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看了会儿乌星航，陈意封突然说：“我觉得自己有点不道德。”
“你是接受不了我亲你，要跟我算账？”
陈意封有点接不住乌星航认真看他的眼神，低下头：“也对，你是挺喜欢苏白。”
乌星航略微皱了一下眉，打断他，“我和他，毕竟十几年的朋友，但我想问……你们究竟都是从哪儿看出我喜欢他？”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陈意封愣住，从记忆里挑出几个片段，跟他列举：“你大一吧，军训那天苏白晕了，你抱着他去校医院，我当时正好在上体育课，看到你那么紧张，眼神没法骗人，你自己可能看不到。”
“还有之前运动会，苏白和一个男生靠的近，那男生只是手臂搭了一下的肩，你就冲上去把人拉开了，如果只是朋友，这就过了。”
“学校里大家都知道，有俩人整天黏在一起，你跟个骑士一样护在苏白身边，这要没点什么事儿谁信。”陈意封说到这里，还有点感慨，“我以为这就是传言，结果四年了，你们还跟以前一样。”
乌星航觉得他说的这些能作为依据，但苏白身体不是很好，家里所有人都紧张他，连带乌星航也逐渐被影响。
至于苏白和其他男生，乌星航在酒吧见过那个男生，不是什么好人，油嘴滑舌，高中同学有认识他的，名声也不好。
那人跟苏白站一块动手动脚的，他就拉了一把。
“这就是喜欢？”乌星航低声问了句，好像并不想陈意封听见，但这人耳朵挺灵。
“算吧，而且不止这些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意封怅然，“别人哪有机会。”
他这话说得故意，乌星航沉默一会儿，突然递出手机，“转账。”
陈意封奶茶都快喝完了，酝酿出来的那点忧愁还没散去，就被这话弄得一下不知说什么好，“什么意思，连杯奶茶也不给喝啊。”
乌星航没说话，但陈意封不知从哪儿琢磨出点其他意思，“不转账是不是就能追你了？”
“给不给追啊？”陈意封挺乐呵扫了他的码，转过去一分钱，“剩下的慢慢还。”
他觉得乌星航没明确拒绝他，就说明应该也没那么喜欢苏白，“反正你没和苏白在一块儿，能追吧？”
陈意封贴过去，坐在乌星航前面的桌子上，“接不接受肉/偿？”
乌星航知道他色厉内荏的本性，两根手指刚放到他膝盖上，这人就跟被火烫了一样，颤了一下。
还真不是陈意封怂。
他穿的短裤刚盖过大腿，乌星航手指落的地方就在短裤边缘，再往前一点，就能摸到腿内侧的软肉。
“出息。”乌星航站起身，捏着他后颈贴在耳边说。
陈意封先前一直主动调戏，现在反过来，只是做了一个动作，就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但他不愿意认输，在乌星航手掌离开的时候，牵住他手腕，在手背上亲了一下，“说谁呢？”
乌星航笑，收回手，“回去了。”
陈意封这会儿也想一个人静静，就没留他，等到乌星航离开，他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笑了一下，而后又伸手摸向后颈。
——
苏白在寝室等了很久，他颇有些坐立不安，手机来回看了好几次，上面没有新的消息。
他想了想，是不是要先给乌星航发一条，让他有个台阶可以下，但昨晚的事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随后他又把手机放下了。
昨天晚上在酒吧，他们坐在外面气氛正好，虽然赵阳和他坐在一起，但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做其他小动作，只是他多喝了几杯，后来就有些头晕。
赵阳假意想要扶他，但是苏白不想再和这个人有更深的接触，自然避之不及。
但他没想到，赵阳竟然会不管不顾强吻他，他喝了酒头正晕，没反应过来，赵阳力气又大，他想挣扎还挣扎不开，周围的人都被他们的动作惊得半天没有动作。
还是张韵娇一个女生先反应过来，一把拉开了赵阳，苏白接上一巴掌，赵阳当下就愣了。
他当时心里只有翻涌的怒意，也没注意到张韵娇惨白的脸色，他擦擦嘴，抬头时却看见不远处的身影，暗色调的灯光下，他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凭借身高和轮廓，他一下就确定这人是乌星航。
那一瞬间，他心里更多竟然是高兴，乌星航刚才是不是看见了，看到他和别人亲在一起，他心底的兴奋逐渐加深。
他等着乌星航过来质问，等他歇斯底里，然后他就能更好地掌握乌星航。
但事实没有如他所愿，在他眨眼之间，乌星航竟然转身，被另外一个人带走，两人消失在他的视线。
苏白心一沉，想要追过去看看，结果却被赵阳一下拉住手腕，“是不是要给个交代。”赵阳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眼中闪烁着苏白看不懂的深意。
苏白挣开他，朝乌星航的方向走去，与赵阳擦身而过时听到这人带着笑的声音，“不要后悔。”
他当时没有多想，只顾着找乌星航，此时反应过来，脊背突然莫名发寒。
既然昨天晚上乌星航没去酒吧，那赵阳和他发生的事情就如同他被狗咬了一口，他不能报复回去，只能咽下这口气。
想到这里，就对乌星航多了一分迁怒，如果不是他没有接电话……
门咔一声打断他的思绪，从外面进来的乌星航看着苏白不善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苏白没看到他手上的奶茶，见乌星航也没有什么道歉的意思，突然就炸了，“没事。”
他说话的语气不好，乌星航疑惑地看他一眼，也没再细问，自顾自回了自己的床位，他刚坐下，就从苏白那里传来挺大一声拉凳子的声音。
乌星航抬头，昨天他都做好善后，苏白应该是不会怀疑，但这会儿怎么看都是一副气急的样子。
不过乌星航不太想哄了。
以前苏白生气都是他先妥协，他把自己放在哥哥的位置，一般都不会与苏白计较，小事没必要那么较真。
但自从他能听到那个声音，苏白好像总是会生气。
“怎么了？”乌星航放下手机，又问了一遍。
苏白没说话，呼吸声明显变得有些急促，就这样等了一会儿，乌星航也没有了耐心，他叹口气。
就这声低低的叹气声，却像是一点火星，将苏白的怒气彻底点燃。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去哪里也不告诉我，还总是莫名其妙生气。”
乌星航愣住，过了会儿他才说：“我没有总是生气，而且就算再好的朋友也要有个人空间，没告诉你也很正常。苏白，你不能因为一些其他事迁怒我。”
“我迁怒你？”苏白声音骤然变大，“一点都不正常，以前你不管去哪里，干什么都会告诉我，现在全变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意我们之间的感情？”
乌星航勾起嘴角，“变的不是我，苏白，是你。”
空气突然安静。
苏白发现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生气，乌星航神色平静，甚至在笑，以前他一笑起来苏白就觉得很好看，这种情况下看到，却只让他觉得讽刺，乌星航这是在嘲笑他？
【冷静，不要被乌星航影响，记住你的计划】
苏白脑海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但呼吸仍然急促，双手甚至因为情绪过于激烈而有些颤抖。
“乌星航，你答应过我妈妈的，说要好好照顾我。”
“是。”乌星航看着他，“我一直都在好好照顾你。”
“没有。”苏白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突然哼笑一声，“你敢说你没有其他的心思？”
乌星航低下头，“没有。”
“你看着我说。”
苏白对上一双沉静而又深邃的眼睛，这双眼睛没有他想象中那样隐忍痛苦，反而平静又温和。
“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苏白如坠冰窟，他下意识去寻找乌星航眼里潜藏的其他情绪，结果真的没有，那人看着他的目光清白。
苏白突然闭上眼，“滚。”
乌星航刚站起身，就感觉一股力量强加在他身上，让他又坐回去，紧接着脑海里的声音爆发出来。
【这不值得一个火葬场吗？】
【拒绝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一整个期待住】
【白白老婆好可怜，乌狗真的不是个东西】
【啧啧，爱而不自知，只能火葬场了】
……
乌星航眼神微动，他没有挣扎，因为他能感觉到那些声音携带的愤怒和对他的厌恶，可是这些情绪又转化为一股力量送入他体内。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服，甚至有些藏在脑海里的东西呼之欲出，可是最终却又被压制下去。
乌星航听到自己说：“放手。”
而后那股压在他身上的力量顷刻间荡然无存。
苏白因为他没走而略微消减的怒气，在他复又站起身来时重新燃起。
“乌星航！”
乌星航停下脚步，此时他已经站在门外，回过头看向还坐着的苏白，在他开口前说：“十五年，哪怕是一条狗，恐怕都能处出很深的感情。”
苏白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他慌慌张张起身追出去，却没在走廊看见那道身影。
手机在他手上振动，他却来不及看，又听到脑海里的声音。
【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道歉，十五年的感情不是能轻易放下的】
“你闭嘴。”
苏白突然出声，脑海里的声音仿佛被他的态度震惊，半晌发出滴一声，消失了。
——
乌星航在楼下站了会儿，他浅浅呼出一口气，心里却陡然轻松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呜呜”作响，乌星航拿出来，就看到上面令他厌恶的一个字。
所以任由手机响了很久，他也没按下接听键。
对乌成源的厌恶在上次见面后达到顶峰，他不想要任何乌成源的财产，也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关心。
手机停下，过了会儿，微信上弹出两条消息。
爸：小星，爸爸想了很久，公司最后还是要留给你的
爸：你只不过是提前熟悉工作，爸爸不逼你，但是你自己的东西，还是亲手管理你自己才好放心
乌星航看这几行字，手指翻飞，发出去一条消息，那边许久都没回应。
【那邹阿姨肚子里的孩子】
乌星航笑笑，想收起手机，陈意封的消息在屏幕暗下去之前弹了出来。
野：猜我在哪儿？
野：明天我要回家了，要不要出来玩
野：送你个礼物【图片】
点开，乌星航一眼就看到他扎在手腕上的蝴蝶结。
野：过期不候
那边又弹过来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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