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霄漠然扫过眼前的众人,她已不屑去争辩和澄清,只想借势逃离这个地方。
她加重手上的力道,将阿芷的脖子扎出了血。
血液顺着女孩的细颈往下流淌,弄脏了刚穿的新衣裳。
有人惊叫起来:“快看!她把那小姑娘的脖子扎出血了,待会儿不会出人命吧?”
有人附和:“咱们来这儿是找乐子的,不是找晦气的,要是死了人,谁还来啊。”
“堂堂花魁,竟疯成这般……”
……
柳二娘连忙朝月霄喊话:“月霄,别伤害那丫头,娘什么都依你。”
简单轻巧的一句话,顿时为柳二娘博得一片好感。
在场的人都觉得,柳二娘心地仁厚,且待月霄不薄。
月霄冷冷盯了柳二娘一眼,便顺利挟着阿芷离开大厅,前往后门。
柳二娘不想让人跟上去凑热闹,便主动拦下楼里的客人,说是怕人多惊吓到月霄,月霄失控会杀人的。
扭头却立马吩咐大胡子去抓月霄,抓回来先毒打一顿再说。
月霄跑了一段路后便将阿芷放了。
临走时还摸着她颈上的血,说了声对不起。
阿芷停在原地,看着渐渐跑远的人,心下松了口气。
她转身准备走回去。可没走多远,便听到一声惨叫。
阿芷猛地回头,竟然看见大胡子正揪着月霄的头发,将人往回拖拽。
她的一颗心瞬时坠入谷底。
.
再次见到月霄时,阿芷看到对方虚弱地蜷在榻边,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扒掉了,手脚被牢牢捆着,嘴也被堵住。
阿芷看得心口一窒,两只脚像被什么东西粘住,难以向前迈出一步。
她不愿相信,前几天还好端端的人,现在却只能像一件物品一样任人处置,毫无尊严可言。
月霄看到她来了,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溢了出来,流过鼻梁,淌进另一只眼睛里。
阿芷走上前,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又取出她口中塞着的布团,倒了点水喂她喝下去。
月霄泪光点点地望着阿芷。
她气色极差,头发蓬乱,几缕发丝被汗水濡湿,紧贴在惨白的脸颊上,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阿芷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脸,替她将那几缕发丝别到耳后,天真地道:“你的病要吃什么药才能好?你告诉我,我去给你买回来。”
月霄苦笑了一下,回答道:“没用的,我这病治不好了。”
阿芷沉默不语。
她以为只要月霄病好了,就能重返风光,不用再受到这样的对待。
可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月霄的病根本就治不好。
怪不得柳二娘不给找大夫。
“阿芷。”
月霄忽然叫她名字。
她抬起头面对月霄,认真地听对方讲话。
“我应该活不了多久了。”月霄含泪说,“可是我好怕死啊。”
想说的话太多,月霄欲语又止,最终仅道出一句:
“保护好自己,不要轻信男人。”
这是她对阿芷的忠告。
……
阿芷从柜子里找来一套衣裙,想拿给月霄穿上。
她掀开被子,正准备给月霄松绑,却瞧见对方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有的还挂着血珠。
方才给月霄盖被子的时候她都没注意到,这会儿离得近了才发现如此恐怖。
“嘭——”
房门被骤然撞开。
柳二娘和大胡子一起走了进来。
阿芷连忙拉了被子将月霄的身子遮住。
“阿芷,你在做什么?”
柳二娘朝榻边逼近,边走边质问阿芷。
阿芷想到月霄身上被扎出的那些针孔,不由得背脊生寒,对上柳二娘的目光时,她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你自个儿都是我买来的,还能做主放了她不成?”
说完这句话,柳二娘便挥手打了阿芷一巴掌。
打了阿芷后,柳二娘坐到榻边,从大胡子手里接过一盘牡丹酥,捏起一块喂到月霄嘴边,笑着道:“月霄啊,娘这趟来得急,没给你准备丰盛的饭菜,你将就着吃点儿,免得饿着肚子上路。”
月霄崩溃流泪:“我跟了你整整十年,从你只有一条乌篷船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了……如今我刚失去价值,你便要做得这么绝吗?都不能容我多活几日?”
柳二娘无动于衷,冷哼一声,将牡丹酥丢回盘子里。觑着月霄道:“不吃就算了,干脆就做个饿死鬼吧。”
话完,猝然抓起被子覆过月霄头顶,用力往下按。
竟是打算将人活活捂死。
月霄本能地剧烈挣扎,却因手脚被缚而无济于事。
阿芷想扑上去救人,却被大胡子掐住肩膀扣在原地。
……
月霄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停止。
柳二娘揭开被子时,被月霄双目圆睁的样子吓得缩了下手。
她从床前站了起来,用帕子擦了擦手,转头对大胡子道:“去找张破席子将她裹了,挑个没人的时候扔进江里。”
大胡子应声答是。
解决完月霄,两个恶人又齐齐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阿芷。
女孩似乎已被吓傻,仿佛连魂都吓没了。小脸惨白,浑身发颤,连唇都在抖。
柳二娘朝她走了过来。
“看到了吗,不听娘的话,就是这个下场。”
柳二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就着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阿芷额头上的汗珠,“日后你若有了出息,切记不要学她对我耍威风,娘很记仇的。她往日再狂再傲又能怎么样?不也始终跳不出我的手掌心。如今一着不慎成了废人不说,还要被我清算旧账,落得这副死相,何必呢。”
柳二娘扯住阿芷的一只耳朵,凑近去道:“你千万记住,你娘永远是你娘,别想翻天。”
阿芷面无血色,怔怔地点头。
柳二娘杀人不见血的行事作风,实在令她毛骨悚然。
她本不在意生死。
可是在亲眼看到月霄死不瞑目的这一天,她对死亡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她害怕以后的自己也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
大胡子用破草席将月霄的尸身裹起来扛走了。
柳二娘留在月霄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大堆珠宝首饰,用一张锦布包裹严实,鬼鬼祟祟地拿回她自己房里。
阿芷呆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缓步踩过地上的一片狼藉,来到榻前,弯腰从床脚处捡起两粒金豆子,放在手心里捏紧。
她脸上没有表情,但泪水却如珠子般一颗接一颗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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