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六日,晚上七点半。
我企图坐起来,牵扯的疼痛让我回忆起腰侧好像中了一枪,我不得不妥协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想来那人是瞄准了缪邢的大腿和小腿,目的是让他无法自由行动,我也是…为什么想不开要送死?如果人有两条命,我已经用了一条。
嘶……
现在住的这地的风格和之前的不一样,看见缪邢进来,我沙哑问了一句:“你多高。”
缪邢的步调慢了半拍,舒缓着眉眼:“184。”
“……”我活动着手指不再说话。
“昏迷半个月,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半个月?
“今天几号。”我识趣地没有问这是哪。
“12月16日。”
缪邢转身离开了。
不规律的经期和混乱的意识,以为自己是六月被掳走的,然而并非如此,事情的真相我摸不清楚,如果问缪邢,他愿意告诉我吗?他又知道多少?我能给几分信任……
缪邢提着一个木盒进来,将精致的食物一样样摆桌上:“补补铁。”
“没有辣吗?我想吃辣。”
“痊愈再吃。”
“喝这个。”晶莹剔透的杯子装着150ml绿油油的汁液,蔬菜的味道十分浓郁。
我皱眉一口猛干完。
缪邢好心地解释:“这是菠菜芹菜西蓝花榨的汁。”
“那是什么?”我看向一道有奶有红豆的食物。
“红豆炖蛤蜊。”
“?”真不怪我,农村人真没见过…或许是沿海城市的人吃得比较多?
“既然你主动问,就先把它吃掉吧。”
“……”
我喝了两口水冲淡嘴里的蔬菜味,脸色难看的伸向酷似甜品的红豆蛤蜊,想着一口猛干时缪邢率先端起小碗,握着勺子舀了一勺。
“这不是粥,要细嚼慢咽。”
意外地好吃,除了那点难以咀嚼的蛤蜊肉。
缪邢不紧不慢地说:“里面应该是放了牛奶,麦片,还有糖。”
“喔。”我乖乖吃着。
缪邢收拾一番后出去把木盒递给外面的人,进来坐在床前,过了会儿他开口,语气不如刚才那般温和。
“叶雨然死了。”他不准备告知周棋也死的事。
我一时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小声问道:“你没救她吗?”
“我在你眼里真那么无所不能嘛?”
“嗯,不然你怎么会找到我。”
缪邢抬手替我理头发:“我找了你一晚上呢。”
“我身上有定位器吗。”难道不是因为有高科技才能准确找到我?
“没有。”
我抿紧唇,脑海涌现许多想法。
“给。”缪邢朝我递来一款新手机,还包了个黄色雏菊图案的手机壳。
我没有接,只盯着他的脸:“她为什么会死?”明明那么努力…
缪邢把手机放一旁,注视着我没有回答。
想来不是什么普通的死法,不然也不会让他说不出口。
我低头看着粉嫩的被褥。
半晌,我打破沉默,似在问自己。
“我会死吗?”
感觉一双大手握住我的手,那双好看的手却满是疤痕和茧,我看向缪邢,他握紧我的手,眼里充满真诚,郑重的说:“不会。”
我笑了笑,左手覆住他的手。
心里却很难受。
他摸着我的脸颊:“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一个人乱晃,好吗。”
“嗯。”我重重点头。
身体痊愈已是两个月多后的事了,缪邢这段时间格外忙,经常见不到人影,我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看书,一步也没踏出去过。
一天深夜里,我感受有人在摸我额头,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感和轻柔的动作,我抓住那只手继续闭眼。
杂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我把手拉到脸边压着睡。
“好了,睡吧。”说完缪邢摸了摸我的头就出去了。
我回想着前两日看过的资料,沉思中又睡了过去。
三月五日,缪邢终于得空在白天来找我。
“这些天闷坏了吧,出去走走。”
两人乔装打扮一番齐齐出门了。
这阵子持续阴雨天气,雨水浸湿地面,土壤里冒着些新芽,雾气笼罩的远山连绵起伏,景色宜人,一间间红瓦白墙的房子相连,偶有几家稀疏地分布于各处。傍晚时分,小镇上的人惬意地溜达着。
走到一处油炸小摊前,我来回扫着炸串,自己喜欢的每样拿了一串递给老板:“阿姨你算算多少钱。”
“29。”
我看向缪邢,示意他付钱。
身后立即上来一个跟班扫码付款。
亲眼看见老板把那些炸串翻了个面,我扭头寻找周围还有没有小吃。
“没有给我挑吗?”
我一脸奇怪望着穿了身休闲套装的缪邢:“你会吃吗?”
“不会,油烟好重。”说着他捂着鼻子离小摊远了点。
对咯,这么板正的帅哥怎么会吃路边摊,我也想象不出来帅哥吃炸串的样子。
我提着炸串,走到另一处小吃摊:“要一份土豆。”
“我不该往这里走的。”缪邢捏了捏眉心。
我美滋滋嚼着土豆,漫不经心点头。
马路对面有好几个女生不时看向这边,满脸激动。
人不可貌相啊,小屁孩们。
我这样想着摇摇头,有意让缪邢出糗,往一侧挪了挪,大有撇清关系的意思。
果不其然,两个女生撞着胆子凑到缪邢跟前,扭捏得不行,脸被煮透了一般。
我正咧嘴看得津津有味,缪邢微侧头看向我,我立马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他长腿一迈,飞快到我身边搂住我,冷漠的表情换成温柔的笑。
“抱歉,我喜欢她。”
我僵着脸笑了笑,不好意思去女生们的表情。
说完他擅自握着我的手叉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下一秒他白皙的脸渐渐变红,显然是辣到了,但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
“好咸。”
我不动声色把他用过的竹签丢塑料袋里,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站在原地的缪邢立即拧开一瓶水猛灌。
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玩弄那把像玩具的枪,模仿电影里那些行云流水的动作,待缪邢从外面回来走近我时,我掏出枪耍了两圈,拉动滑膛,枪口指着他。
“别动。”我一本正经看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
我感觉到他的表情更冷了,还狠狠瞪了我一眼,这眼神如同看小丑一样,我心里破防地收起枪,把子弹倒了出来,兴致缺缺地念着:“没意思。”
实际已经想象出对方如何用几千种方法剐我了,心里怕得要命。
“哦,你喜欢玩这种游戏吗。”缪邢摸出一把手枪,填进去一发子弹。
完了完了,来了来了。
“听说过俄罗斯轮盘赌吗?”
我摇头。
他接着说:“你肯定见过。”手上动作不停,拨动几圈转轮转弹仓,把枪塞进我手心,带着我把枪口对准太阳穴,低沉如寒冰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扣下扳机,看谁这么不幸吃到唯一的子弹。”
我吓得不轻,死皮赖脸地把烫手山芋塞回去:“一点都不好玩嘛,我困了。”
“嗯,我也困了,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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