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橙看着薛长老找来的两个人，十分满意。
一个满脸桀骜不驯，眉眼间尽是少年的神气飞扬，另外一个娴静稳重，白衣飘飘的白面书生。
薛掌柜见她不说话，心中有些忐忑，是不是不满意呀，早知道多找些人来给她挑。
“太绝了，太合适了。”宋橙拍拍手。
“你们两个转个圈给我看看。”
江开把头一样扬，有些不情愿，倒是陆深很配合，伸开双臂转了个圈。
薛掌柜见装连忙走到江开身边，小声嘀咕“你配合点，不就是转个圈，你转就是了。”
“真是麻烦。”他皱皱眉，随意转了一下。
“好，性格一下就区分出来了。这样，我们进来商量一下，看看明日怎么准备，薛掌柜到时候要多印几册书。”
宋橙忙的热火朝天，魏凉在家里眉毛都皱到一起去了。他听竹枝说了这些事，没来由的气。平日里喜欢收藏些美男子画像就算了，如今还挑上了。
“哎呀魏大人就不必发愁了，女子嘛，喜欢好看的男子那不是很正常，你让她去就是了，现在这幅样子，倒显得我们很不大度，斤斤计较的。走，跟我去喝酒，明日我就要出发去江南，怕是好些日子见不到了，你难道就不想我？”
魏凉将茶杯一放“你要去就自己去吧，我实在没那个心思，我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明明有我了，还要出去招惹其他男子，他们可以到的我也可以。”
苏九卿瞄瞄他“那可不一定。不过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宋姑娘本来就有些特别，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太过于干涉，会惹得她烦得，到头来还不是要自己哄，何必自找苦吃。对了，你们何时出发?”
“五天后，还有些事需要交待，这次若不是鬼手冯在，她怕挨不了多久，不过也不能继续拖下去。皇上命我找仙药，正好宋橙的事也与碧落涯有关，倒是免去了许多麻烦。”
“既然都有计划了，那就不必烦恼，走吧，喝酒去，近日新发现一家酒肆，那里非常的好。你喝点酒兴许就会忘了糟心的事。”
魏凉沉思片刻，起身跟着苏九卿出了门。
皇城中喝酒的地方不少，苏九卿几乎都去光顾过，今天来的是一家新开的店，听说掌柜是异族人，酒也跟本地的不同，那定是要去尝尝。
琉璃杯葡萄酒，苏九卿觉得这次是来对了。他像是蝴蝶进入了花丛，游刃有余，倒是魏凉显得十分正经。
有好几个姑娘过来陪他喝酒，都被他的冷脸吓回去了，到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没想到大人也来了此处?在下可否跟大人喝一杯?”
“颜公子，请坐。”
颜盛之替他倒上酒，看看周围“众人都在饮酒作乐，大人一个人在这里还真是孤单呀。”
“一个人喝酒有一个人喝酒的乐趣，颜公子不也是一个人。”
“是呀，本想着去看看姐姐的，可她有自己的事情在忙，我也不好打扰。”
魏凉对宋橙的事情很在意，问他“你和宋姑娘认识多久了？”
“这说起来可就很久了，我遇到姐姐的时候，她也和我一样为生计发愁，天天出去乞讨，能得到一块饼就分着吃，两个人也因此夜里饿的睡不着。那种日子很苦的，大人应该没经历过，可我还是很庆幸遇到了她，两个人相互依偎，始终为彼此着想，吃苦也值得。”
“我竟不知道她遭过许多罪。”
颜盛之举了举杯子“往后我再也不会让她受苦了，魏大人，这些时间多谢你照顾她，我敬大人一杯。”
“不必，照顾她本来就是我的事，倒是我该说声谢谢，以前替我照顾她，往后我绝不让她在吃一点苦。”
颜盛之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有些疑惑，不明白魏凉为何突然这样说，还是宋橙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比跟自己还亲密。
“姐姐还是跟我在一起更合适，魏大人位高权重，身边少不了各种问题，我们只想安稳度日，所以不想被牵连进去。当然，不管姐姐跟你说了什么，也有可能是出于感动，她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容易稀里糊涂接受别人的好意，魏大人是聪明人，这跟欺骗她有什么区别。”
魏凉听完心情更不好了，他本来就觉得不懂宋橙的心思，颜盛之这样一说，竟觉得十分有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样去确定一个人的真心。
“大人这是喝多了，怎么又在发呆。”苏九卿及时赶过来，他看看颜盛之，心里顿时明白了。“打人最近实在是操劳，都是因为宋姑娘每晚都要他陪着才肯睡，今夜还是我拽着他，才有机会能出来一趟。哎，做男子也不容易，想要心上人开心，难免是要牺牲一些的。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省的你家宋姑娘找过来。”
说罢也不顾颜盛之什么表情，拉着魏凉就出了门。还没走几步，颜盛之就追了过来“我正好要去看看姐姐，不如顺道送两位大人回去。”
“不必耽误公子了，我陪着他就是，告辞。”
颜盛之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是想多了吗，还是太放心了，总以为宋橙根本不可能喜欢魏凉，所以定不会发生什么事，但今日看来，他们两个确实有事。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看看。
刚走几步没想到身后有人叫住了他“少主，老主人来信。”
颜盛之停下脚步“说了什么?”
“老主人说，朝中派了人去调查江南漕运，他要亲自去处理，让少主留在京中。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离开。”
“可有说这次去的人是谁?”
“朝廷派了苏九卿去，还有一位姑娘，好像姓杨。”
颜盛之缓缓转身“苏九卿看似风流不羁，只知道喝酒作乐，可实际上他是个城府颇深的人，而那位杨姑娘，应该是锦衣卫杨瑶，擅长追踪术，能让这两个人一起行动，这主意大概是魏凉想出来的。吩咐下去，派张柯他们速速南下，接应舅舅，另外你们要跟紧魏凉那边，时刻汇报他们的行踪，其余的，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少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这一耽误，魏凉他们也已经走远了，颜盛之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还是朝着反方向离开了。
宋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深，她和应又雪说说笑笑进门，刚到院子里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那里。
“你还知道回来。”
语气明明很平静，但宋橙却仿佛看到了他那张生气的脸。
“宋姐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大人在院里等了你们一晚上。”
宋橙将竹枝拿过来“你帮我先带又雪去休息，我来给大人说。”
等着两人走了，魏凉再次开口“你过来。”
“大人，我在忙事业，你要是累了可以早点休息的。”
“什么事业，你的事业就是和别的男子接触吗？我担心了一天，还是忍着没去找你。”
宋橙一听，这不就是吃醋了吗，这个时候得赶紧解释。“他们只是我请来的模特，为了帮薛掌柜卖书的，到时候他们往那里一站，大家看着喜欢就会买我们的书。”
“你们的书?”魏凉觉着奇怪“那本总是将睡觉的书?”
“对对对，就是那本，大人也看过吗？”
“没看过。”他的语气已经缓和，本来也并没打算细究，只是担心她这么晚回来。“你吃东西了吗？”
宋橙点点头“吃过啦，明日他们要参加活动，所以今日都很晚才回去，大人，你明天要去看看吗？很热闹的，在我的家乡，有这样的活动我都回去参加，为自己喜欢的角色加油，鼓励支持，感觉很好，就好像人生有了支撑，觉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熬过去，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他将宋橙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但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或许你就是我的偶像。”
他的话，让宋橙想起什么。在那场她早已经知道结局的剧本里，魏凉就是那个闪闪发光的人。他的角色设定是反派，但自始至终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他未曾害过人，未曾有人爱过他，最后孤独的死去。而那之后，东厂也被戴震的人完全替换，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他要是知道，会很难过吧。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生日?你说的可是生辰?”魏凉笑着拉过她的手“今年已经过了，要等开春，每年都是在梨花开的时候就是。不过于我没什么区别，过不过都是一样。”
宋橙反握住他的手“不一样，非常不一样。现在有我陪你一起过生日，你再不会一个人了。”
“宋姑娘。”他的神情变得很严肃“有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我会当真，若是以后你没能做到，可会想过后果。”
“我宋橙，今日对天发誓，定会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否则，我将孤独终老，没有人爱。”
“不需要，我信你。但真有那么一天，你方才的誓言由我来承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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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说话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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