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怨毒又凄厉，指甲朝着她的眼睛刺来。
“啊！”顾知遥尖叫着想要躲开，身体却像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恶鬼逼近，她用力闭上眼睛。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顾知遥怕鬼，有次偶尔看到了一个画面，后面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
所以这次她以为和以前一样。
愣神之际尖锐的指甲触碰到她的肌肤，又冰又凉，顺着她的胳膊划到她的脸庞，袭向皙白脆弱的脖颈。
顾知遥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瞳孔猛缩。
女鬼头发稀疏散乱，面容浮肿发白，一双眼眶空洞无神。
鲜血从眼眶中缓缓流下，滴落在顾知遥毫无血色的脸颊，顾知遥想要张口求救却发不出声音。
这次不是梦。
“把眼睛还给我……”
女鬼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磨骨头，每一个字都钻进顾知遥的耳膜。顾知遥绝望地看着那双枯瘦的手朝自己眼睛探来，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的血痂。
突然，她摸到口袋里那张硬挺的黑色名片，指尖触到名片的瞬间，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掌心蔓延开。
同时女鬼的动作猛地顿住，空洞的眼眶转向顾知遥的口袋，怨毒的嘶吼里多了几分忌惮。
“滋啦——”名片边缘泛起淡淡的金光，女鬼触电般缩回手，腐烂的指尖冒出青烟，她后退两步，长发遮脸的阴影里透出刻骨的恨意：“你逃不掉……”
顾知遥攥紧手机，盯着从窗帘爬进来的女鬼浑身血液冰冷，而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闺蜜失踪、恶鬼缠身、身体病弱、精神恍惚，现在的她对此毫无抵抗力。可沈叙白，那个异能处的人，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如果她也加入的话，异能附身队友协助，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会好转……
顾知遥眼眸清亮。
她不想再懦弱下去了。
她受够了总是求助他人。
她要自己找回闺蜜，自己成为强者。
“沈叙白，我是顾知遥。现在想加入组织，还作数吗？”
听筒里传来沈叙白的呼吸声，混着隐约的风声：“作数。我在楼下。”
顾知遥将名片扔向女鬼，残留的金光化作箭矢齐齐飞向女鬼。与此同时顾知遥冲到阳台，一眼看到樟树下的沈叙白。
沈叙白似有所觉，仰头朝她的方向看，浅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下格外清晰，他手里捏着几张黄符，指尖微动，符纸便化作金光飘向宿舍楼，在窗沿上隐去踪迹。
她盯着他头顶的月光，突然爬上阳台护栏。
“你疯了！”沈叙白的怒吼混着风声炸响。
顾知遥闭着眼往下跳，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手腕被狠狠攥住。沈叙白不知何时跃上二楼平台，黄符甩向女鬼的同时，将她拽进怀里。
“不是让你等我？”沈叙白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气急，掌心烫得像火。
“跳楼能解决什么？”
顾知遥埋在他胸口喘气，闻到熟悉的檀香味，是他护身符的味道。
刚才跳窗的冲动，一半是怕鬼，一半是……想证明自己不再是只会求救的弱者。
“我能自己找线索。”顾知遥仰起头，月光照亮她泛红的眼眶。
女鬼的银铃、林薇的失踪，她不想只当被救的人。
沈叙白指尖顿了顿，从战术包里掏出个小瓶：“鬼气入体太深，喝这个。”
“没事了。你误入了她的地方，她把你当成了凶手，所以会一直缠着你。”
“恶鬼不好收服，警方已经结了案件，只剩我们这边努力搜查，但能力有限所以短时间内没法找到凶手。”
这会儿顾知遥冷静下来，但眼尾仍然通红，她语气坚定：“我加入，什么时候能去查案？”
沈叙白诧异她突然转变，多看了她两眼，目光落在她的面容，莫名放轻语气。
“下周。明天去组织录取信息，后面几天接受训练，你现在太弱没法去现场。”
“好。”
*
次日一早顾知遥打来电话。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等我，五分钟。”
挂断电话后沈叙白挑了一串车钥匙走向门外，一开门恰巧遇到一个抱着一摞文件的男生。
男生视线掠过他手里的钥匙，随口问道：“队长，今天也有外勤啊？太辛苦了吧。”
沈叙白顺手把一个突出的文件摆正，言简意赅：“没有，去接人。”
说完转身离开，徒留男生愣在原地。
*
顾知遥坐着沈叙白的车，他们穿过繁华的街道一路向北，眼见路上人越来越稀少，地方越来越荒芜，顾知遥渐渐直起身体。
“那个……沈叙白，你确定没走错路吗？”
闻言沈叙白很轻地笑了一声，清清嗓子道：“没有。异调处不止负责处理各种灵异事件，收服恶灵也在监管之内。如果设在市中心或者靠近人群的地方，万一恶灵监管不严潜逃，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总部设在人员稀少的地方，平常执行工作是在分部城区。”
顾知遥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没多久就到了，顾知遥跟在沈叙白身后，乘坐电梯到了底下。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顾知遥眼前一亮。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办公楼底下灯火通明。
银白色的金属长廊望不到头，墙壁上的电子屏滚动着绿色数据流，偶尔闪过几道朱砂画的符纹。
这边怀里抱着嵌着罗盘平板的人路过，叫了声：“队长好！”然后将视线移向身边的顾知遥，只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那边一群人对着悬浮的全息影像低声讨论，听见动静也说了声：“队长好啊！”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顾知遥，顾知遥微笑点头。
“这就是小齐说的那个人？”
“你没看到吗？队长亲自接的，还能有谁？”
“还挺好看，什么来头？”
“说你笨你还不乐意，能有什么来头？队长可从没带女生回来过。”
身后几张嘴说个不停，没特意压低音量顾知遥听得一清二楚。身侧不断走来人对沈叙白打招呼，完了之后再看一眼顾知遥。
顾知遥蹙起眉头，她跟沈叙白根本不是这样的关系。她都能察觉出来这里的人来看八卦，沈叙白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不澄清？
正想着顾知遥一头撞上沈叙白后背，她受惊似的立马后退两步，没等说出道歉沈叙白先开了口，他对不知道第几个来打招呼的人训斥道：“工作都完成了？明天我再加点工作量怎么样？”
那人一听连连摆手，人也不看了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沈叙白放慢步子，跟顾知遥并肩，“抱歉，登记完信息我会澄清一下。”
顾知遥焦躁的情绪一下被抚平。
沈叙白推开一扇标着“登记处”的门。里面的办公桌后坐着位中年女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面前的水晶球突然亮起微光。
“新成员？”女人抬头笑了笑，递过一份电子协议，“签下这个，你的身份信息会被加密，以后就能调用一级权限的档案了。”
顾知遥的指尖在触控屏上划过，签下名字的瞬间，口袋里的黑色名片突然发烫。她低头看去，名片上的金纹正与协议上的符文产生共鸣，泛起淡淡的光晕。
“经鉴定，你的异能是通灵回溯。隶属第五大队。”
“顾知遥，欢迎加入异常事务监察处。”
登记处的门刚打开，走廊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给大家介绍一下，顾知遥，第五大队新队员。”沈叙白依旧言语简洁。
此话一出一行人面面相觑。
“新队员？不是说是队长女朋友吗？”
“齐彦斌你个sb，乱传什么消息？”
“完蛋，我压上了我下个星期的饭钱！”
“谁要害我？”
沈叙白清冷的声音插进来，他说得极慢：“听说，最近有人造我的谣言，还拿我的私事当赌注。”
“真的假的？”沈叙白半撩眼皮，目光一寸寸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其他人顿时没声了，一个个得开始欣赏地面。
沈叙白见效果不错及时收手，“下不为例。”
僵持过后周茉莉第一个冲上来，绕着顾知遥转了两圈，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嗨，又见面了。我是第一个见到并且知道新队友的人！”
“又？”顾知遥不太明白。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挤开周茉莉，他推了推眼镜，手里的平板屏幕上正滚动着她的资料：“顾知遥，21岁，A大外语系在读，异能觉醒时间两周，首次实战评级……暂无。”
沈叙白顿了顿补充，“她以后负责现场线索回溯，由我带教。”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气声。
林清野推了推眼镜：“队长亲自带教？上次享受这待遇的还是三年前的周茉莉吧？”
周茉莉立刻挺胸：“那是我天赋异禀！”
说着撞了撞顾知遥的胳膊，朝她挤眉弄眼，“别怕，我们队人都好，除了队长死扑克脸，其他人都好说话。尤其是有漂亮妹妹加入的时候。”
正说着林清野递过来一瓶能量饮料：“这异能费身体，多补充点能量。”
顾知遥接过饮料，她突然觉得，这里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周茉莉拉着顾知遥的手腕：“走，我带你去领装备！顺便给你讲讲队里的八卦。比如林清野，那个递饮料的人，他高中时被女鬼追着跑三条街，笑死人了……”
顾知遥被她拽着往前走，走廊里的风带着淡淡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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