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好头发找到厨房刚忙完的罗海贵,他把勺子放进碗里,端着吃的准备出去:“罗叔,手擀面怎么做?”
“先给小邢喝粥吧,待会儿我来弄。”全世界都知道缪邢醒了,只有黄茗妍不知道。
我张了张嘴,庆幸的是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
“小申,怎么还杵这儿泥?”他恍然大悟拍头:“哦,忘了他讨厌皮蛋瘦肉粥。幸好你没端过去,不然他又该为难你了。这手擀面啊,有讲究,首先从挑面粉……”
将他讲的话记在脑海中,我用力和着面。
四十分钟过去,弄得满头大汗的我好不容易将面皮擀得更像样,罗海贵在一边指导:“哎,力道对了。我先把葱那些给你切好,小邢脾气怪,你平时多担待,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看不见他认真的表情,没有哪个村民帮坏人强行洗白,洗脑也要分人群,显然,这对我没用。
忽然想起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表现特征。本地的村民,被囚虐的女人都患上这个病了吧?
望着热气腾腾的面,我吐气敲门试探喊道:“六爷。”
“进来。”
我的脚刚踏进去,门口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头,男孩好奇看了看我飞速跑向床边,是之前见过的周棋。
“缪大哥,她怎么在这儿?”
披着衣服的缪邢慵懒靠在床头,看样子刚换完药,他抬手轻抚着头发短硬的脑袋:“前几天做得很不错,以后让我的佣人教你识字。”
“佣人?佣人是什么…”
“让她给你解释。”
周棋提了下裤子,挺着胸气昂昂问我:“你快解释!”
将面放在桌上,我回答他:“照顾病人的人。”
“那不是护士吗?”
“受雇用的人叫佣人。”
“什么嘛!根本听不懂…”他被香气吸引,迈腿到桌边眼巴巴盯着那碗面流口水,反应过来缪大哥没吃早饭,他抿紧嘴往衣服上擦了擦手,握住筷子夹面:“缪大哥我喂你。”
缪邢温柔一笑,揉了揉他的头:“你吃吧。”
“我已经吃早饭了!”
难得一见,极度洁癖的竟然愿意让周棋喂面,最后还你一口我一口吃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于是,我被丢下一个任务——教周棋识字,负责他的学习问题。
晚上还要守在缪邢的房间,美其名曰他怕鬼、顺带监督我。
我试图矫正周棋的某些错误观念,他起身反驳我:“你给我讲这个典故是指缪大哥说坏人?我不学了!”他吼着一把将所有书本推翻在地,怒气冲冲背着木枪跑了。
隔壁听到动静的缪邢低眸抿一口咖啡。
不得不承认,周棋很聪明,看得出他是个机灵鬼,倘若心术不正,在狼窝长大的他被人随便一利用,会引发国内矛盾吧?
我蹲着默默捡起书本,为如何正确引导他的事陷入沉思。但我知道,今天用的暗喻行不通,从小就与SGk来往、耳濡目染的孩子,真的有方法能改变吗?真的会改变吗?
黄茗妍进缪邢的房间我就回避,不知道杭哥什么时候离开的这栋楼,我望着窗门禁闭的房间,
半晌转身下楼。
将收藏的药渣装进袋子,我翻开一本厚厚的书,慢慢摩擦着精美的书签,扫一眼顶部的标题:第四章,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
目光下移,细细阅览第二百三十六条,看完几段手指在书面轻抚,低吟:“五年、十年、死刑…”
晚上躺在单薄的床单,我在脑海里一一给他们定罪,想完总会觉得舒畅很多,睡眠也极好。
早晨,缪邢将毛巾丢盆里:“周棋几天没来找你了?”
我如实回答:“三天。”
“不知道怎样管教调皮的学生,你可以请教你的小学老师。”他摸过电脑点开一个社交软件:“XX账号,密码。”
“我没用XX。”
缪邢忽然笑出声:“也是,认真学习的初中生没时间玩手机,没有XX账号是正常的。”
我以为他会追问我平时用的什么软件,然后让我在网上骗取钱财。
他看着依旧淡定沉默的人,合上电脑倚着床头:“叫周棋来见我。”
“是。”
是早已对现在的生活习以为常了吗?所以我才会对突如其来的询问感到不知所措,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果然,自己没有招架意料外的事的能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想着,猝不及防撞到肉墙。
“对不…起,抱歉,杭哥,我不是有意的。”
满脸胡渣的朱羽杭散着长发,深吸一口烟表情恹恹,什么也没说就绕开奚灿。
我提心吊胆往村子里走。
快转角时,他止住步伐侧脸瞟一眼落荒而逃的人影,捏着烟在墙头戳灭,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往训练场走,那副神情让裘揭风有些害怕。
楼上靠着阳台的江延眯了眯眼,身侧的黄茗妍搅着发丝。
“有打探到如娜的消息吗?”
江延没说话,闷声灌了半瓶酒,黄茗妍看向成熟许多的男人,将手试探搭在他的臂膀。
“心里的不痛快不好好发泄出来,可是会使人烦躁到失眠…”
“别碰我!我这酒瓶下去你就不是躺在地上那么简单了。”他甩开她,不屑的神色溢出浓浓的威胁。
黄茗妍轻笑一声,扭着臀离开:“真是不近人情,亏我好心为你着想。”
窗外的天很蓝,飞过的每只鸟都不是我,我不是鸟。
翻过一页页全新的篇章,心底滋生的阴暗越发疯狂。
“我常跟你讲的什么。”
“为学莫重于尊师,疾学在于尊师,君子隆师而亲友。”
“什么意思。”
周棋抿紧唇没说话,缪邢看着跪得笔直的男孩,叹了口气翻看他潦草的字迹:“答不上吗?”
“缪大哥,那个女人诬蔑你…”
“答不上来不要把话题转到别人身上,字写得这么烂也不怕笑话。”
烂就烂,谁敢笑他?“我讨厌她!才不会让她教我念书呢!”
“跪着不准起,想明白再说话。”
周棋不敢看生气中的缪大哥,大拇指轻轻划着裤腿,越倔强脊背挺得越直,没有丝毫松懈。
场面僵持没多久,周棋服软。
第二天,周棋照着计划表来找我学习。
黑夜里,躺床上的缪邢听见翻身的响声,到嘴边的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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