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文膺本非善类,是段亦凯太着急,才亟亟期待从他这里找到切口。
可是那天在银塔看见文膺时,他是真的相信文膺会助自己一臂之力的。
“不……文膺不会的。”
许致一无语:“你搞清楚,以前文膺就跟你不对付,现在又故意拉你入局,在你眼皮底下自己美美拿走资源,别太轻易相信别人ok?”
“他也是受害者啊。”段亦凯喃喃。
地下车库的电梯前,文膺拉住段亦凯时的眼神不会有假。他虽然是自愿入局,可管中窥豹洞悉名利场的黑暗后无法顺利抽身,文膺曾一瞬有过崔泊京似的眸光,那是终于见到一丝光亮、一丝希望时难以掩盖的渴求。
就像沙漠中徒步者看见绿洲,那是某种近乎求生的**。
“Well,事已如此,最好一切像你想的那样。”
那天后,路原导演完成了《惊蛰》的片场工作,叫段亦凯过去看了一下放在片尾字幕时的公益花絮。紧接着,参加了一场杀青宴一场G市文旅峰会,恍惚时间过了快一周,段亦凯忙得快散架才回了H市。
司机将他送至楼下,他走到电梯间门口,恍惚看到一道黑影。
段亦凯下意识以为是狗仔,将口罩往上拉了拉,结果黑影逐渐靠近,气氛登时变得诡异起来。
哪有这么没距离感的狗仔!
段亦凯匆忙刷门禁卡入内,连按几下电梯向上键。可是不知怎的,凌晨时分电梯仍繁忙不已,他心里也乱成一团,寻思着小时候父亲教过自己些微格斗术,是不是能派上用场。
黑影赶上自动玻璃门还没关上的空隙,成功地闯过门禁进入电梯间。
刚好,电梯到了,箱门刚刚打开,段亦凯假装镇定地走进去,按下关门键。
黑影紧随其后,拦住电梯门,使得段亦凯完完整整地暴露在自己视线里。
“你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吧?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是我。”
段亦凯抬头,见他摘下层层武装,露出一张故人的脸。
是文膺。
“你最近到底去哪里了,害我好找!”
文膺抿唇没说话,段亦凯了然,按了22楼,回到了公寓。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段亦凯此刻心情却异常雀跃。文膺在此刻会找到他,不仅证实之前他们的约定仍然奏效,更让段亦凯心头稍微泛起一点对于公正善良的安慰。
他一直是个理想主义者,面对穆成殷时如此,面对更猖獗的资本时亦是如此。
“喝点什么吗?”
文膺拒绝:“不用了,谢谢。”
虽说如此,段亦凯还是为他倒了一杯水。毕竟面对这样一位过去针锋对麦芒的老熟人,段亦凯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太尴尬了。
“我的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吧。”来客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小的U盘,递给段亦凯:“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什么?证据吗?”段亦凯欣喜,“你是怎么弄到的?”
文膺勉力一笑:“你想得到的方式。”
这时候段亦凯才发现,文膺裹得严严实实,可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凉爽的时节。
“难道……”
文膺抿了一口水,他眼里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就当是我想走捷径的报应吧。”
然后他放下水杯,没有告别,自顾自地离开了。
段亦凯打开电脑,插上U盘,点开了里面的视频。
“许哥,你能帮我联系到薛雾吗?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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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和大楼位于H市CBD,大楼本身建筑风格现代锐利,算是一道城市风景线,因此与周边鳞次栉比的写字楼不同,丰和旁边有一小块城市绿地,风光不错。
段亦凯和薛雾就约在绿地旁的咖啡馆,丰和本身也有艺人出入,此处安保极严,因此不必考虑狗仔的问题。
与电话里的傲慢不同,薛雾赴约很准时,只是神色冷冷,看不出什么情绪。
“美式,谢谢。”她连菜单都没有看就果断地点了单。
段亦凯抬眼看向对方,这位一直活在传闻里的崔泊京的经纪人对他来说这样陌生,以至于对于今天的谈判压根没有胜算。毕竟,在来之前许致一也不止一次劝他,薛雾不是什么好人,别想着能策反她。
薛雾一如既往地干练:“说吧,什么事非要当面谈?”
“崔泊京是被害死的,我没猜错吧?”
薛雾冷漠地对上他的视线,片刻后起身拿上外套准备离开。段亦凯倚着身高,站起后摁住她的小臂,在他们之间有限的距离里低声道:“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本来要把中外合拍电影资源给他的老总就是凶手对不对?褚小玉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过节,觉得老总看我更新鲜,准备把我介绍过去,结果你知道会暴露,才从中作梗换成文膺。”
侍应生小心打断:“女士,您的美式到了。”
大抵是意识到这样的大动静在咖啡店太过突兀,薛雾想了想,让段亦凯松手,两人又重新坐下面谈。
“你怎么知道的?”薛雾问。
段亦凯咧嘴笑笑:“本来我也只是猜测,如今看你的反应,可知我猜对了。”
“你没有证据,就算猜中了也没用。”薛雾也笑,顺势端起咖啡杯:“要知道,这叫诽谤。”
“假如我有呢?”
女人镜片反光下的眼里闪过片刻慌乱,但又迅速重归镇静:“那也不可能是关键性证据。”
确实不是,视频是文膺费了很大功夫才拍到的,没有清晰人影,只有声音,模模糊糊录到一小段对方提及崔泊京怎么怎么死得容易的话,还有不少少儿不宜的内容,所以段亦凯也没把握直接拿去报案。
他抱有一丝希望,薛雾手上有更重要的东西,不论如何也得说服她。
“确实,我也不骗你,我来是希望你能帮我、帮崔泊京。”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之前你要帮着崔泊京违约签GR,本来他和丰和还有五年的合同,我帮他争取到提前结束合约,他结束后就可以不用付违约金直接去新公司,这件事不说我,就连许致一也做不到这么以德报怨。”
“可是合约结束前你停掉他的工作,不断安排酒局饭局,压榨他最后一点价值——”
薛雾抬眉:“他已经不用付违约金了,合约期间按公司要求赚钱又怎么了?”
“可是按公司要求,他丢了命!”
“那是意外!”
情绪失控,薛雾一下子声音分贝拔高,不少人朝这头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不论怎么说,法医鉴定也是崔泊京因哮喘发作死亡,没有任何人害他。”
段亦凯垂眼看着眼前的咖啡,良久无话,只在起身时轻轻留下一句:“一定要一错再错吗?”
薛雾又何尝心里无悔呢?无数夜里梦回,她都害怕崔泊京来找她索命——因此她整夜失眠,大把大把的吃褪黑素,眼下仍爬满乌青,不得以每日以妆容粉饰精神。
这件事后,丰和内部掀起了不小风浪,以苏嘉玉为首的董事认定薛雾已然不能留,她之前就断定薛雾心术不正,如今更是有了攻击的把柄,不止一次提出开除薛雾。
薛雾能做的是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公司给她分了新的艺人后,她更一刻不停地工作,生怕再被质疑、被唾弃。
她是对的,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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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雾这根线算是断了。
段亦凯手上的证据不多,再出入饭局也有被薛雾暴露的风险,因此这件事暂且搁置,《惊蛰》后期制作伊始事多事杂,他见路原见得比较频繁,也跟几个投资人吃过饭,席间打听了一下那位神秘老总的风评。
许是太张扬走漏了风声,某日段亦凯发现自己的车窗玻璃被打破,破处发现一枚子弹。
查了物业的监控,是蓄意威胁,监控在作案前就被人为破坏了。
“换住处吧,我真怕你哪天人没了。”许致一听后连忙下令。
就连穆成殷那次,段亦凯也没见对方如此嚣张。他的认知里,穆氏已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势力,而如今的对手更是不可估量。
段亦凯联系了父母,让他们尽量小心,去亲戚家避避别出门。段父问他发生了什么,段亦凯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没说。
就怕这位老总威胁到他家里人,段父虽是老刑警,毕竟年事已高,空拳难敌赤脚。
段亦凯又给阮无归打了电话问她最近如何,确保她安全后,又叮嘱她跟好宋知晏。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是啊,他怎么办呢?
尚在思考之际,段亦凯的手机振动起来,是魏舒芜。
“魏总?”
“许致一都跟我说了,你收拾一下行李,我叫司机来接你。”
段亦凯愣了愣:“啊?”
“啊什么啊?你来我这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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