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务科的人看见柯小禾都像看怪物一样，柯小禾看看手表这才几小时怎么搞得好像她离开了几年一样？
“你们不认识我了？”她问。
“你怎么回来了？”之前有个和她还凑合的科员问。
“我就去办个事……又不是出差。”
那人来回看看，最后为难的告诉她，“你还是走吧。”
“干嘛？”柯小禾有点懵，连审问都过了，怎么小小的庶务科还能搞刑讯？
刑讯没有，妹子倒多了一个。
而且多出来的这个水灵妹子就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柯小禾低咳两声上前：“小姐，这是我的位子。”
这位年轻的小姐只是挑了个笑容，说：“那现在是我的位置了。”
柯小禾赶忙像别人看去，其他人要么回避她的目光要么就是用看好戏的神情围观。
科长出来一见到她喊了句，“柯小禾，进来。”
“科长，”柯小禾在办公室里局促不安，她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是谁？我被调离了？”
“她是上面派下来的，你不是被调离你是离职。”
“凭什么？我根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啊。”
“你调过来的时候也没有通知，”科长说，“你们这种我见得多了，别跟我闹，留着点力气你后面的麻烦多着呢。”
“我不走！”柯小禾不能走，她走了怎么运卷宗不运卷宗叶五凭什么带她走？
所以她就算今天脸面被踩在脚下也不能走，因为一旦走了，就肯定回不来了。
柯小禾出了办公室拖了椅子坐到了那妹子的对面，两人面对面看了几分钟，那妹子先受不了了，叫来了科长。
科长也不废话叫来了警卫……
警卫上来就动手，柯小禾不敢反抗她怕落人口实，但挣扎还是要的，于是两个大男人架着个蹦跳踹踏的姑娘，走几步又被拽回来几步，人没挪多少，庶务科里的东西倒是被撞的东倒西歪。
柯小禾被两人夹在当中大叫：“就算柯怀思不见了，徐以秾总还在那吧！”
别说，这话似乎挺有用，那两个警卫居然停了手。
柯小禾左右看看，发现原来不是话有用，而是人来了。
迎面走来的就是徐以秾，她那句话的主角，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干什么？”徐以秾看着那两个警卫。
警卫立马松手，仿佛在比谁的动作更快，两人都向后撤了一步，说：“报告长官！这位组员不服从指令在科里闹事。”
徐以秾听着这话再看柯小禾，问：“发生什么事了？”
柯小禾把整件事一说，徐以秾皱着眉绕过她走进庶务科，柯小禾看到乔书尔就在门外，但是没有进来，隔着远远的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庶务科的人见到徐以秾全部低头避开，科长没得避，不过说实话这位科长算得上是另一个维度的耿直，见到比自己官阶高的也不会低头哈腰，他上前不卑不亢的说：“这是警备厅李司令官的人，我们也是接命行事。”
李司令的人就是坐在了柯小禾原本的位子上的那个年轻妹妹，妹妹烫着时兴的卷发，对徐以秾看了看，笑着点点头，好像全程都与她无关。
让柯小禾有些生气的是，徐以秾竟然也回给那个女孩一个笑容，虽然有些生硬不自然，但的确是个笑！
“你们认识？”柯小禾问，脑袋歪向一边像极了堆某件事出奇疑惑的小动物，只是看得出这个小野兽可能下一秒就回发飙。
徐以秾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不顾柯小禾的挣扎将她拉向房间的角落，身后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他用高大的身形挡住了那些视线与吵闹。
“别做了，辞职回去。”
徐以秾的这句话让柯小禾愣在当场，她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或动作来应对，这句话似乎只能是最熟悉的人说，又似乎只能最陌生的人说。
“你说什么？”柯小禾一瞬间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徐以秾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两人来到室外的自然光下，柯小禾看着面前的男人，依旧是那副好看的眉眼，可为什么，“为什么？”
“你要听实话？”徐以秾走开两步，其实是在逃开柯小禾咄咄逼人的视线。
柯小禾说：“你说。”但她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摇头的。
“你这个职位本就是依附在长官的势力上，这个职位本身并没有意义，换谁做都可以，你可以她可以——”
“所以她可以？”柯小禾手指向办公室的方向，急躁的抢话指尖晃动。
“她可以，她是警备司令部长的孙女。”
“你认识她。”
徐以秾点头，“我认识她，而且认识很久了。”
“所以——”
“好了，”徐以秾不得不打断她的无理取闹，“你先回去吧。”
柯小禾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下意识的抬手打掉了徐以秾伸过来的手臂，不行，事情不能这样下去……
“我不，我不走，”柯小禾忽然脑一惊，“让我走可以，我不在庶务科也可以，但是你得给我找一个职位，我要留在这里。”
周围从先前已经围拢过来不少人，他们看着这位先前没有受到多少益处的大官“亲戚”，在大官倒台后猢狲散的样子，有些在窃笑有些不明就理。
徐以秾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他不喜欢这样大吵大闹的情形，无论在公在私，“没有这个必要，长官也认为你应该回去，他不需要你占住这个职位。”
“我不是你，我不用每个字都听他的意见，”柯小禾走近徐以秾，清晰但小声的说，“我不回去，现在你长官被撸了，你还在啊，你给我安排个位置不就得了？”
徐以秾好像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姑娘，他认真的审视了起来，刚要说话，柯小禾又说，“你别说你安排不了，我不信柯怀思把你培养起来后不求回报，别逼我干出格的事来，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这些话周围的人都听不到，他们只看到一个姑娘昂着头，双拳攥的紧紧的威胁徐以秾。
徐以秾真的有在好好考虑……她到底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来，有点好奇，不过，他轻咳，“调你去档案室，在里面老实些，别做出格的事。”
“什么？”柯小禾的范儿都起来了，没想到下一秒就破了。
“没听到就算了。”徐以秾让开她，朝别的方向走去。
“别别别，我听到了，我就去那边，现在就去报道！”柯小禾使劲咬着嘴唇，忍住大笑的冲动。
“明天再报道，今天收拾东西先回去。”徐以秾头也不回的说道。
本来想着回庶务科那边收东西回有些尴尬，没想到人家早就把她的东西都放在盒子里堆在门口了，柯小禾弯腰捧起就看到乔书尔和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笑着走过，其中就有那个余主任的侄女。
她喊了一声，又追上去直截了当的问，“书尔，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还去淮扬馆子？”余小姐先问，这话让其他人都笑了。
柯小禾看看别人看看乔书尔，没有问缘由，只重复，“晚上有空吗？”
乔书尔为难起来，她顾左右而言他，余小姐和其他女孩子先走开了。
“小禾，柯长官现在正在被查，我家大人让我别和你走太近……”
柯小禾点点头，问，“那下班后吃饭呢？”
“小禾……我们暂时还是先别这么亲近……”乔书尔特别为难的低下头，她的脸涨的通红。
“书尔，”远处传来余小姐的声音，“再不来我们走来啊。”
乔书尔来不及跟柯小禾道歉，便急匆匆的跑开了。
柯小禾反背双手，仰天长叹，雪花是不事又在飘了啊？怎么脸上湿答答的？
隔天她拿着一张签了字的调令跑去了档案室。
军部的档案室肯定很重要，但那是新档案馆，柯小禾杯调来的是老旧的，专门负责收拾整理前政府遗留下的，不能丢又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里清冷到连苍蝇都懒得停一下，里面的办公的就两人，其中一个还是常年病假吃空饷。
这一个做事的便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了柯小禾，一脸十分信任的样子。
柯小禾并不生气，她十分郑重的接手了工作，告诉那人，既然她来了，那以后您就歇着吧，还帮人泡了杯茶水，哄的对方开开心心。
荣宁抱着一大箱东西，脸上先前旧伤未退，他疑惑，“几日不见怎么少夫人沦落至此了？”
“还不是为了你们五爷的宝贝卷宗，不然我早回去当少夫人了。”柯小禾的话不实，但语气态度却非常真，好像真的不做这个回去就能做一个高枕无忧的少奶奶似的。
荣宁不拆穿，他跟着点头附和，“是是是，您对五爷一片心那真是日月可鉴。”
柯小禾白了他一眼，问都有些什么？我得记录啊。
荣宁乖巧的打开盒子，一卷一卷的开始念起名册，而柯小禾则翻出落了灰的好几本硬壳册子，分册穿插记录，务必做到记录翔实却很难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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