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沉没的成本很高。
情绪，金钱，时间。牛筠心一开始不懂为什么她脾气这么差，又打又骂向飞文，他还不离开，他图什么？这个男人真爱她如此了吗？事实后来牛筠心算了笔账，也不是她算的，向飞文算给她看的，曰在她身上一共花了多少多少钱。
牛筠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男人的沉没成本太高了，即使他并不是非常满意她，但是再重新找一个女人呢？又是一笔从0开始的开销，还不如就把她驯成他要的样子，就算驯不成，凑合凑合过得了。
是的，驯。向飞文知道她的底线在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比如知道她不喜欢被人骂，但他还会犯，他不清楚吗？他比谁都清楚，是在慢慢给她脱敏，到现在牛筠心不是从一开始听到一个脏字就暴跳如雷要分手，到现在虽然会生气打他，但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了不是吗？
再比如动手这件事，有几次“不小心”打到她，也从一开始她打他他不还手，变成她还没打呢，他就会用力推开她。
身上的几次伤痕，都是自从长大以后再没有受过伤，唯有的几次都是向飞文给她的。
牛筠心平静地打开手机，是她妈妈发给她的信息，问她有没有她妹妹的消息。
牛筠心的妹妹在上大学，牛筠心给她发了消息没有回复，又打了电话，手机那头声音喧闹，她皱皱眉，听到妹妹说她在酒吧。
酒吧，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牛筠心二十八年来都没怎么去过，因为对那种地方不太感冒，现在为了不让妈妈担心，牛筠心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衣服去妹妹说的酒吧。
到了那里，果然音乐震天，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来这的人多少带点猎艳心理，牛筠心穿得简单，未施粉黛，但谁都从昏暗的灯光下看出这是一个大美女。
牛筠心避开那些目光，找到妹妹，她喝得烂醉，旁边应该是她同学。
“筠心姐。”妹妹的女同学对她抱歉地笑笑，“让你特意跑一趟，宛白没和你说吗？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牛筠心看着手机黑屏，当时她以为妹妹一个人在酒吧担心她，问了地址就急匆匆地赶来，妹妹也不说清楚和朋友在，不过她是醉鬼，牛筠心也不好说什么。
牛宛白的两个女同学架着她，“那我们先带白白回去了，心姐下次见。”
牛筠心挥挥手。
“嗨，请问要喝点什么？”酒吧吧台的调酒师问她道。
牛筠心听着音乐，这会儿换成了轻缓风，倒是挺适合人借酒消愁的。
牛筠心没有愁，但她几百年来一次，确实不想就这么走了。
所以看着调酒师的眼神，牛筠心随便报了一道酒名。
而后坐在吧台前。
酒吧里的男女基本都穿得猎艳风格的，牛筠心却穿着白衬衫，像是误入夜店的办公室职员。
不过这样打扮，也让更多人心里痒痒的。
“一个人？”有人在她旁边问道，牛筠心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时，牛筠心的气场还是蛮强的，长了这么一张脸，牛宛白几次问牛妈妈是不是抱错哪家豪门千金，把牛妈妈气得够呛。
果然，见她没有那个兴趣，男人摸摸鼻子，走了。
“哎？那不是上次见过的美女吗？这么巧。”毛浩轩盯着牛筠心，心想她穿什么都好看，“美女男朋友呢？怎么放心她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毛浩轩不是一个人来的，说这话时他瞥了眼被他拖来的男生。
孟盂窝在卡座里，别人泡妞喝酒跳舞都和他没关系。要不是毛浩轩算是他难得的几个朋友之一，今天孟盂都不想来了。
不过，看着远处的人影，孟盂轻轻地垂下眼。
毛浩轩习惯这个友人沉默冷淡没话说的样子，更何况牛筠心上次见过身边有一个宠她的男朋友，就算牛筠心长得再美，孟盂这种人也不会对有夫之妇感兴趣的。
这会儿他们坐在这里，以他们的角度能看到牛筠心一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那些蠢蠢欲动毛遂自荐的男人都无功而返。
他这么自信地想着，然后就看到孟盂站起身，淡淡说道：“洗手间。”人高腿长的孟盂就离开了他们这么一伙人。
他一走，同行，也不算同行，就是知道孟盂要来因此精心打扮和毛浩轩打过招呼后面过来的女生就受不了了，刚才她还挑了坐在孟盂身边，虽说是最近的距离了，但也隔了十万八千里，孟盂实在冷清，除了向他打招呼淡淡点头理你，其余时间宁愿玩手机也不看她。
女生抱怨道：“我倒要看看他最后喜欢什么样的。”爱情使人盲目，孟盂现在有多高不可攀，就有多少人期待这个男人会为怎样的女人低下头颅。但是，又一想那是孟盂，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的概率实在太小了，就算他和女生交往，也一定是让女人哄着他的那种。
毛浩轩认识女生，和她也算熟稔，因此笑着道：“都和你说了他很难追的。”
“哼。”女生双手抱胸，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解心中的烦闷。
酒吧里喝酒消闷的也许不止她一个，牛筠心这会儿也算其中之一。虽说她觉得她没什么烦恼，但郁闷也是随时来的。
牛筠心看着手机里的相册，其实和向飞文的合照她这几年早就在某次吵架时删掉了，离开是很久之前就想过的，也提出了，但是向飞文不同意，她心软的毛病犯了，只是这一次，七年累积的失望也有溢出的一天，这天就不再能让她回头了。
牛筠心看着短信上面的分手二字，吐出口气，这一次，她不想再给机会了。
面前的酒喝了一口又一口，牛筠心没有付出感情吗？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一个人和一只宠物呆久了都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七年，爱情也许没有，但早已像是家人一样。
也许她和向飞文就不应该开始。
最初的试试，她那时是潇洒的心态的，但和家人都会产生矛盾，更何况是男友？既然待在她身边，牛筠心就会对向飞文产生期待，而向飞文如果不能达成期待，牛筠心会失望，会愤怒，殊不知情绪也是一种价值。
在不应该的人身上付出浪费情绪，也许是牛筠心当初贪图那点好的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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