阳首领。”
“我竟不知,晨国是由琴帝而立?”仲棋似乎对这一段往事并不知晓。
众人闻言愕然不已,纷纷注目于他,“这不是众所皆知的故事?”
秦并饮着酒也一同打趣道:“平日你们还笑话我,要我看,他庭仲棋才是我辈奇才呀,真不知道这些年他都在干嘛。”
仲棋此刻也陷入了迷茫,揪着头发望向潇雪同扬心,“众所皆知?那我???”
扬心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潇雪神色犹疑,却仍是点头道:“应该是无人不晓的。”
玄枫被打断后杵着脑袋伏在桌上笑得叫一个欢快,连方珏都有些瞧不下眼,安慰道:“棋君,这有何妨,听我师父讲完,不就都知晓了。”
仲棋一时哽住,不知该如何作答,直到众人不再笑话他了,他才反应过来,
“这不合常理呀!”仲棋默默想着,却不好打断玄枫的讲述,一声长叹无奈放下。
“琴帝立晨国,旨在守护人、魔两界之间的界域。却未曾想有一日会是他自己为魔族所控,他受制心魔引发大乱。无数魔物被其驱使侵入人间,由此引发人魔之战。”
听到此处方珏微微皱眉,期待着下文。
“玄姬乃琴帝之妻,也是将心魔封印于落雪湖之下的人。当年因为琴帝为魔族所控,东阳同修界诸方间渐生嫌隙,多亏玄姬在两方辛苦周旋,才使得我东阳与诸方道友重修于好。”紫夜说起玄姬时,满眼温柔,似乎同她有着极深的牵绊。
雨珊敏感的察觉到了,八卦之魂让她心中骚动不已,最终却还是憋了回去。
见紫夜忽然停住,方珏急急追问,“那还有神英双侍呢?他们又是什么身份呀!”
雨珊忍不住隔空赏了他个栗子,笑道:“你这小子,想知道的还挺多。”
方珏摸着脑袋颇为自傲,“我这叫求知。”
其余人被他逗得笑个不停,扬心挥开伸手舀汤的秦并,按住方珏的肩膀。
“我算是明白玄枫阿兄为何收你为徒了,小方珏,还缺师父不,若不介意,我也可收你做个记名弟子的。”
这口中夺食举措实在大胆,虽然此刻的主人公是自家兄长,雨珊担忧扬心之余,眼眸却亮极了,显然她满怀期待的并非是什么友善和谐的故事。
仲棋和潇雪惊愕之余,目光忐忑的扫向当事人玄枫。而秦并坐在他的身侧嚼着喜爱的羊炙,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只有紫夜抱着小妹神情轻松,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争闹。
玄枫神色并无太多变化,他伸手舀了碗热汤递与方珏,同时也将扬心递来的挑衅转移给了自家徒弟。
方珏也不慌张,接过热汤啜上一口很是满足,他抬头见众人满怀期待的望着自己,微微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出言应道。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女君若愿意教,我自然勤学之。”
“你这是答应了?”扬心得意的瞅了眼玄枫追问道。
“啊?”方珏故作惊诧摇了摇头又道:“女君,是这样哈,非我不愿拜师,若成师徒我必然要侍奉在您身侧,只是我如今已有了一位师父,若再拜一位,小子实在分身乏术呀!”
秦并闻言嗤笑一声,“哟呵,不想管人家叫师父,却还想学人家的本事,想的倒是挺美呀!”
“诶,并爷,修仙寻道难道不是因为想得美?”
“这……”秦并一时梗住无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齐声大笑,扬心好气又好笑的盯着他,好不容易才忍下用分身术这样的损招继续逗弄他的念头。
方珏难得面露羞愧,挠头问道:”师父,你还没讲完呢。“
玄枫满意的晃着脑袋,拍掉手中的糕点残屑拢起衣裳正襟危坐道:“好好好,给你讲完。神英双侍原身为何,已无可考据。我只知他二位被琴帝收为侍灵后,一直名声不显。直至人魔之战爆发,东阳成为众矢之的。“
“众矢之的?这也太惨了吧,那是不是像话本子里一样,被众派围攻?“
“到也不至于,修仙问道者,万事都有自己的是非观,很少行此等聚众讨伐之事,只不过当时情形较为复杂,牵扯甚大,这才使得三界诸多修道者牵涉其中。当时,为心魔所控的琴帝,为壮大自己的力量,蛊惑人间。但为了隐匿自身,便同时引动诸魔侵袭人妖两界,三界乱作一遭。有不明是由的道友误以为此事乃东阳族同魔族合流,力邀数位战力极强的道君前来肃清。”
“后话还是我来同你们讲吧!”雨珊打断玄枫的讲述,显然是嫌弃他讲的太过无趣,玄枫同紫夜会心一笑,停下讲述。
方珏立马搬起自己的椅子挪到雨珊的身边,神色专注。
“神英双侍能在千年之后仍能留名,可不是简单一战能做到的。当时参战的道君中,有三位神君已是接近破道之境,虽来势汹汹,但也是大智之人,开始确实生了些冲突。玄姬娘娘危急之下率他二人迎战,没赢却也没输。双方都未尽全力,算不得数。真正让他们一战成名的,应当是后来迎战赤焰魔君,那可是魔界有名的战将,它同受心魔蛊惑,直逼东阳界域,企图力破。当时诸界纷乱,四方道友难以及时来援。玄姬娘娘又在同被心魔所附的琴帝斗法,战戟同子阳二位神英临危受命,同那赤焰魔君及所率部众斗了整整七个昼夜,当时漫天赤焰火云遮天蔽日,天地色变昼夜难分,我们族人在此强力攻击下尚且只能自保,然二位神英却与他们不相伯仲,生生抵住了魔族的侵袭,这才等来其他部族救援。“
“赤焰魔君好生厉害。”雨珊万万没想到自己废了诸多口舌,听到的却是方珏对敌方的夸奖,很是无语。
“话说,怎么听你们描述,魔族总是比你们厉害呀。”
面对方珏无辜而天真的神情,仲棋艰难的忍住想伸手暴打他的想法,转头看到小妹心情方才明朗几分。方珏见众人看他的神情似乎不妙,瘪瘪嘴转头望向自家师父,却见他撑在桌上满脸笑意,也不再在意众人看法,期盼的等待着玄枫。
玄枫感受到小徒弟殷切的求知欲,只好摆正身子同他解释,“也不能这么说,大道三千,每一位求道者所寻不同,不能类比。战力不过是道的一种,而赤焰魔君之所以闻名三界正是因为它是魔族天生的战者。道法战力远超其他修者并不稀奇,就好比心魔虽然生出这么大的祸事,但凡遇到心志坚定的修者,哪怕对方道法修为很是寻常亦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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