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秾展开了眉头,对众亲戚说:“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军校的学生,不出意外是要进部里做事的,那边以后都是我们的同事,”
有几个亲戚满脸不屑想要插嘴,被徐以秾扬手打断,动作十分轻缓,显得对方无足轻重。
徐以秾对柯小禾说,“李部长他们来了,你和他太太交好,去招呼一下。”声音轻柔,真如小夫妻对话那样。
柯小禾笑笑走开了,有个亲戚问,“她与那位部长的太太交情很好吗?”
“是的。”
“听说小禾和你们长官一个姓,是什么样的亲戚?”
徐以秾还没说话,俆母马上接口,“什么亲戚啊,一个姓就是亲戚啦,不过是他们长官看中以秾认的亲戚嘛。”
徐以秾的话全被母亲堵住,人也被拖拽到一边,他有些不悦,俆母看出了儿子的情绪,连忙小声说:“妈也是给你长面子,这么说显得你们长官看重你啊,不然不成了接手的裙带关系了吗?”
徐以秾皱着眉头,院子里的声音猛然停顿,随着一队人马的走进,声音才又渐渐响起,招呼声比先前高了许多。
进来的人是一身军装的柯怀思,他的身后跟着穿着军校夹克工装裤的叶五与礼月,这两人的身后又跟着不少卫兵。
一行人马十个不到,枪也没一把,却硬是带出了武装列队的味道来。所过之处,人人都自动让开,声音也随着暗哑下去,他们走过才又起来。
徐以秾与其他军官正步走上去冲柯怀思敬礼,柯怀思只是简单的点点头,便带着他们去了里面,留下了卫兵与叶五,当然还有礼月。
只是柯小禾在转了个头后,礼月就不见了,真是当的上一个神出鬼没。
“找谁呢?”叶五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神从头顶溜到胸口略停了停,再移回到柯小禾的脸上,嗤笑道,“怎么画的跟个媒婆一样。”
“哟?不开心?这大好日子干嘛耷拉个脸?”叶五追问,“你这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累。”柯小禾很久没这样应酬了,她生疏了。
“这才哪到哪就喊累了?”叶五笑她。
“你来试试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五指着自己说:“别跟我比,我打小就这么过来的。”
“你打小就当别人媳妇吗?”
“你最近这嘴怎么比我还贫,”叶五忽然转了话题问,“怎么不穿那件?”
虽然没说哪件,可柯小禾立马就接口,“一会后半场换。”
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柯小禾认出她是跟着俆母的,便问道:“怎么?”
“太太叫您过去招呼。”小丫鬟说着还看了眼一边的叶五,叶五自然吊儿郎当对的冲人家笑,吓的小丫鬟说完就跑了。
柯小禾转身要走,高跟鞋不小心卡到了鹅卵石的缝隙处,她拔了两下还是动不了,气的脱了鞋子光着脚跳来跳去,嘴里不清不楚的咒骂着什么。
叶五将鞋子轻松的拿了出来,走到还在那气急如个小兔子一样无能乱跳的柯小禾面前,一句话没说弯腰单膝跪下,将鞋子放在她光着的那只脚前。
就这么等着。
等到柯小禾发泄完,抬脚穿了进去,她手撑在叶五的肩膀上,手心里传来男子肌肉与骨头坚实的触感,让她觉得瞬间安心,连带着气也平了不少。
“一会交杯酒多喝点,防松防松。”叶五提议。
“假的呀,喝什么交杯酒。”
叶五看着她,笑了起来,说:“快去吧,不然你婆婆要担心我是不是把你拐走了。”
“能拐哪去,镜宫吗?”柯小禾忽然想到。
“你想去吗?”叶五问。
“想啊。”柯小禾回答的并不走心,更像是随意的回答。
于是叶五也随意道:“乖孩子不能去,那不是好地儿。”
两人都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好像这不是一条通往喜宴的小径,他们的每一个步子都是踩着心事走出,每一个字词都是有意的含糊的不好点明的。
院子毕竟不大,人声开始吵闹,喜宴的酒水已经在前面摆好了,的确众人都在等着新娘子招呼。
叶五识相的在前一刻隐去了,当柯小禾还想再转头说句什么的,才发现身边已经空落落的,先前替自己穿上鞋子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她清咳一声,抬头走进了艳红的灯光中。
俆母第一个看到柯小禾,她脸上带笑,手中的劲道却出奇的大,“平时疯就算了,今天怎么到处跑。”
柯小禾还是笑着一字一句的检讨自己,给婆婆面子。
“去递烟敬酒,一点事不懂。”俆母往柯小禾手心里塞好一切用得着的东西。
柯小禾双手捧着一大堆,像是个孩子被派了个送东西的差事。她扫了眼全场,正在盘算从哪一桌开始,背上又被推了一把,她差点就要被推着摔倒。
带着怒气回头,却发现依然是俆母,柯小禾只能压下涌上来的气,问,“怎么了?”
“你发什么愣?”俆母说着对凑上来一脸看热闹的姑母说,“小孩子一点都不懂。”
“不该啊,毕竟是大户人家的侍女怎么这点不懂?”
“我在看从哪桌开始。”柯小禾解释。
“还没叫‘妈’?”姑母抓住了个把柄,说的洋洋得意。
俆母与姑母今日是坚定的战友关系,“我就说她什么规矩都不懂。”
“妈。”
“算盘珠子嘛,不过也好,如果太伶俐在索家早被那个贝勒吃干抹净了。”
柯小禾低着眼一声不吭,她想既然俆母对这种话无所谓,那她就更没所谓了。至于吃干抹净?她先前倒还真没想把叶五吃干抹净了。
“去那桌,大官都在那桌。”俆母指了个方向。
柯小禾一看,全是西装革履的围坐的那桌。
姑母马上接口,“对对,那边有好几个是国会议员,还有几个是校长,都是大官。”
柯小禾说:“可是——”
“去!”俆母在姑母面前发号施令的样子十分强硬,比她怼姑母时要厉害多了。
“是,妈。”柯小禾抱着一堆东西就过去了,那桌人一见今日新妇第一桌到的是这边,明显没想到,一桌子人着急慌忙的全站了起来。
他们纷纷说着,“这怎么?”
柯小禾想虽然你们是官不大,可也不至于全起身相迎吧。转头才发现柯怀思不知道啥时候站到了自己身边。
“各位今日放开了,难得松一松就不要搞外面那一套了,来,我代孩子先敬一杯,一会还要过来,再喝。”柯怀思说着倒了一杯酒对着众人,这些议员马上端起面前的酒杯,哈着腰的接了这杯。
柯怀思将柯小禾带走,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他妈非要我来这桌。”柯小禾说着看向怀里捧着的东西。
柯怀思从她怀里拿走了两包烟,带着她到了自己坐的那桌,这桌柯小禾发现都是熟人,有几个虽然说不出名字但肯定平时都是见过的。
两包烟被柯怀思丢到桌上,“自己拿,省的麻烦孩子。”
有人笑着问:“哎,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能不能说,不能说就当我没问。”
一桌子都笑了,他们的打趣在柯小禾听来又是另一番感受。
柯怀思扯开领口,灌进一杯酒,说:“真亲戚,看不出来?”说着将柯小禾拉到自己身边。
众人来回看着,有人点头:“的确像,这鼻子这眼眉,不过你那么干谁想得到是亲戚?”
“哪有放狼狗追自家孩子的。”
“不追她,她过不了,她过不了我怎么动手赶其他人?”柯怀思点燃一支烟,夹在手中,指着柯小禾说,“小孩不逼不行。”
正说着,俆母带着丫鬟过来了,本来想着敬酒,可一看这桌上的军官做派她倒不好说话了。好像怎么说都会被看穿一样。
这桌上的人都很客气,柯怀思尤其客气,他起身,还正了正领子对自己属下的母亲放轻了声音说:“全是军部的,今日推了别的事赶来,待不了多久我还得送回去,就先叫小禾过来陪着。”
俆母受宠若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哦哦的点着头,对柯小禾交代,“好好陪着,妈去招呼别桌,你这边忙完了过来。”
俆母走后,徐以秾也过来了,不光徐以秾来了,叶五也来了。
叶五的位置竟然也在这桌这是柯小禾没想到的,她看着叶五坐到了空的位置上,在一帮子军装中只有他一个是夹克,显得格格不入。
他从坐下就在与身边人交谈,似乎很投机,无论是喝酒还是吃菜,一眼都没看柯小禾,仿佛柯小禾是空气隐身了一样。
酒过三巡,一位老者姗姗来迟,柯怀思迎了他,老者微笑着念了贺词,柯小禾听说这位是参谋部的秘书官。
老者念完没有走,说是有交待,得看了新人喝交杯才能回去。还带了话,虽然如今一切西式新式,可也别忘了老礼,省了一切,交杯总不能省去。
不交杯,头发都不碰还怎么白头?
老者的话引得众人笑起来,徐以秾也笑了,他说自己不胜酒力,已经都快要醉了,交杯酒不如换成两人一起敬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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