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劣
01
“喂！把球传给我啊！”耳边孩子嬉闹的声音越来越远。
一个黑头发的女孩蹲在白房子旁的树下一动不动，乌黑的短发挡住她的眼睛与大半脸庞，我停下看她。
——“小真要离那家的孩子远点哦，她是精神病患的女儿呢。”妈妈笑呵呵的温柔声在我脑中响起。
我吞咽了下，向前走一步。
“喂，你。”我用随手拔下来的小草指着她。
她就像是个假娃娃，仍旧一动不动。
我又往前走两步，盛夏炎热的太阳将我的影子打在她的身上，“你在做什么？”我也蹲下。
她还是不说话。
“你是傻子吗？”我把草伸到她面前，“我妈妈不让我跟你玩，你跟我说话我就不告诉她。”
她依然低着头，地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难道你不会说话？”我一边疑惑一边伸手扶她的头，我想让她抬头。
然而就在我手即将碰到她头发的瞬间她忽然抬头，我吓了一跳。她的肤色极白，唇色娇红的像是喝了血，而眸子又黑的像墨，三个极端的颜色猛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我惊叫着一屁股向后坐倒在地，她看着我，眼神没有一点波澜，就像我是个被遗弃的玩具，不值得主人的关怀。
她站起身，向我迈了两步，站在我的双腿之间，自上而下的睥睨着我，我惊恐的望着她，心里十分害怕。
但她就那样一直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转身离去。
我坐在地上，迟迟没有缓过神。我觉得她一定是说了什么，只是我没有听清或者没有听到。
“小真！”
“小真？！妈妈买的草莓，快来吃了！”
妈妈喊我，我起身拍拍屁股往家里跑去。
02
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之后的每天我都瞒着妈妈去她家树下等她，可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等了几天后我开始不耐烦，于是我冲着楼上一直紧闭的窗户大喊“喂——”，我猜测这个一定是她的房间，因为窗边放了一只玩具熊。
我对着窗“喂——”…
对着窗“喂——”…
“喂——”…
一直到我开学的前一天，我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嘴巴像是樱桃的女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私下里给她起了一个绰号叫“樱桃”。
我觉得她一定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第二天吃完早餐，妈妈送我去上学，出门的时候我见到“樱桃”也背着书包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她穿着漂亮的灰色制服，我羡慕她的短裙与纤细白嫩的小腿。
可妈妈说小女孩儿不能穿裙子的。
妈妈拿完钥匙回来。
我回头，“妈妈，樱桃穿裙子了。”
“什么？樱桃？你是说红色的裙子吗？”
我想了下她的颜色，回忆起幼儿园老师教过，那是灰色。
“不是的妈妈，那是灰色。”
“傻孩子，胡说八道。”
03
我不知道樱桃去上什么学，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只知道自己坐在门口吃完了饼干那辆黑车才在隔壁白房子的门口缓缓停下。
我看到樱桃下来，后面跟了个黑色衣服的老头，我猜测那是她的爷爷。
我从凳子上下来，往那边走几步。趁老头回车的空隙，我又往前小跑几步，叫她樱桃。她就像没看见我，转身与老头目光告别。
那个老头看我一眼，樱桃一句话都没说，转过身目视前方进了那栋白房子。
因此我更加坚信了，樱桃不会说话，是个小哑巴。
晚上我问妈妈关于樱桃的事，我解释了半天她才知道我说的是谁。妈妈质问我是不是跟那个孩子有交集了，温柔的妈妈眼中充斥着怒火，我第一次撒谎说没有。
将那天树下的事情埋藏在了心里。
04
我与樱桃就这样度过了交替的春夏秋冬，她很少下楼或者出门，我则是在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去白房子的门口喊樱桃。
就那样虔诚地闭着眼，双手放于两侧，张口，大喊——
樱桃。
终于，又是一年的夏天，我即将升入了小学一年级。
05
这天是妈妈不在家的一个日子，我在楼上房间里吹着风扇写写画画，我看着樱桃的房间幻想她主动来找我玩。
这么久过去，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那是世间无比美妙的音符。她的名字在我唇齿间发酵，最终酿成一坛老酒，散发着醇香埋在心底。
可我还是喜欢叫她樱桃。
当我看到那扇门打开时，我想，今天一定是最美的日子。
06
这天，樱桃穿着一身漂亮的衣裤，她坐在我的房间铺下的席子上，我坐在窗边，准别教她认画笔的颜色。
我指着红色蜡笔，说：“这是红色。”
她点头。
“像你的嘴巴，很红。”
她抬头，脸颊看起来软软糯糯，两只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拉着她的手一支一支教下去，实在是无聊，又或许是我年幼劣等的基因作祟，到了玫红那支的时候，我告诉她这是紫色。
她看了很久，点头。
我心里舒口气，又继续教她，等我念完了所有的一遍，我随机点了几个颜色让她认。
“黑。”
“绿。”
“黄。”
我点点头，手指移到玫红上，她这次看了很久，才张口：“紫。”
我摸摸她的头，她没反抗。
小游戏继续，直到最后一支，我点了红色。
她抬头，“红。”
我笑着问：“像什么。”
她不回答。
我又问：“这支颜色像樱桃的什么？”
她睁着眼看我，不说话。
我怀疑她根本就没听懂我之前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时分的温度过高，总之我脑海里冒出来电视机里的画面，大人叫亲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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