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暗流与浮华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丝绒,市的写字楼群裹得严严实实。林严推开刑侦支队办公室的侧门时,走廊里的声控灯只亮了半截,昏黄的光在她脚下拖出细长的影子。办公桌后,周玥正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满是红血丝。

“监控比对有结果了?”林严放轻脚步走过去,将手里的热咖啡放在周玥手边。杯壁上的水珠洇开桌面的便签,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最近三起文物交易的时间点——每一次行动都像提前被通风报信,嫌犯总能在包围圈收紧前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交易现场和几根没用的烟蒂。

周玥揉了揉太阳穴,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你看这个。上周三晚上,我们盯了半个月的‘老鬼’本该在码头接货,可他临时改了地点。

林严摇了摇头,打开手机里的录音文件——那是线人偷偷发来的,背景里有海浪声,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说:“放心,今晚的‘局’我已经透出去了,你们按时走就行。”声音经过处理,非常的模糊,还有时不时的嘈杂电音,更加难分辨到底是谁。

“不能声张。”林严关掉录音,眼神沉了下来,“现在不知道支队里还有没有他的人,我们只能私下查,个内鬼肯定是有一定的身份也是刑侦组的核心而且他很聪明每次那个声音都是变声过的根本就听不清,还有那种杂音。

周玥点点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热流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办公室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像一双双窥视的眼睛,盯着这场藏在暗处的调查。

与此同时的另一片海域,正上演着截然不同的景象。

“健默!这边!”昊然站在“鎏金号”游艇的甲板上,挥着手里的香槟杯,金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晃出细碎的泡沫。他穿着一身定制的白色西装,领口别着朵蓝色的胸花,身后是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男男女女们穿着性感的泳衣,在甲板上随着节奏扭动身体,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酒精和雪茄混合的味道。

赵健默走过去,接过昊然递来的香槟,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他今天本想留在队里整理线索,却被昊然硬拉来参加这场“商界名流的派对”——说白了,就是一群靠着父辈资源混日子的富二代,用金钱堆砌出来的狂欢。

“别苦着脸啊。”昊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扫过甲板上的女人们,“今天来的可都是大人物的千金,认识几个,对你以后有好处,看他们这些千金天天开派对,他们专门有一套系统你们这种人逃之夭夭到国外。”

赵健默没说话,只是仰头喝了一口香槟。酒液甜得发腻,远不如他平时喝的廉价啤酒来得痛快。他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漆黑的海面,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林严下午看他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怀疑,像一根细针,扎得他心里发慌。

“哟,这不是赵警官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谢淡端着两瓶香槟走过来,他穿着一身红色底皮鞋。她不等赵健默说话,就把其中一瓶香槟塞进他手里,然后用力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瓶。

“你干什么?”赵健默皱眉。

谢淡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手指勾着瓶塞:“玩个游戏啊,看谁的瓶塞飞得远。”说着,突然用力一拔——“砰!”

巨大的声响像一声闷枪,在甲板上炸开。瓶塞像子弹一样飞出去,擦着一个男人的头发落在海里,而瓶里的香槟则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射出来,溅了旁边几个女人一身。

“哈哈哈!”谢淡笑得直不起腰,“你看她们的样子,像不像落汤鸡?”

周围的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跟着哄笑起来。被溅到的女人也只是娇嗔地骂了一句,然后接过旁边男人递来的新酒杯,继续扭动身体。赵健默看着这一幕,手里的香槟杯差点滑落在地——他想起上次出警,一个老太太因为被骗子骗走了养老钱,在警局门口哭得撕心裂肺,而这里的人,却把浪费当成乐趣。

“赵警官,怎么不玩啊?”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健默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身边,手里拿着一杯果汁,眼神清澈得像海面的月光。

“我不太会玩这种游戏。”赵健默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女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苏晚,是做公益的。今天是陪我姐妹来的,她说这里能认识些有用的人。”她的声音很轻,不像其他人那样带着刻意的谄媚,让赵健默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两人聊了几句,苏晚说起她最近在做的流浪儿童救助项目,眼睛里闪着光。赵健默听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想起自己当警察的初衷,是为了保护那些弱小的人,可现在,他却站在这艘充满罪恶的游艇上,和一群漠视生命的人待在一起。

谢谈揭穿对方,这不是苏晚,表面上做儿童山区公益,实际上,是为了掩盖你家做那个伪劣产品的事情吧?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就在这时,甲板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

“你他妈敢摔我的酒杯?”罗森莫揪着一个服务生的头发,把他按在栏杆上。那男服务生看起来才十**岁,穿着白色的制服,脸上满是惊恐,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摔碎的玻璃杯碎片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服务生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停地发抖。

罗森莫冷笑一声,抬手就给了服务生一拳。“啪”的一声,服务生的嘴角立刻流出血来。“对不起就完了?你知道这杯酒多少钱吗?够你打半年工的!”他说着,又一拳打在服务生的肚子上,对着我的鞋子道歉。

服务生疼得蜷缩起来,罗森莫却没有停手,他揪着服务生的头发,把他的头往栏杆上撞,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甲板上的音乐还在继续,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边。没有人阻止,反而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甚至有人欢呼起来。

“打得好!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就是,一个服务生也敢摔罗少的酒杯,活该!”

“再打几下!让他求饶!”

昊然靠在栏杆上,笑着对赵健默说:“你看,这就是现实。有些人天生就该被踩在脚下,没什么好同情的。”

赵健默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嵌进掌心,疼得他发麻。他看着那个服务生被打得奄奄一息,嘴角的血不停地流,眼睛里满是绝望。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被同学欺负,也是这样无助,也是这样没有人帮他。

罗森莫打累了,松开手,服务生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地上。罗森莫拿起一瓶威士忌,拧开盖子,对着服务生的头浇了下去。琥珀色的酒液混着服务生的血,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滴在甲板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哈哈哈!爽!”罗森莫大笑着,把空酒瓶扔在地上,“把他丢下去!让他清醒清醒!”

两个保镖走过来,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服务生,走向游艇的边缘。服务生挣扎着,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却没有人理他。

“等等!”昊然突然开口,他走过去,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现金,扔在保镖面前,“别扔下去,出了人命麻烦。给他点钱,让他滚。”

保镖看了看罗森莫,罗森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看在昊老大的面子上,放他走。”

保镖把服务生扶起来,把钱塞在他手里,推搡着他下了游艇。服务生踉跄着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甲板上的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恨,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甲板上的喧闹还在继续,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苏晚走到赵健默身边,轻声说:“你好像很不开心。”

赵健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海面。海风吹过来,带着咸湿的味道,却吹不散他心里的压抑。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在这些人的圈子里很常见,他们视人命如草芥,视道德如无物,只在乎自己的快乐。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很过分?”苏晚问。

赵健默点了点头:“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别人?就因为他们有钱?”

苏晚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一切,他们习惯了用金钱和权力去践踏别人的尊严,习惯了漠视别人的痛苦。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觉得别人的命都不值钱。”

赵健默想起自己最近的处境,想起林严和周玥的调查,想起那些被诈骗毁掉的家庭,想起那个被打的服务生。他突然觉得很害怕,他害怕自己会变成像罗森莫他们一样的人,害怕自己会为了利益,变得麻木,变得漠视生命,害怕自己会忘记初心,最终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这样,你会怎么办?”赵健默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夜色越来越深,“鎏金号”游艇在海面上缓缓行驶,甲板上的音乐和笑声还在继续,像一曲罪恶的赞歌,回荡在漆黑的海面上。而林严和周玥还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一点点梳理着线索,她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内鬼,此刻正站在罪恶的中心,经历着良知与诱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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