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5章

年寺卿怒道:“遮掩?堂堂大燕太子,何用如此上不得台面之词!殿下若不说明内情,臣虽无刀自刎,亦可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皇帝扶着额际哀叹一声,随即站立不稳,太子忙扶着他回到御座上。

他虚弱道:“朕躬不豫,二位卿家先回去罢。”

待二人退下,皇帝即刻睁眼,听完太子陈述的内情,他兴味盎然,“这倒是有趣。”

年寺卿给阿萝带了樱桃毕罗,是她去得最多的那家食肆做的。

她有些高兴,“多谢大人,是我最喜欢的那家。”

年寺卿有些尴尬,“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就喜欢吃这种东西,我便随意买了些。”

吃完樱桃毕罗,她看了看年寺卿,年寺卿笑了笑,“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那个姑娘我们不能放。”

“当日许多金吾卫都看见她拉着你逃跑,若不能洗清嫌疑,只能视同案犯。”

“我想问你,她为何会救你?”

见阿萝不肯答,年寺卿直言:“她不肯说,若你也不肯说,恐怕只能用刑了。”

沉默良久,阿萝终是开口:“她是父亲从前的妾室。”

“那年她惹恼了父亲,父亲将她关在柴房里,她病了,父亲也给她治,治好了又病,病好了又治……我给了她一颗珍珠,她买通了大夫,说她得了肺痨,这才逃了出去。”

她认真道:“她能重获新生,实属万分不易。”

年寺卿不由喟叹,“娘子小小年纪,便能拔生救苦,亦属万分不易。”

用夕食时,阮嗣文在一只胡饼里吃出了异物。他不动声色地将其藏好,待四下无人,再将其打开。那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汝幼女未死,汝认罪,饶汝妻女性命。

年寺卿在庭中踱步,年夫人给他披了件衣裳,“更深露重,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保养些。”

“哎呀夫人,我正想案情呢,你一来,我思路全乱了!”

年夫人一把扒下衣裳,“活该你冻死!”复又有些泄气,“从来都是这样,强加给你的东西你没有一次要的,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刨根问底的性子!”

年寺卿忽而瞪大双目,“那些赃银!”

——赃银肯定不是阮嗣文留在府中的,他明知有人刻意为之,为何不刨根问底?

年寺卿赶到大理寺时,阮嗣文已于狱中撞墙自尽。

地上落了一段布条,年寺卿捡起一看,是阮嗣文写的血书。

“臣阮嗣文认罪,但求陛下饶臣妻女性命,臣来世结草衔环,必报陛下隆恩。”

内侍监王守仁念完血书,偷觑一眼皇帝,只见皇帝面色发白,正是要发怒的征兆。

皇帝怒斥年寺卿:“年断山,你这个大理寺卿是怎么当的!混进了细作你都不知道!”

年寺卿把头埋得极低,哽咽道:“臣有罪……”

见老臣伤心,皇帝到底也不忍,“朕看你有些力不从心,不如让后生来帮你。”

“新科状元如今在翰林院,自明日起,就去你大理寺吧。”

阮嗣文虽未盗银,却勾结盗贼,藏银自用,按律当斩,其妻女当没入教坊司。然其撞墙自尽以求妻女平安,皇帝感其刚烈,特从轻发落,赦免其妻女三人,特许其次女返回夫家。

年寺卿亲自送阿萝出了大理寺。

他告诉她那位姑娘他们已经放了,叫她不必担心,又给了她一袋银子,她刚要推拒,他却一笑:“受人之托,娘子若要还,便还给他吧。”

年寺卿刚走,一道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阿萝。”

阿萝循声望去,只见阮夫人坐在马车里,也正望着她。

大理寺先放了未曾涉案的阮府下人,再放了阮夫人与颜少夫人,最后才放了阿萝。

颜子玉亲自来大理寺接人,马车行驶到一半,阮夫人却说她要回去接阿萝,颜少夫人劝阻无果,只得任由她去了。

阮夫人将阿萝接回了颜府。

她让阿萝同她住一个院子,还用颜少夫人给她的银子替阿萝置办了衣裳首饰。颜少夫人颇有微词,阮夫人再三劝她,只道阿萝如今生父生母皆亡,只有她们两个亲人了,无论如何她们三人也要互相帮衬才是。

有人往颜府送了一只木盒,说是给阮三小姐的,阿萝打开一看,是一支竹箫。

是用极好的紫竹做的,同她从前常用的那支很像。

当夜,颜府之中隐隐有箫声传出,谢浥驻足墙外,久久未离。

翌日,颜子玉同颜少夫人来探望阮夫人,颜少夫人言辞之间流露对阿萝的嫌恶,阮夫人出言回护阿萝,颜少夫人拂袖而去,颜子玉却没跟着走。

他向阿萝赔礼,“芙儿性子急,却也没有坏心,三妹妹别往心里去。”

阿萝回施一礼,算作回应。

颜子玉微微一笑,“昨夜有极好的箫声,哀婉缠绵,不似凡品,不知是否出自三妹妹之手?”

阮夫人替阿萝答道:“她从前有一支箫,珍爱异常,从不示人,可惜……”

见阮夫人摇头,阿萝出言宽慰:“母亲,如今便已很好了。”

又过了几日,颜府办赏花宴,颜少夫人忙前忙后,阮夫人称病未去,只派了阿萝去给颜少夫人打下手。

颜少夫人为显能干,事事亲力亲为,只派了阿萝去剪花。

阿萝正踮起脚尖去够一枝桃花,一只大手便将花枝压了下来,她回头,只见颜子玉就站在她身后。

她退开数步,颜子玉亦没再过来。他看着她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三妹妹,你可愿归于吾家?”

阿萝摇头。

颜子玉走近一步,“三妹妹,你二姐姐至今未有所出,若你能为我生个一儿半女,即便身居妾室之位,我也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个好前程。”

阿萝还是摇头。

颜子玉又走近一步,“你还念着那谢浥吗?他葬送了阮家,又得陛下青眼,你与他断无可能。”

阿萝终于开口:“大人是欺我一介孤女,无所倚仗吗?”

“怎么会?”颜子玉拍拍自己的胸口,“阿萝,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喜你安静、不争,亦知你孤苦、隐忍,只要你点头,我会疼你、爱你、护你,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阿萝三度摇头。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颜子玉露出一个邪佞的笑容。

阿萝眨眼睛:不知道这个人在高兴什么。

悲催的小裴,本以为可以跟同事一样帅气,结果踢到铁板了。

年寺卿当然不是真的要撞柱而亡,他还是比较惜命的,就是在试探这事儿到底有多大罢了。

年寺卿尴尬脸:谢浥坑我,居然买得这么精准,搞得我像个偷窥小娘子的老|色|批。

宛娘当然没有被抓进大理寺,年寺卿是诈阿萝的。

职场老油条年寺卿:领导骂我怎么办?哭就完了。

“猎”跟“偷”、“抢”都不一样,它既需要脑力又需要体力,玩的是心跳,斗的是心计,自以为是猎人,也有可能成为猎物,当你在凝视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凝视你。

其实,这是谢浥第一次听阿萝吹|箫,子期死而伯牙碎琴,她已经许久未吹过了。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可惜病娇女被抛弃了太多次,不懂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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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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