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龙战于野
星河倒转的眩晕过后，董贤再度睁开双眼，已置身于烽火连天的未央宫。
昔日金碧辉煌的殿宇如今残破不堪，汉白玉阶上溅满暗红血迹。巫族战士玄甲如潮，手中骨杖挥舞间催动幽绿鬼火，将宫墙映得如同幽冥鬼域。
“陛下小心！”
董贤急唤出声，袖中玉令已化作一道青光屏障。三支淬毒的骨箭撞在光屏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刘欣玄衣猎猎，立于丹墀最高处。觉醒的龙魂在他周身流转，金纹自额间蔓延至颈侧，帝王的眸光冷如寒星。
“楚巫昭。”他声音不高，却如惊雷滚过战场，“朕等你很久了。”
巫族阵型如潮水般分开，楚巫昭缓步而出。他手中把玩着一截焦黑的指骨——正是昨日傅皇后枯骨上缺失的食指。
“陛下可知，”楚巫昭嘶哑低笑，“您身上这份龙魂，本该属于巫族？”
他抬手间，巫族战士齐齐割破掌心，鲜血汇成诡异的符文。地面剧烈震动，无数白骨破土而出，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骷髅法相。
董贤忽然按住心口。镜瞳不受控制地开启，他看见楚巫昭体内流淌的，竟是与龙魂同源的金色血液！
“原来如此...”他喃喃低语，“你才是龙魂最初的容器。”
刘欣眸光骤寒。不需多言，龙魂已感应到宿敌的气息，金芒暴涨如旭日东升。帝王抬手虚握，一柄金色长戟凭空出现，戟尖流淌着灼目的光华。
“三十七世的恩怨，今日该了结了。”
长戟破空，龙吟震天。金光所过之处，白骨法相寸寸碎裂。楚巫昭急退数步，口中喷出金色血液，那血液落地竟化作燃烧的金莲。
“可惜啊陛下，”他抹去唇边金血，“您可知每动用一次龙魂，镜瞳者便要折损一年寿数？”
董贤忽然飞身而起，玄色官袍在风中绽开如墨菊。他指尖结印，眸中现出双瞳异相——左眼映着当下战局，右眼却映出千年前昆仑雪顶的旧影。
“以镜瞳之名，溯本源之相！”
清喝声中，楚巫昭周身幻象破碎。众人清晰看见，他心口处嵌着半枚龙纹玉珏，正与刘欣身上的龙纹完美契合。
“龙魂本为双生。”董贤落地时踉跄一步，被刘欣稳稳扶住，“当年昆仑山一分为二，一者择主汉室，一者...堕入巫道。”
楚巫昭放声狂笑：“不错！这天下本该由巫族执掌！刘欣，你若愿交出半副龙魂，本座或可留你全尸...”
话音未落，金色长戟已贯穿他的胸膛。刘欣眸光冷冽，龙纹在玄衣下灼灼生辉：
“朕的东西，从来不容他人觊觎。”
楚巫昭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心口玉珏碎裂。金色血液如泉涌出，他却在弥留之际露出诡异微笑：
“太晚了...阵法已成...”
董贤猛然抬头，见那些洒落的金血不知何时已汇成巨大阵图。夜空中的血月骤然暗淡，星河倒悬，整个未央宫开始剧烈摇晃。
“是移星换斗大阵！”董贤急执刘欣衣袖，“他要将整座皇城拖入幽冥！”
刘欣反手握紧他指尖，龙魂金芒如朝阳破晓：
“那便让他看看，什么是真龙天子。”
万丈金光冲天而起，破碎的琉璃瓦悬浮半空，化作漫天星辰。在这片金辉与血光交织的奇景中，董贤看见刘欣眸中清晰的倒影——
那是第三十八次轮回伊始，他们携手立在未央宫阶前，血月正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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