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石壁生着苔藓,沈昭宁一步步往深处走去。
地下室刚凿开不久,黄褐色的泥上不知道沾上了什么东西,散发着股腥臭的味道。
只不过走了一段路后,味道却是怪异的熏香。
说不出是檀香还是沉香,闻久了让人不适。
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几个被锁起来的木箱。
沈昭宁将引魂灯收回袖中,目光落在那几个箱子上,微微蹙起眉。
她记起灵昀曾教过的方式,于是拔下自己的金钗,就着旁边的长明灯烧过后,用其最细的一端缓缓插进里面。
随后。
啪嗒。
只听一声及其细微的响声,铜锁就这么掉了下来。
沈昭宁连忙打开箱子,可令人失望的是,里面就只有几件略显童趣的竹蜻弹弓等物,并没有特别的。
用同样的法子解开另一个锁,里面也就摆着一份擦酥。
擦酥看起来并不精美,不过从外观来看,似是刚放上不久。
就连这里,也没有禀书的踪迹。
沈昭宁有些垂头丧气地把箱门关上。
难不成是她的推断错了吗?
于是沈昭宁站起来,打算最后再扫视一圈,若真找不到什么想要的东西,再回酒楼做打算。
就在这时,沈昭宁的余光瞥到一个被布盖上的东西,忽地起了几分好奇。
那块被布挡住的东西看起来不大不小,被放在最角落的位置,周围也没蜡烛能照明,若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东西。
她随手唤出引魂灯走向前,抬手慢慢掀开那块布。
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角落处,蜷缩着一具泛黄人体骨架,上面零星挂着几片碎布,白骨化的手里,还攥着一本金黄色的策本。
沈昭宁一眼便能认出来,这正是她要找的那本禀书。
只不过…
沈昭宁眸光一暗,握着引魂灯低声念咒。
即便没有魂魄附着,青铜灯也能从中引出执念渡于沈昭宁。
她实在太好奇这具尸骨的身份了。
骨骼略小,并非是张石头的尸骨。
随着咒语落下,只见烛火从尸骨上引出一抹细微的白烟。
沈昭宁全神贯注,正欲将那缕白烟拢入掌中…
突然!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斜后方伸出,死死地捂住沈昭宁的嘴!
“唔!”
沈昭宁瞳孔骤缩,心脏狂跳!
她用极快的速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悄然摘下发间的簪子,用尖锐的一方猛地刺向背后!
然而对方的速度更快,更狠!
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向后一带。
巨大的力道将沈昭宁脱离原地,后背重重地撞进一个坚硬而冰冷的胸膛。
“别动,噤声。”
挣扎的念头刚起,身后便传来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清冽而淡淡的沉香将沈昭宁包裹住,盖过了地下的霉臭味。
沈昭宁浑身一僵,反抗的动作瞬间停滞。
是他?!
还未等沈昭宁做出反应,她便被不容分说地按在了木箱的阴影后,离那具尸骨只有几步之遥。
黑暗狭窄的空间内,只有沈昭宁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待宋扶砚松开手后,沈昭宁才觉缓过来。
她惊诧地看向宋扶砚:“扶砚公子?”
他怎会来这里?!
然而宋扶砚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皱起了眉,冷冷看着她。
只是这一眼,沈昭宁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悻悻地缩在一边。
不说话就不说话,吓唬人算什么本事!
结果下一秒,沈昭宁蓦然听到从石阶入口那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她身子僵了下,不动声色地抬起头。
只见王福拢着一件裘衣,面色不再如白日般和善,冰冷的脸上泛着几分阴霾。
他举着烛台,走进地下室里,目光骤然落在箱子上。
沈昭宁躲在箱子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相较于沈昭宁的紧张,宋扶砚十分平静。
幽冷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薄唇微启:
“你受伤了?”
经过宋扶砚一问,沈昭宁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细微是伤痕。
大抵是方才跟那老妇搏斗时留下来的伤疤,伤痕已经愈合了,倒是血镯那里还残留一道血渍。
“这点伤没事的。”
沈昭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目光时不时透过箱子的缝隙观察王福,生怕他会发现两个人的身影。
好在宋扶砚算不上人,没有呼吸声,而沈昭宁作为渡魂人,气息自然要比活人低很多。
除却方才细微的对话外,四周寂静无声。
正当沈昭宁观察仔细时,宋扶砚冰凉的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沈昭宁瞪大眼睛,就看到自己的伤口在宋扶砚的掌下慢慢愈合。
只不过…
宋扶砚那双阴冷的眼神可算不上有多么和善。
盯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盯一道佳肴。
轻蔑却饱含兴致。
……
沈昭宁想,与其被宋扶砚这么盯着,还不若冲出去跟王福拼个你死我活比较好。
不过正当她还在思量要不要挣脱开宋扶砚的桎梏时,王福突然举着烛台,又离开了这里。
静谧的空间,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昭宁连忙站起来,目光瞥向被布罩着的尸骨,不觉松了口气。
还好,王福没有发现什么。
然而进来倒是容易,她总觉得王福不会是掉以轻心的人。
想着想着,沈昭宁又把算盘打到宋扶砚身上去:
“不知扶砚公子方才是如何过来的?”
“血镯感应到了你的血。”宋扶砚淡声回道。
听闻这话,沈昭宁忍不住再次看了眼手腕上那枚漂亮的玉镯。
想不到这东西还有这种作用。
比她的引魂灯还要高级多了。
见此,沈昭宁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微敛,一副柔弱的姿态:
“扶砚公子为人心善,向来是我最为钦佩的,就是不知…”
她话语微顿,又咳嗽了几下,犹豫道:
“不知扶砚公子能否帮我一忙?”
宋扶砚眼神暗沉,最终还是侧过头,来听沈昭宁的计划。
只不过临走时,宋扶砚却突然攥住她的手,问了一句:
“为何?”
沈昭宁没听明白他的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宋扶砚微微垂眸,若有所思问道:
“他若问心有愧,将这些罪证罗列至官府,待施刑后自会说出,何必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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