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联麾下的“晨光”维和安全部队驻扎在伽马国北境的戈壁营地,沙丘在暮色中泛着铁锈色。江灼蹲在沙袋工事后,指尖划过作战平板上的地形图——医疗站遭袭后,后勤部紧急调配的急救物资必须今夜送到三十公里外的前哨站,否则前线伤员撑不过明早。他偏头看了眼正在往摄影包里塞备用电池的温简,声音压得很低:“这次补给线是黑礁集团的‘重点关照’对象,你跟队可以,但必须待在装甲车防护区。”
温简直起腰,相机背带勒进肩胛:“上回医疗站的画面我剪了三条片子,这次要拍你们护送时的战术配合。”他瞥向江灼作战服上的青鸾臂章,想起三天前那场混战——黑礁分子用RPG掀翻了医疗站的帐篷,江灼抱着医疗兵滚进弹坑时,后背还牢牢护着个哭喊的孩子。当时他举着相机,镜头却死死锁住江灼发颤的睫毛,那瞬间,记者的理性被某种滚烫的东西烫出裂缝。
尖锐的哨音撕裂暮色,橙红信号弹炸开的火光里,装甲车队如钢铁巨兽碾过沙地。江灼贴在指挥车的观察窗边,夜视仪里,峡谷阴影处闪过三点绿芒——那是黑礁分子狙击手的夜视仪反光。他猛地按下通讯器:“林班,峡谷东侧A点有狙击组,B点发现轻机枪阵地!”
话音未落,第一轮炮火就砸在车队前方十米处。江灼甩开对讲机,拽着正举着相机找角度的温简就往装甲车后隐蔽区扑:“卧倒!找掩体!”他手臂横在温简身前,砂砾打在作训服上沙沙作响。温简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鼻腔满是硝烟味,心脏跳得要冲破肋骨:“我、我没找到合适的拍摄角度……”
“现在不是拍纪录片的时候!”江灼扯着他换到油桶后,自己半跪在射击位,步枪保险栓咔嗒弹开。又一颗□□在不远处炸开,冲击波震得沙袋直晃,温简死死抱住相机,指甲都掐进掌心。江灼余光瞥见他发白的指节,突然伸手按住他颤抖的手腕:“听指令,等火力间隙再转移。”
耳机里传来林野的嘶吼:“一组压制B点,三组绕后端A点!二组护送补给车冲过去!”江灼立刻扣动扳机,三发子弹精准打在A点狙击手的掩体后沿,扬起的沙尘让对方暂时失明。他偏头冲温简喊:“现在跟我冲!去补给车!”说着拽起他就往装甲车跑,子弹在身后织成火网。
补给车驾驶员猛踩油门,引擎轰鸣着冲进峡谷。江灼扒着车厢后沿,步枪不断点射压制敌方火力,突然听见温简大喊:“右边山坡!有平民!”他回头看去,三个黑礁分子正用AK指着抱着孩子的妇女,孩子哇哇大哭。江灼瞳孔骤缩,甩手扔出两枚闪光弹,趁着敌方视线受阻,翻身跳下车:“陈铎,掩护我救人!”
医疗兵陈铎立刻架起车载机枪扫射,江灼借着烟雾掩护冲向山坡。温简举着相机的手酸得发麻,却固执地记录着每一个瞬间——江灼扑倒妇女孩子时,后背完全暴露在火力下;他撕下衣袖给流血的孩子包扎时,指节擦过碎石渗出血珠。直到所有平民被送上补给车,江灼才踉跄着退回装甲车,左臂被流弹擦过,血珠浸透作训服。
“你受伤了!”温简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掏急救包。江灼按住他的手:“小伤,比不上那些平民。”他低头时,温简看见他睫毛上沾着沙粒,嘴角却勾着笑:“刚才你拍我救人了吧?记得后期把我的脸打码,洲联规定不能暴露维和兵身份。”
温简红着眼眶点头,把急救包按在他伤口上:“我拍的是你背孩子时,军装上的星光——那是青鸾的臂章反光,在沙地上亮得像星星。”江灼触电般僵住,温简趁机握住他的手:“江灼,你是真的在护着所有人,包括我。”江灼喉结滚动,指腹轻轻擦过他掌心的茧:“那是……战场直觉。”
车队终于冲破封锁,前哨站的探照灯在夜色里划出暖黄的光带。江灼坐在医疗帐里处理伤口,战术手套里突然掉出张照片——是他在沙地上背着孩子的背影,阳光把迷彩服晒得发烫,而照片角落,温简的签名洇着泪痕。他捏着照片,窗外戈壁的风似乎也温柔起来,裹挟着洲联旗帜猎猎作响。
晨间的沙砾还没从装甲车顶褪尽,江灼蹲在临时指挥帐篷的沙盘前,指尖划过标红的争议区域。三天前,巡逻队在边境哨所截获的加密电文还在加密器里跳着乱码,他揉了揉眉心,听见帐篷帘子被风掀起的声音。
“江队,”温简的声音裹着砂纸似的粗粝,“刚从难民营带回来的消息,东郊那片废弃水泥厂,最近总有人深夜运货。”
江灼抬头,看见他脖颈沾着灰扑扑的沙粒——昨天跟拍补给线时蹭上的。他递过战术水壶:“先喝口水。”温简接过去,指尖擦过他掌心,像电流窜过——这触感让江灼喉结动了动,又迅速板正表情:“东郊属于双方缓冲区,伽马国边防最近松懈,黑礁的人惯会挑这种地方。”
战术沙盘旁,班长老周凑过来:“刚才情报组破译了半段电文,‘港口仓库’‘黄昏交割’……怕是和上个月截获的那批军火有关。”他拍拍江灼肩膀,“你带的兵,得盯着。”
温简把水壶塞回江灼手里,指节蹭到他虎口的茧:“我申请跟调查组进水泥厂。”
江灼垂眸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温记者,缓冲区没有维和部队驻守,黑礁的人带重火力。”话出口又后悔,这算变相拒绝?
温简却笑了,眼尾漾开细纹:“之前医疗站被劫,你带队突围时走的西南角巷道;前天难民营闹粮荒,你协调运输机避开炮击区——江队什么时候怕过危险?”
江灼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沙盘桌角。老周在旁吹了声口哨:“行啊灼哥,人家姑娘都主动请缨了。”话音未落,警报器突然炸响,红光在帐篷顶一闪一闪。
“遭袭!”江灼拽起温简就往装甲车跑,沙暴般的枪声从东南方压过来。他扯开作战服,摸出防弹衣甩给温简:“套上!”
子弹打在装甲车外壳溅起火星,温简手忙脚乱系腰带,江灼已经翻进驾驶舱,引擎轰鸣着冲出去。后视镜里,浓烟从营地围墙后腾起,他咬了咬牙:“坐稳!”
车胎碾过碎石路,突然左侧沙丘后冒出三辆改装皮卡,车载机枪吐着火舌。江灼猛打方向盘,装甲车侧身撞向沙堆,溅起的沙浪糊住挡风玻璃。“去废弃水泥厂!”他吼完,抄起车顶的95式自动步枪,透过射击孔回击。
温简缩在副驾,攥着防弹衣的系带发抖,却还是掏出相机对准战场。子弹打在车门上叮当作响,他忽然瞥见江灼左肩渗血——是刚才转向时被流弹擦过。
“江队!你肩膀!”他扑过去要按伤口,江灼反手扣住他手腕按在座椅上:“别动!”声音压得极低,却震得温简耳尖发麻。
皮卡开始迂回包抄,江灼瞄准驾驶员位置,一枪打爆轮胎。车辆失控撞向沙丘,扬起的沙尘里,又有两辆吉普车从南边包抄过来。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温简,突然一脚踩下油门:“跳车!”
温简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江灼拽着胳膊滚出车外。沙地烫得他掌心发疼,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子弹。江灼扑过来把他压在身下,下巴抵着他发顶:“往水泥厂废墟跑,找第三个拐角的地道!”
风卷着沙粒抽在脸上,温简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有江灼沉稳的呼吸落在耳畔。他摸出备用相机砸向追兵方向,趁着对方躲避的瞬间,拽着江灼的战术背心往废墟跑。
混凝土碎块在脚下哗啦作响,温简绊倒在断墙旁,江灼转身护住他,脊背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流弹。“走!”他推了把温简,自己却被废墟里窜出的黑礁成员扑倒。
温简疯了似的捡起块砖头,朝着那人的后颈砸去。江灼趁机卸了他关节,拖着温简往地道口爬。黑暗中,江灼的手掌按在他背上,温度透过作战服传来:“数到十就下去。”
“不,我要和你一起!”温简急得声音发颤。
江灼突然笑了,指尖蹭过他脸颊的血痕:“听话,我数到十就来找你。”话音刚落,他把温简推进地道,反手拔出匕首抵在喉间,冲外面喊:“来啊,单挑!”
地道里漆黑一片,温简摸索着往前爬,听见头顶传来闷响和搏斗声。指甲抠进粗糙的水泥壁,他突然明白,原来心跳失控不是因为炮弹,是因为身边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地道尽头传来拉拽声,江灼满是硝烟的脸出现在光圈里。他怀里抱着个牛皮文件袋,嘴角扯出血沫:“资料……拿到了。”
温简扑过去扶他,触到他后背的温热黏腻——是血。他颤抖着撕开作战服,伤口在肩胛骨下方,深可见骨。江灼却笑着揉他头发:“哭什么?记者先生,你相机里的底片,可比我这伤值钱。”
温简抹了把脸,把战术急救包塞过去:“先止血。”他低头时,额发垂下来,江灼突然伸手,指尖掠过他湿润的眼尾:“温简,回头给你看样东西。”
出了地道,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温简扶着江灼往装甲车走,路过沙堆时,看见那辆被击毁的皮卡旁,散落着几本盖着伽马国印章的文件——虽然模糊,却能辨认出“武器转运”的字样。
江灼忽然停住,从战术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温简掌心。是个银质打火机,刻着“维和勋章”的字样。他喉结滚动:“上次你说,想拍维和兵最真实的模样……这是我的。”
温简攥紧打火机,指节发白。远处,国际和平协作组织的运输机正在投掷照明弹,把夜空照得惨白。他抬头看江灼,那人眼里映着火光,像藏着整片星海。
戈壁上浮着铁锈色的沙粒,维和部队临时营地外,测向仪突然发出尖锐蜂鸣。江灼接到情报处通知时,正帮温简调整相机的防震架。“伽马国边境支线,有黑礁集团的加密通讯残留,坐标往红柳谷方向。”他指尖划过战术平板上的热力图,眉峰压得更低,“老规矩,我带队侦查,你跟在火力掩护组后。”
温简把备用电池塞进战术背心夹层,仰头看他:“上次医疗站遇袭,你说过‘记者不能拖后腿’,这次我也带了防弹盾牌。”说着拍了拍背着的折叠盾,金属边缘在阳光下泛冷光。
侦查小队在沙丘后分散开来,江灼打头阵,红外镜里捕捉到三辆蒙着帆布的改装皮卡——车斗里堆的不是货物,是缠满天线的伪基站设备。他比出“停止”手势,队员刚要迂回包抄,沙砾突然被重机枪犁开!
“卧倒!”江灼拽着温简滚进沙坑,子弹在头顶炸开火星。他摸向腰间的震撼弹,余光瞥见温简攥着相机,镜头却对着战场:“要拍突袭画面,得让光线……”话没说完,一枚□□在百米外炸响,气浪掀得沙墙坍塌。
江灼反手把温简护在身下,自己脊背蹭过灼热的流弹残片。温简心脏狂跳,伸手按住他肩头的血痕:“你受伤了?”江灼咬碎通讯器里的止痛含片,声音哑得发紧:“别管,镜头对准北侧沙丘——有友军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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