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如同猎豹般冲来,手中的机械棍精准地击打在对方手腕上。
铁棍“哐当”落地,那人惨叫一声,手腕已经变形。
当林雨看到万又水额角流血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训练多年的肌肉记忆和一种冰冷刺骨的恐惧。
那种恐惧比面对任何罪犯都要强烈,强烈到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但袭击者异常顽强,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向林雨刺去。
林雨敏捷地闪避,机械棍在她手中如同活了一般,几个干净利落的动作就将对方彻底制服。
“万又水!”林雨迅速铐住嫌疑人,立即跑到万又水身边,“你怎么样?”
万又水试图站起来,但一阵眩晕袭来:“头...头晕...”她伸手摸向额角,手指沾满鲜血。
林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迅速检查万又水的伤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伤口很深,需要立即处理。”
她撕下自己衬衫的下摆,熟练地压住万又水流血的额角。
她的血是温热的,透过布料灼烫着林雨的指尖。
这种触感让林雨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搭档的血也是这般温热,但那时她没能止住那股流淌的生命力。
林雨的手微微发抖,强迫自己保持专业和冷静。
“U盘...”万又水虚弱地指指那个掉在地上的银色U盘,“他试图藏起来...”
林雨捡起U盘塞进口袋,然后小心地扶起万又水:“别说话,保存体力。”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在想着证据。
这种执着像极了...不,不能再想下去。
林雨摇摇头,将万又水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感受着那具身体传来的微弱颤抖。
其他警员闻声赶来,接手了现场。
林雨半扶半抱着万又水向外走去,手上的压力始终没有离开她的伤口。
“林队,我没事...”万又水试图保持清醒,但视野越来越模糊,“就是有点晕...”
“保持清醒,万又水。”
林雨的声音异常严厉,但扶着她手臂的动作却格外轻柔,“这是命令。”
林雨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严厉,但她无法控制。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万一,万一历史重演...不,不会的。
林雨收紧手臂,几乎是将万又水搂在怀中前行。
万又水勉强点点头,感觉林雨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膀,支撑着她大部分体重。
那种温暖而有力的触感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即使额头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走到建筑外时,救护车已经赶到。
医护人员迅速接手,将万又水安置在担架上。
林雨一直跟在旁边,手始终没有离开万又水的肩膀,直到医护人员开始处理伤口。
“额部撕裂伤,可能有脑震荡,需要立即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医护人员快速评估道。
万又水感到一阵恐慌,下意识地抓住林雨的手:“林队...”
林雨反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我在这里。”她转向医护人员,“我跟车去医院。”
当万又水抓住她的手时,林雨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电流从接触点传遍全身。
那只手比她的要小,指尖冰凉,却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雨没有犹豫,立即回握住那只手,力度大得几乎像是在承诺什么。
救护车上,万又水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她感觉到林雨一直握着她的手,听到她与医护人员交谈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握着她的那只手却异常用力,几乎有些颤抖。
“U盘...”万又水再次想起重要证据。
“已经安全了。”
林雨轻声回应,“李斯他们找到了更多证据,包括客户名单和交易记录。你做得很好。”
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几乎算得上是温柔了。
林雨惊讶于自己声音的变化,但此刻她无法用平时那种冷静专业的语气说话。
不是现在,不是对着这个额角还在渗血却还在关心案件的人。
万又水想笑一下,但一阵剧痛让她皱起眉头。
她感觉到林雨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额头,避开伤口,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那个动作轻柔得不像林雨。
林雨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万又水的眉头,想要抚平那里的痛苦褶皱。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太过越界,但她无法克制。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手指像被烫到般缩回,转而紧紧握住担架的金属栏杆。
到医院后,万又水被迅速推入检查室。
林雨被拦在外面,但她坚持要跟进每一个步骤。
CT检查显示万又水有轻微脑震荡和额部骨裂,需要住院观察。
当她被推入病房时,脸色苍白如纸,但意识已经清醒了许多。
林雨站在病床边,依然穿着那件沾有万又水血迹的衬衫,神色疲惫但眼神坚定:“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案子...”万又水虚弱地问。
“基本告破了。”
林雨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我们逮捕了所有主要嫌疑人,查获了大量证据。那个U盘里是客户名单和交易记录,涉及多个省市。”
万又水松了口气:“那就好...”
林雨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太冒险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带着林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后怕和责备。
她应该表扬万又水的勇敢和敏锐,但此刻涌上心头的只有那种几乎让她窒息的恐惧感。
万又水想辩解,但林雨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案子,但...”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你的安全更重要。”
你的安全对我更重要。
这句话在林雨心中回荡,但她只说了一半。
另一半太过私人,太过危险,不能说出来。
那种语气中的关切让万又水心跳加速。
她注意到林雨的眼睛有些发红,不是疲惫的那种红,而是...她不敢细想。
“我没事的,林队。”她轻声说。
林雨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种目光太过复杂,包含了太多万又水读不懂的情绪。
担忧、赞赏、责备,还有别的什么...
林雨的目光无法从万又水苍白的脸上移开。
那总是洋溢着活力的面容此刻显得如此脆弱,额角的纱布刺眼地提醒着刚才的危险。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让林雨想要伸手触碰那张脸,确认这个人真的还在这里,还活着。
但她克制住了,只是将手握成拳放在膝上。
就在这时,杜玥和李斯等人赶到医院,打破了病房内微妙的气氛。
“又水!你怎么样?”杜玥冲到床边,关切地问。
“医生说需要观察几天,但没什么大问题。”
万又水勉强笑笑。
李斯兴奋地报告:“林队,我们又找到了一个隐藏的冷库,里面全是血液样本!还有账本,这些人渣至少操作了大半年!”
林雨点点头,表情恢复专业冷静:“好,继续深挖。杜玥,你负责整理所有证据。老王,审讯工作交给你。”
当同事们涌入病房时,林雨迅速戴回了那个冷静专业的面具。
她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失态,不能让他们知道刚才那一刻她有多么害怕。
工作是最好的掩护,她熟练地分配任务,语气恢复平日的简洁利落。
大家领命而去后,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万又水感到一阵疲惫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朦胧中,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额头,指尖极轻地拂过她的发际线,避开包扎的伤口。
那个触碰轻柔得如同羽毛,却让万又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敢睁开眼睛,只能继续保持平稳的呼吸,假装已经睡着。
林雨的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伸向万又水的额头。
当指尖触碰到那些散落的发丝时,一种奇异的平静感突然降临。
这个动作太过越界,她知道,但当确认万又水的体温正常,呼吸平稳时,那种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她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然后是林雨几乎耳语的声音:“快点好起来...”
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林雨对自己说的,也是对床上那个人的祈愿。她不能承受再次失去了,尤其是不能失去这个总是带着橙色笔记本,眼睛亮得惊人的新人。
脚步声轻轻远去,病房门被小心地关上。
万又水这才睁开眼睛,病房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额头上那轻柔触感的记忆还在隐隐发烫。
她抬手轻轻触摸包扎好的伤口,思绪纷乱。
那种触碰,那种语气,那种眼神...都不像平时的林雨。
但也许,这只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或者是因为她在行动中受伤而感到的内疚?
万又水摇摇头,立即因这个动作而感到一阵眩晕。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停止这些无谓的猜测。
无论那是什么,都不应该存在,不能存在。
窗外,夜幕已经降临。
万又水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沉入睡眠,梦中依然有那只轻柔的手和那句几乎听不见的“快点好起来...”
而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林雨靠墙而立,手中握着那根刻着“判官”的机械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走廊的灯光昏暗,林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让那温度冷却自己混乱的思绪。
手中的机械棍沉重而熟悉,上面的“判官”二字仿佛在嘲笑她,能断案追凶,却理不清自己内心的混乱。
她的手机震动,是张队的消息:“案子办得漂亮,但万又水受伤了?严重吗?”
林雨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缓缓回复:“案子告破了。万又水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回复张队消息时,林雨的手指异常沉重。
她省略了所有个人感受,只陈述事实,就像她一直做的那样。
但这次,那些被省略的话语在心头沉重地压着。
发送完毕后,她收起手机,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那一刻,林雨眼中闪过的,不只是对下属的关心。
还有一种她不敢命名,却已经悄然生根的情感。
这种情感让她害怕,因为它太过强烈,太过私人,太过危险。
但当她回想起万又水额角流血倒在地上的画面时,那种情感变得更加坚定。
无论多么危险,她都要保护这个人。
不只是作为上级保护下属,而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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