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对错，又岂是你我能说的清的。”
宋扶砚淡声反驳了沈昭宁的话，目光有意无意间瞥过沈昭宁纤长的手，若有所思地问了句：
“沈姑娘的灯去哪了？”
经过宋扶砚的这句提醒，沈昭宁这才发现招魂灯早已被自己下意识地收进了丹田中。
王福身为凡人自是看不到她的引魂灯。
不过宋扶砚绝对是看到了！
宋扶砚薄唇微抿，却在沈昭宁的眼里分外瘆人，在心中揣测：
他总不能同其它恶鬼一样，也对引魂灯感兴趣吧？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被沈昭宁打消了。
倘若宋扶砚当真对引魂灯感兴趣，当时在山上时，为何没有把灯抢走？
“执灯太过麻烦，我已把它收走了。”
沈昭宁被宋扶砚问得心里发毛，只想尽快将他带回酒楼，找灵昀问个明白。
于是她向宋扶砚抬眸含笑，柔声说：
“腊月天寒，扶砚公子不若快随我回去。”
宋扶砚沉默片刻，才勾唇轻笑：“也好。”
忘忧楼位于京城郊外，一般马车寻不到那块地方。
好在沈昭宁和宋扶砚并非常人，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便赶回了酒楼。
与京城不同，忘忧楼周围却黄沙弥漫，抬头看不见太阳，只觉得天空昏昏沉沉，透着夕阳的霞光。
“这里位处阴阳交界，在凡人的眼中这里不过是座普通的酒楼，待客稀少，可在亡魂的眼中，便是如此昏沉的景象。”
沈昭宁驻足于酒楼外，风声簌簌，卷着沙尘掠过她的裙袂，却未沾上半分沙尘。
她转身向宋扶砚笑了笑：
“不知扶砚公子所见，会不会与我是同样的景色。”
“大抵与你一样。”宋扶砚淡道。
“昭宁！昭宁！你可算回来了！”
沈昭宁还未曾回话，酒楼中却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
木门瞬间被打开，从里面冲出一道及膝高的身影，抱着一罐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陶罐，碰的一声摔在沈昭宁面前。
灵昀踮脚从里面掏出一块杏干，嘟囔着向她抱怨：
“也不知怎的，今年晒的杏干格外酸，难吃得很。”
沈昭宁接过那块杏干，尝了尝味道后，眼中却露出喜悦：
“不错，今年的杏干味道酸香，可是难得的佳品。”
“佳品？”灵昀狐疑地从里面掏出一块杏干，舔了舔后，立马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么酸的东西，怎会是…咦？”
灵昀的声音顿了下，这才发现了站在沈昭宁身后的男人。
愣了两秒后，猛地尖声叫起来：
“沈昭宁！你竟然带男人回…唔唔！”
灵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昭宁捂住了嘴，僵着笑意说：
“灵昀大人真是说笑，这分明是我带来的客人。”
她捂着灵昀的嘴，向宋扶砚扬起一抹大方而得体的微笑，缓缓道：
“公子不若先去酒楼稍坐片刻，桌上有盏梅子酒，可解路上的风寒。”
“也好。”
所幸宋扶砚并未多问，径直错过了沈昭宁和灵昀二人，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屋里。
见宋扶砚的身影消失，沈昭宁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放开手。
“沈昭宁！若非我早已死了，怕是今日又要被你捂死！”
灵昀气呼呼地拍开沈昭宁的手，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沈昭宁已没了打趣他的心思，而是拉着灵昀的手走到偏角处，将遇见宋扶砚的事情从头到尾给他说了个遍。
“什么？他竟能碰到引魂灯？！”
灵昀在听到宋扶砚能碰到引魂灯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不断喃喃自语道：
“不应该啊…除了来此的阴魂外，就连冥王也不好掌控那盏灯…”
“什么？”
沈昭宁不明白灵昀话里的意思，微蹙眉问道。
“昭宁，我先前与你说过，神器是会认主的。”
灵昀冷静下来后，向沈昭宁慢慢说道：
“当时在地府，是这盏灯选择了你，所以冥王才给你重生的机会。”
“除你之外，旁人根本没有接触引魂灯的机会，即便想抢夺，也只能待烛火湮灭后。”
沈昭宁自然也明白灵昀的话。
这盏灯的威力非同寻常，炽燃的烛火总能吸引到凶神恶煞的猛鬼想方设法来抢夺。
按照灵昀的话来说，则是沈昭宁能力太弱，无法彻底掌控这盏灯。
“不仅如此，他的身份也极其可疑。”
沈昭宁略一沉思，向灵昀开口：“不知你能否从地府中调查他的身份？”
灵昀摇了摇头：“自从我脱离地府来帮你，已经很久不再管那边的事了。”
听到这话，沈昭宁不觉也叹了口气。
从前她都依仗着引魂灯来调查阴魂生前之事。
可现在的引魂灯还燃着张石头的阴魂，又对宋扶砚说不出的古怪。
因此，沈昭宁只能依仗自己。
“不过…也不一定。”
就在这时，灵昀想起了什么，又向沈昭宁说道：
“若是怨念极深的阴魂，则需冥王亲自来收走，不过她记性不太好，把阴魂忘在人间也是常有的事。”
沈昭宁听到这里，心中也了然了几分。
看来宋扶砚之所以有这般强的灵力，完全是因为他的怨念。
可是…
沈昭宁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忘忧楼，神色迟疑。
他看起来是那般高雅淡泊，能会有什么怨念呢？
“昭宁，你要小心。”
就在这时，灵昀忽然出声唤了她的名字，一脸严肃地向她说：
“像这种怨念极大的阴魂非常难对付，若是惹恼了他，便是引魂灯也难以对付。”
沈昭宁也觉得灵昀说的非常有道理，揣测地问：
“若是我能让他留下来，为我所用呢？”
灵昀没听明白沈昭宁的话，乌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欣喜地拍了拍手：
“对啊！昭宁，你要稳住他，等我想法禀告给冥王，这可是个大功！”
还不等沈昭宁把话说完，灵昀继续喜滋滋地说着：
“说不定冥王一高兴，就告诉你生前的身份，让你渡完阴魂就回去呢。”
“而我，就不必再陪你死守在这儿，回冥界过我的快活日子了！”
灵昀越说越激动，仿佛跟着沈昭宁在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昭宁适时往灵昀嘴里塞了一块酸杏干，他呸呸两声，这才安静下来。
沈昭宁笑盈盈地跟灵昀说：
“不好。”
“我要让他留下来。”
灵昀的笑意僵在脸上，难以置信地向沈昭宁问道：
“你说什么？你要让他留下来？！”
灵昀一脸错愕，焦急地拉着她的手，反复劝道：
“昭宁，你要想清楚，你跟凡人不一样。”
“倘若被他杀了，凡人尚有三魂七魄，你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想夺走这盏灯的恶魂有很多，”沈昭宁轻声打断了灵昀的话，目光落在手上的这盏青铜灯上：
“我还没有完全掌握住引魂灯的力量，倘若控制不好，那些恶魂也有的是方法杀我。”
“既然早晚都是一死，还不若将他留下来，至少能护我不被那些恶魂吞噬。”
“可是…”
灵昀欲言又止，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沈昭宁的话。
“还有…”沈昭宁红唇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意，缓缓说道：
“谁告诉过你，主动权在他那里的？”
“那是…？”
灵昀被沈昭宁的话弄的云里雾里，正想开口问什么，嘴上却突然传来凉意。
沈昭宁莹白的指尖抵住他的嘴，也不知施了什么魔力，竟让灵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灵昀支吾半天也发不出声，再抬头却见沈昭宁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充满兴致。
即便黄沙弥漫，都难以掩盖她明艳倾城的容颜。
这让灵昀忍不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明明都被冥王抽走一半的容貌了，竟然还这么漂亮。
更不必说，沈昭宁生前又该是怎样的惊艳。
可惜，红颜不长命。
“你且把埋在桃树底下的那坛米酒挖出来，若是味甘清香，便可食用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昭宁才松开了手，揉了揉灵昀的头，轻笑道。
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灵昀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可等沈昭宁走远后，才猛地反应过来，气得站在原地跺脚：
“沈昭宁！我不是你养的灵宠！”
气死他了！
每次沈昭宁都用养狗的方式对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那张美艳妖媚的脸，灵昀总是发不起火。
只能默默地按照沈昭宁的吩咐做事。
等下次，他一定要报复回来！
忘忧楼中昏暗无比，宋扶砚坐在角落的木板椅上，修长如玉的手轻握酒盏。
十分赏心悦目。
沈昭宁微微一笑，并没有惊动宋扶砚，而是孤身走到角落处，借用引魂灯的烛火，将烛台一盏盏点亮。
“沈…昭宁，原来你是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宋扶砚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昭宁的动作一顿，微垂眼眸：
“名字重要吗？”
多一字少一字的区别罢了，她还是她。
宋扶砚薄唇轻抿，促狭的墨眸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
似疑惑，似坦然。
最后只是轻声道：
“沈昭宁，我似乎见过你。”
沈昭宁的动作猛地僵住，烛台堪堪被她的动作打翻在地，所幸还是稳住了。
她看向宋扶砚的眸中依然带着笑意，不过声音却比方才轻很多：
“说笑了，公子衣着高贵，而我这些年来却于酒楼谋生，又怎会与公子相见过呢？”
我的有话说怎么没了！反正也没人看…emm
下本思路1（伪骨科男主撬墙角阴暗文学）
2（幕僚女主vs权臣vs强取豪夺阴冷皇子）
3（历史同人孝文帝与冯幽后恨海情天或者朱佑樘与张皇后青梅竹马[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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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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