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苍梧没意见,是吃完饭再听故事还是听完故事再吃饭对于他来说并无区别,顾修竹愿意同他分享他的故事,那对他来说才重要。
“好,我们先用餐。这些酒菜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若是因为讲故事而耽误享用美食那是一大憾事。各位请。”万苍梧开口回答道,然后举起杯子向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享用起这来自将军府的美酒佳肴。
席间或轻声交谈对于菜肴如此可口的赞叹,或者对饮,品尝美酒沉醉其中。众人酒足饭饱,桌上如风卷残云。下人将东西收拾干净后又搬了好几坛子的酒来,这些都是提供给乐彦清享用的。
五脏庙已经饱了,接下来就该说正事了。顾修竹也拿了一小坛酒放在跟前,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杯酒,他想边喝酒边说故事也是一种趣味。
“万兄,你曾问过我此来金曜所为何事,我那时的回答是来探亲的对不对?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点便是来探查消息。定海宫对于江湖上的事和人有许多的记载,而我们需要的便是那些信息的佐证。
十五年前也是一夕之间夏府满门被灭,而我的母亲也在其中,我的父亲被认为是杀人凶手,他不是但他已经无法为自己辩解,因为他也在那场事故中离世了。夏白衣是夏府唯一的幸存者,我是顾家唯一的后人。
我们原当刀剑相向,可事实就是如此奇妙,我们成为了朋友,朋友之间理当由对话来解决问题。我们互相将彼此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便将整个事情拼凑了个七八分。
灭夏府满门和嫁祸我父亲害我父亲的元凶便是拜血教。得出这个结论后我们需要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们的结论正确。我们兵分两路,彦清和白衣去那鲸鲨帮探查消息,而我和正云、玉西三人便向百花宫而去。
唉,世事无常,我们到那里时百花宫已成血色,只一人存活下来。而在那人口中我们得到了一些信息,仍然是关于拜血教的,百花宫亦是为拜血教所灭。
得到那些信息后为了探查是否真实我们便来到了金曜城,借助定海宫的力量来查。最终证明我们之前的结论是对的,也即是说我们的敌人是拜血教,一个在二十年前已经销声匿迹的门派组织。
知道了敌人是谁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只剩下复仇,但他们消失太久了,又有意隐藏自身的行踪,我们至今还未找到他们的老巢,所以在这一是探亲二也是在等待消息。
以上种种便是我等为何会在听到拜血教三字时如此惊讶了。”顾修竹的声音很清脆就像流水一样,讲故事时神情淡然,语气平静,仿佛在说的是今天天气如何。
但这些在现场唯一的听众万苍梧来说却不是如此,他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心疼,心疼顾修竹的一切。
他只知顾修竹双亲已逝,却不曾想会是死于非命!并且其父连死都不曾安生,至今还背着灭门凶手的骂名。
万苍梧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之前顾修竹时不时流露出的孤独寂寥是为何,也明白了顾修竹为何对他的告白以沉默应对。
再有便是对于这拜血教,“如此说来你我便有着共同的仇人了,之后若有消息便可互通有无,你看如何?”
顾修竹微微一笑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我还有一事觉得疑惑,那若空可曾说过为何拜血教要对你下手?毕竟拜血教是江湖上的组织,而万兄你乃是朝廷的大将军。江湖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很少会有交集,所以为何害你的人是来自拜血教?”
万苍梧沉默了会,顾修竹所言不错,他在得到这个答案时心内也有着相同的疑问,为何加害他的人来自拜血教?一个在明面上消失沉寂了二十年的组织。二十年前他不过七岁,又何谈与人结仇。
“不曾,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就像他身上的余毒依旧在一样。他对于拜血教来说只是一个利用的棋子罢了。”
在顾修竹与万苍梧谈论之时,剩下三人到也未闲着,在那默默地喝着酒。捧着酒坛子的乐彦清忽然开口说道:“万将军,你是将军,是朝廷的人,按理说要杀你的人也应该来自朝廷,不应该是江湖上的人。但现在杀你的人却来自拜血教,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乐彦清伸出右手比了个二,“第一种,是朝堂上的人要杀你,但是又不能自己动手,所以他便找了江湖上的人来做帮手。第二种,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拜血教的人,所以他们要派人杀你。”
乐彦清说到这停了下来,手也随之收了回去,往自己的杯中倒了满满当当的一杯酒,慢慢饮了起来。
许久未开口的步正云接过话笑意盈盈地说道:“那照这样说来还应当有第三种可能,拜血教里有人进入朝廷当官了,万将军得罪了那人,所以他要害万将军,这样是拜血教的人来杀万将军便顺理成章了。”
顾修竹静静地听着乐彦清不成调的推测,这两种可能的范围很广,说错也未错,说对也称不上,毕竟拜血教是加害者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步正云所说的可能乍听之下觉得有些荒唐,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呢?但细细思来却不无道理。拜血教沉寂二十年之久,有人进入朝堂为官也不无可能。
而且越想便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高的,毕竟外人要找拜血教谈何容易。就像他们这些要向拜血教复仇的人第一步便难在了寻找拜血教上,朝廷这边的定海宫、江湖上的四大世家以及南宫遇之所掌管的红袖昭都在寻找拜血教所在,可至今还未有消息。
所以彦清所说的第一种可能便是微乎其微,至于第二种……那便得问万苍梧了,虽然这种可能在顾修竹看来也是微乎其微,“万兄,你觉得如何?”
万苍梧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才回到顾修竹身上,望着顾修竹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万苍梧成熟而稳重的声音响起,“也许是三种可能结合在一起呢?呵呵……我回来后便开始调查这件事,由内及外,我只能说我的敌人来自朝堂之上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活着回来对于想要杀我之人无疑是当头棒喝,一是他所费心血尽皆白费,二便是要担心东窗事发我去找他麻烦。所以我回来后便派人注意朝堂上官员的动向是否有与之前不同寻常的地方。发现有二,其一来自丞相府,其二来自郎中令府。
我回朝之后丞相府闭门谢客了三天,丞相也称病未出。其二便是郎中令,他也同样,本该他当值的那几天却称病让人代为当值。至于其他的便与之前别无二致。”
顾修竹心内一阵暖流流过,万苍梧能将这些事说与他听,说与在场的步国公府的二公子听,便是将最大的信任给予了他。因为他,他愿意相信步正云,而他们会证明他的信任没错。
若说顾修竹是感动居多那么步正云便是震惊居多,他没曾想过万苍梧会如此毫无保留的将这些信息当众说出,尤其是他这个步国公府的人还在场!
步国公的大公子在丞相府当差这是全金曜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就算是万苍梧这经常在军营里的人也该知道。而他就这样将丞相府有问题的事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丝毫不在乎他会不会和他哥说。或者就是信任他不会说?因为顾大哥的缘故!
虽然他确实不会多嘴,但能被人如此信任也还是开心的,虽然是借了顾大哥的光,但这依旧不妨碍他高兴。
对于现在这位李丞相步正云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万将军说他有问题那就权当他有问题吧。至于那郎中令……他找个时间去旁敲侧击一下好了。“所以万将军锁定了两位嫌疑者,那现在可有什么更进一步的线索?”
万苍梧摇头道:“没有了,虽有继续派人盯着那两府上,但再无有用的消息。”万苍梧沉默了会才继续说道:“现在看来突破口便在这拜血教身上。”也正是因为知道了真正动手的人来自拜血教万苍梧才敢发出邀请,至少在金曜城那要害他之人是不敢动手的。
顾修竹淡淡笑道:“那万兄便得和我们一样慢慢等待了。”
万苍梧也淡然一笑道:“无妨,该焦急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顾修竹又和万苍梧说了好些话,期间乐彦清和步正云偶尔也插上几句话权当他们也在,更多的时候则是在喝酒。夏白衣偶尔喝上一杯,更多的时候是听是看。
今夜四人并未回步国公府,就留宿在米府。万苍梧强忍着那颗想邀顾修竹同眠的心,将顾修竹安排在他的隔壁。虽有一墙之隔,却也令他安心欣喜许多。时间还有很多,他与顾修竹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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