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拖得极长的声音在莫瑜耳边久久徘徊。几乎同时，渡天诚的叹息在耳边拂过，有些痒，带着一阵一阵温热的气息，轻轻吹拂着莫瑜的脸庞。
莫瑜快速瞥了一样渡天诚，然后立刻将脸转开了去。他皱着眉，抿着嘴唇，神情坚毅地犹如一块磐石。
在许久之后，莫瑜叹了口气，然后像着很久以前的样子作出一副并不真切的笑容，用手轻轻摸了摸渡天诚的头。
他像是安慰一个孩子一样缓缓说道：“抱歉。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
不过莫瑜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就在此时，莫瑜注意到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刺骨的杀意令莫瑜一瞬间竟然感到了毛骨悚然的恐惧……这不应该。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莫瑜的目光往后看去，两股猩红的力量已经在眼前绽放。他第一时间想躲开，但想到渡天诚，他马上作出了抵挡了姿态，但一切似乎都有些晚了。
犹如箭矢般的力量在眼前迸裂，犹如千万道红色的流星一样落在眼前。
那一瞬间，还没等莫瑜做应对的办法，身体就已经先动了起来。
莫瑜被人大力地拉向一边，在惊讶之中，他看到那个刚刚还缩在肩膀上没精打采的人从身旁跳了出去，笔直冲向那道力量。
“嘿嘿，给爷破！”
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剑划开了即将充斥眼帘的红色。
还没有等这些红色的术式散开，渡天诚就接着这些术式遮掩身形，快步潜到了一个“硕允”身边，先是照着下盘来了一脚，然后转身将另一个硕允按在地上。
渡天诚一屁股坐在硕允二号身上，得意地不行，“嘿嘿！被我抓了个现行吧！早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了。哎，莫老板你看，我没说错吧，这俩家伙真是冒牌货……嗯？”
渡天诚一抬头正好对上了莫瑜那双变得更加黯淡的眼眸。见此，渡天诚的眼神一颤，他瞬间收敛了笑容，开始反思是不是刚刚自己说错了什么。
可渡天诚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毕竟自己一没有说破莫瑜的身份，而没有让自己受伤，也没有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刚刚没有听莫瑜说话吗？
渡天诚搓着手，有些心虚地笑着：“那个那个……哈哈哈，莫老板刚刚说了什么来着，我我我我我我光顾着看这两个冒牌货了，没注意听，那个，要不……您再说一遍？”
莫瑜摸了摸肩膀，那里似乎还有渡天诚的手残留的一点温度。
“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莫瑜放下手，目光也移向那两个被打翻在地的硕允，眼神逐渐恢复成了往日的平淡，“多谢渡社长出手相助。”
“哎呀，客气了。莫老板怎么变这么客气……其实没有我出手，这两个你自己也能能解决掉的吧。”
见莫瑜如此郑重，渡天诚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从渡天诚走进这道门，他就已经发现这两个“硕允”图谋不轨。方才那些言语也是只是为了让两个“硕允”放松警惕，好诱惑他们出手，了解他们的目的。
只是刚刚渡天诚的临时表演太过即兴，完全没有记着自己说了什么也根本没有听莫瑜说了什么。
“你们两个好大胆子！”渡天诚敲了敲被做得无法动弹的“硕允”的头，然后指了指莫瑜，道：“你们知道这是谁吗？这就敢出手？”
“硕允”盯着莫瑜，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喃喃道：“唯有杀死你，我们才能真正诞生。”
“啪！”
“啪！”
渡天诚两巴掌干脆利落地把两个“硕允”的头拍在了地上，“看什么看，那是你们能看的吗！什么目的，谁造的你们，谁主使的你们，从实招来！”
那个什么都没说，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的“硕允”立马抗议道：“老大，我您看仔细，我真的是硕允啊。”
渡天诚连忙给了他一脚，“闭嘴，别恶心我！”
见渡天诚这边行不通，硕允一号连忙转向莫瑜：“我刚刚是有苦衷的，您听我解释，渡者大人……”
莫瑜的封口还是慢了一步，让这“渡者”这两个字从硕允一号嘴里冒了出来。
气氛在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渡天诚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地从硕允二号的身上站了起来，然后一点点往后挪着步伐。虽然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缓了，但还是发出了衣服摩擦的稀碎声。
这点轻微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极为刺耳，渡天诚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立刻将自己包裹住。
沉默片刻，莫瑜突然面无表情地问道：“渡社长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啊哈，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想站起来活动活动，”渡天诚目光躲闪，快速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意，道：“对，我刚刚听见了……哎呀，这冒牌货真可恶，用这种方法扰乱人心了。我根本不信的……”
莫瑜打断了渡天诚的话，“抱歉。”
“真的完全不信的……”渡天诚一口肯定地否定着，愣了半秒才意识到莫瑜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和‘他’……或者说，和‘我’有关的记忆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唯有遗忘，才是隔离一切的最好边界。”
“这是什么意思……”
渡天诚突然想到了程立新，关于硕允的一切，关于硕允存在过的任何痕迹都在程立新一点一点抹除，甚至替代。莫瑜也要做一样的事情吗，为什么？
“等等，你要做什么？”
莫瑜向着渡天诚踏出一步，然后垂下了眼帘。
眼前的莫瑜，神情一如平时的平淡。可渡天诚感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陌生感。有一刹那，渡天诚觉得莫瑜无比熟悉，可下瞬间渡天诚对眼前之人又感到陌生。
和这样一个固执的家伙解释，只会让自己变得苍白无力，至于质问，更是没有任何意义。
比起疑惑和焦急，渡天诚感到内心升起一阵灼热，可眼下他只能压抑着情绪，一边
往后退着一边寻找机会。
就在此时，从门口闯入一个身影。
在闯入之前，他的无论是莫瑜还是渡天诚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气息。
“找到你们了……哎？老大？莫老板！”
听见声音的莫瑜和渡天诚两人同时看去。
只见那个莽撞的闯入者站在门口气喘吁吁，昏暗之中的眼眸格外透亮，满是血迹的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焦急。
他穿的衣服被不知什么生物撕开了几道口子，能够看出这原本是一套白色的衣服，但是穿在他的身上犹如盖满了的斑驳锈迹。
“硕允！”渡天诚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眼睛冒出了希望的光芒。
莫瑜显得平淡一些，只是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他的目光看了看渡天诚又扫过地上躺着的两个冒牌货，最后又落在门口这个硕允身上。
漆黑的眼眸之中少了几分果断的寒意，多了几分温和的疑惑。
“老大，莫老板，可算找到你们了，幸好你们没事。对了两位，大事不好了，杜文促用我的记忆数据做出了一批克隆体……”
说着，硕允突然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他的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就是他们！”
红色的光在指尖一闪，下一秒，这个硕允就出现在了两个冒牌货身边。
他麻利的将指尖的力量化为锁链，将两个假硕允绑了起来。
压制住两个冒牌货之后，这个新来的硕允连忙拉着渡天诚仔仔细细在他身上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大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新硕允用近乎责怪的语气道，“老大，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浑身是伤。”
渡天诚退开半步用目光指了指硕允身上的伤，撇了撇嘴：“真的是，好歹看看自己啊，你也半斤八两吧……”
说着，渡天诚的声音停顿了，他极快地抿住了嘴唇，眼睛快速眨了眨。
等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y有些颤抖，“还不是因为你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你突然就消失了，小程也不记得你，侦探社里所有和你有关的资料都被抹除了……
看见小程不记得你的时候我真的害怕，要是哪个瞬间我也把你忘了那该怎么办。”
“抱歉。我不想你们卷入此事，这是我的宿命。”
“什么乱七八糟的宿命，你是侦探社的一员，待在侦探社给我打工是你的宿命。你不在了，我怎么继续当咸鱼？
宁宁，老周，小程……还有老魏，大家都在等你。”
“喵！”招财发出了赞同似的声音。
“对，招财也很担心你。”
“抱歉……我想到大家也会因此卷入。”
“唉，硕子你什么时候和莫老板学的口癖，张口闭口就是道歉。”
说话间，渡天诚心虚地瞟了一眼莫瑜。见莫瑜此刻正皱着眉头使劲思索着什么，完全不在意这边，渡天诚才稍微放下心来。
莫瑜看着硕允和渡天诚，还是不解。从渡天诚的反应来看，这个硕允是真的，可莫瑜依旧难以看出其中的缘由，只是因为显得更加亲近吗？
“哎哎，硕子。话说你身上有什么宝贝，两界局为什么要按照你的样子做这么多克隆体？”渡天诚凑近硕允，挨着硕允的耳朵打探道。
“嗯？原来莫老板没有告诉您吗？”
“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莫老板的身份啊。”硕允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向渡天诚确认道：“莫老板什么都没说过？”
渡天诚欲哭无泪地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才把莫瑜的注意力从身份上面挪开，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渡天诚看了一眼依旧出神的莫瑜，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将嘴角往下一拉，挤出一个悲苦的表情然后抱住了硕允，哀嚎道：“完了，硕子，我们俩都要被消除记忆了。”
硕允推着渡天诚的脸，以防止他的鼻涕擦到自己身上，“老大你在说什么，莫老板不会那样做的了。”
似乎因为两人吵闹的动静，莫瑜的目光渐渐有了焦点，他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哦，原来是称呼么，真的硕允不会叫我‘渡者’……嗯？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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