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单人病房里弥漫，白色的窗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几缕柔和的午后阳光，恰好落在林严缠着纱布的肩膀上。她的右臂被固定在胸前，浅灰色的病号服袖子空荡荡的，肩膀处隆起一块规整的纱布，边缘还能看到医用防水胶布的透明痕迹——那是昨天换药时护士新贴的，为了防止渗液弄脏纱布。缝合口藏在纱布底下，医生说伤口不算浅，得等拆线后才能确定会不会留疤。
门被轻轻推开，周玥提着保温桶走进来，露出腕间细巧的手表。“刚从食堂打的排骨汤，还热着，”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时发梢扫过林严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你伤口不能动，我喂你。”
林严盯着她低头开保温桶的侧脸，眼神软得像要拉丝。阳光落在周玥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连她指尖解开保温桶搭扣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温柔。“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能——”话没说完，周玥已经盛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林严乖乖张嘴，温热的汤滑进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到心底。周玥放下勺子，指尖轻轻捏了捏她没受伤的左脸，力道轻得像碰易碎品。“还说自己能？”她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后怕，“你当时肩膀受伤，我都吓坏了，那血流的，浸透了衣服。下次可不能这样子了，林严，你逞什么强？”
“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林严揉了揉被捏过的脸，故意皱着眉装疼，“疼——你下次轻点。”
周玥挑了挑眉，指尖还停留在她脸颊边：“你还知道疼啊？当时那个情况，你怎么不喊疼？”
“那不是有止疼药在面前吗？”林严凑上前，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贱兮兮的笑意，眼神里却闪着明亮的光，“再说了，有你在旁边盯着，我哪好意思喊疼？”
周玥被她的话逗得耳根微红，伸手用食指和拇指轻轻夹住她的嘴巴，力道刚好让她没法再说话。“骚话连篇，正经点。”她板着脸，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林严被夹住嘴巴，只能发出“嗯”的声音，眼神里满是求饶，还不忘眨了眨眼。等周玥松开手，她才揉了揉嘴唇，委屈巴巴地说：“能能能，你能不能轻点？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对恩人这样子呢？好歹我也保护了你啊。”
“我要是没良心，就不会每天下班过来给你买饭了。”周玥拿起勺子，又盛了一口汤递过去，目光落在她肩膀的纱布上，语气软了下来，“你看看你这纱布缠的，还有底下的缝合口，丑死了，好看吗？”
林严喝着汤，含糊不清地嘟囔：“某人明明心疼得要命，还嘴硬说我丑。”
周玥耳尖更红了，假装没听见，却在喂她吃排骨时，仔细地剔掉了骨头。“等你出院了，看我不捏你的耳朵，让你再贫。”她故作威胁地说。
“哎呦，小祖宗，你别呀！”林严立刻举手投降，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神里满是讨好，“我错了还不行吗？出院后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都行。”
周玥看着她服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这还差不多。”
隔壁病房的气氛同样温馨，只是多了几分打闹的趣味。舟山躺在病床上，腰间缠着厚厚的纱布，比林严的伤口更显眼——她是被歹徒捅了一刀，虽然没伤到要害，但伤口深，缝合后必须用无菌纱布覆盖，再用宽胶带固定，防止翻身时纱布移位。此刻她正盯着欣然手里的饭盒，眼神像只讨食的猫。
欣然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勺子，刚舀起一口米饭，就被舟山凑过来一口咬住。“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拍了拍舟山的手背，“你腰上还有伤，别乱动。”
舟山嚼着米饭，眼睛亮晶晶的，等咽下去后，立刻贱兮兮地开口：“我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你就没有奖励吗？然然。”她说着，还不安分地抬起没输液的左手，轻轻碰了碰欣然的手背，指尖在她手背上慢慢转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欣然啧了一声，反手拍掉她的手指，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没有。你再这样子，饭你自己吃。”
舟山立刻老实了，乖乖躺好，眼神里满是委屈：“然然我错了，我吃我吃，你喂我多少我吃多少。”
欣然被她的样子逗笑，没再跟她计较，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饭。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舟山腰间的纱布上，也落在欣然认真的侧脸上。等舟山吃完，欣然抽出纸巾，仔细地帮她擦了擦嘴角，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易碎的珍宝。
“躺好，别乱动，我看着点滴。”欣然把饭盒收拾好，坐在凳子上，目光落在输液管上，看着药液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舟山却没老实多久，偷偷伸出手，轻轻抓住欣然的衣角，小声说：“然然，你别一直盯着点滴，看看我嘛。我比点滴好看多了。”
欣然侧过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松开被她抓住的衣角。“好好好，看你。”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不过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把你手绑起来。”
舟山立刻露出乖巧的表情，却在欣然转头看点滴时，偷偷勾起了嘴角——她知道，欣然从来不会真的凶她。病房里的消毒水气味似乎被这份暖意冲淡，只剩下彼此间无声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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