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秾将她带回宅子,没有任何预兆地,猛地踢上卧室的门,一把将她扔在床上。
眼神如刀,在柯小禾狼狈的身影上扫过,看着她满是惊愕与疲惫的脸色,冷硬地打破僵持,
\"吃药!\"
他再次粗鲁地从床上将她拉起来,生硬地捏开她的嘴巴,狠狠地将药丸塞入,一杯水递到嘴边强迫她喝下。
柯小禾被瞬间激怒,强烈的羞辱感席卷而来,让她几乎无法认出眼前的这个男人。
柯小禾挥开他的手,杯中的水溅得四处都是。
她怒视着他,头发散乱在肩头,“你够了!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对于她的激动徐以秾视而不见,反而显得理直气壮,“我在救你啊,你怪我?”
柯小禾听着他的话,心中怒火瞬间被无尽的困惑和失望替代,她看着这个男人,只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碎裂无法挽回,却不知道原本破碎的心,还能再次撕裂,她艰难地咳着,双臂撑在身后,虚弱的说:“不需要你救,我宁愿死!”
徐以秾闻言轻笑,挑了挑眉梢,“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把一件事做到底?比小孩子还任性,连离离都知道一本书要看完,解题要看完所有条件,而你——”声音充满了轻浅的嘲讽。
“你还敢提离离!”
“啪”的一下,徐以秾接住柯小禾打过来的拳头,“我有什么不能提,离离去法国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倒是你,做什么都半途而废,要不是有我和叶五你能干成什么?啊?”
柯小禾不可置信的看着徐以秾,好像面前的这个男人忽然成了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魔。
她冷笑着问,“既然我这么废物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不放我走?!你是想赎罪吗?”
徐以秾笑了起来,他摇着头,一脚塌在床边,拿着水杯的手臂横在腿上,
他趋身前倾,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问,“赎罪?我哪里来的罪?你不会以为我救你是为了赎罪吧?”
说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忍不住上挑。
不,原本柯小禾以为他这样拦着自己不让走,是因为还留有一份“爱”在,尽管是扭曲的但依然还是“爱”,他们毕竟是有过曾经的。
“你要是死了谁跟我夫唱妇随,我怎么再爬上去?”徐以秾放任自己的手指在柯小禾的脸颊上游移,“你是我的棋子,忘记了?”
柯小禾嘴角耸动,眼泪滑落,身子颤抖着说:“我宁愿死——”
“你死了我再找一个新派小姐就是了,无非是麻烦点,”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拉近,几乎碰到自己的下巴,语气中十足的轻视态度,“反正像你这样失了家族依靠的女人也没什么用。”
“徐以秾!“你……我……我们…...”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曾经和他那么近,那么近…,柯小禾紧紧握拳,指甲刺进掌心,她又屈辱又无助。
徐以秾的言语,一字一句在她耳边回响,越来越大,像是泛滥的河水,冲着她铺天盖地过来。
绝对不能便宜了这个混蛋!她的双眼满是泪水,愤怒、欺骗让她猛地燃起生存的意志。
“你想得美,我要把你拖下来!我要活着看你身败名裂!我要你下半辈子都不好过!混蛋!王八蛋!你给我等着!”她在床铺上捶打,声嘶力竭,愤怒和痛苦仿佛要撕裂这个空间。
徐以秾轻描淡写地转身离开,仿佛那些话很可笑,“你先活着再说吧。”
“徐以秾——咳咳咳……”柯小禾以最后的力气尖叫出他的名称,痛苦地咳嗽着。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柯小禾哭叫累了,刚躺下要睡觉,忽然门又被打开,进来两个士兵,他们端着清粥小菜,笔直站到床前。
柯小禾想也不想的就踢翻了,士兵利落的打扫完马上又送来一份一模一样的。她被这种行为气的坐立不安,颓然倒在床上。
突然间,柯小禾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奇特的陷阱。她必须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让徐以秾不好过。但活着,也意味着接受徐以秾为她准备的食物和药水。
四舍五入不就等于,徐以秾费心费力的养一个仇恨自己的女人在身边?
果然是混蛋!自大狂!
粥与菜是分开吃的,反正没胃口,只是为了活着,柯小禾刚丢下碗,立马一碗中药递到面前。
“干什么?”柯小禾看着面前那碗黑乎乎的药汁。
“长官说这是中药。”
“我知道——”柯小禾不废话了,接过一仰而尽,居然,不是预想中的苦涩,而是带着酸甜的味道……
还,还怪好喝的。
这么多天她第一次吃了个半饱,没一会就累了,倒头睡去居然诡异的一夜无梦。
睡饱了一早起来除了头晕沉沉外,并无其他异样。身体没有好起来,也没有更差,一连几天徐以秾都没再来烦过她。
天气越来越热,她的咳嗽也好了很多,气管通畅起来,精神便也足了。这么久了,她终于能在院子里独自走个来回而不用休息了。
不经意的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走进了那条斜径。
石板路扭曲着,一直延伸到书房的门口,门并没有上锁,略微推开就能见到屋内的情况。
一步步走近,如同穿越时空,回到那些曾经的记忆,宛如湖面涌起的涟漪扩散到她的脑海,瞬间充满了她的思绪,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心头,让她头疼欲裂。
沿着墙壁延伸的书架上,排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有的旧的看上去像是有一段年月了,那是原屋主留下来的;有的新的,书页香气弥漫,那是他们结婚后,徐以秾带过来的书。
既然是从远处老宅搬来的书,他肯定发自内心地喜欢,觉得非常重要。
柯小禾把手伸向了书目的丛集处,指尖似乎能感受到这些书页里饱含的历史和知识。忽然,一股狠劲涌上心头。她毫不犹豫地紧紧抓起书本,拿过书桌边放着的火柴,点燃一本就扔向了书柜。
书本在火焰里翻滚,几页薄薄的纸张开始燃烧,生出暗红色的火焰。
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在一瞬间,书房的火势宛如疯了般的冲上了天花板,毫无阻挡地肆虐在周围的家具上,柯小禾骇然回头,被眼前的状况吓得停住了呼吸——
冲进来的士兵在看到火焰后第一时间把已经傻掉的长官夫人拉出了书房范围,然后打了消防局电话。
没多久徐以秾就赶回来了,他看着四下焚烧的残骸和被水枪浇过的痕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以为烧了那些书会让我生气?”他朝柯小禾慢慢走过来,嘴角扬起一个微笑,“这些书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坐在床边的柯小禾听见这话,身体一震,特别丢人的低下头,咬着唇,无意识的握拳。
“长官!”副官跑了进来,先看了眼柯小禾,才继续报告,“厅里叫您赶紧回去,”副官为难地看着徐以秾。
“又怎么?”徐以秾明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报告不是交上去了吗?”
“说是不行,审查表上您的履历有一年是空白的。”
徐以秾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与副官又离开了。
这把火放的家里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柯小禾离得近吸进去不少烟,不时的就要咳一阵。
身子脆弱的把先前几日养回来的精神全部咳完了,她吃了药扶着门框想去院子里呼吸下新鲜空气,看到大门那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慕秋。
她并不愿意见她这位太奶奶,甚至隐隐有种见着她就没好事的感觉。
柯小禾无力的摆着手,转身要进去,差点绊倒的时候被慕秋扶助,“哎呀,你们家失火了?怎么回事?”
柯小禾咳着没空回她,一个劲的想躲。
“我说一起来看看,柯怀思非不肯,别说,你俩还真挺像的。”
“离离走了,叶五也走了,以后我会多来看看你的,你不要难过了。”
柯小禾大口用力呼吸着,说:“你别来我看我,我想静静。”
“别伤心了,”慕秋一双眼灵动的翻飞着,她低头寻找柯小禾躲开的眼神,“真哭了呀?有什么好哭的,你往好了想,你现在简直一身轻无后顾之忧,”
“……你会不会说话。”
“家里烧成这样,徐以秾没回来看看?”慕秋背着手在房内走来走去,一脸八卦样。
“刚走了。”
“噢……”
“你也走吧。”
“别啊!”慕秋反身过来,双臂将柯小禾抱在怀里,笑的特别慈祥,“事情都这样了,我就打开天窗吧,我看你挺积极向上的,又办厂又运行电车公司的,不如你跟着我干,咱们——”
“不用了,我不想上进。”
“我不信,你不想上进做这么多事?”慕秋凑近她,小声说,“都传疯了,你打压那些大家族,硬是抢了他们股份,而且还顺便把徐以秾给搞撤职了,你知道伐,徐以秾刚被任为清剿指挥,第二天就给撤了,你不要太厉害噢!”
这个无论何时都像有使不完的劲的姑娘冲她比个大拇哥。
“你有病吧,我都快死了你给我说这些?”柯小禾每和她说一句话都觉得自己在和唐僧说话,想打又不敢,听着又浑身难过。
“不就是个肺结核,我奶奶没吃药都好了。”慕秋不以为然。
柯小禾看着这位祖宗,只觉得心浮气躁,她颤巍巍的起身像个七老八十的妇人一样,把慕秋推向门边去。
“哎哎,我收到信你家徐以秾被调去调查统计局了!这波其实明贬暗升啊,不过呢,他这样的人才不去前线指挥还是好的,不然真不好办,但是吧,在后面搞阴谋也不行,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商量的,你能做内线偷情报吗!”慕秋一口气说完,然后站定直视柯小禾的双眼,仿佛今天、现在、立刻、马上就要个答案。
“W……W……HAT?!”
“我知道你俩闹挺凶的,既然你这么生他气,不如就偷点情报给我,咱两齐心协力让他们弃暗投明,咱两都是军校毕业的,身手我信得过!”
柯小禾看着慕秋的双眼,她想的是,明贬暗升是么?
“你想要什么情报?”柯小禾沉静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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