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泽侧身朝身后看去，说道:“我来谈新赛季转会的事。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你，还挺有缘。”
“巧合罢了。”方以则冷冷回道。
“free，走吧，时间快到了。 ”
循声望去，方以则才发现季时泽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标准的三件套西装，右上角口袋内隐约能看见名片的边角，看样子是某个俱乐部的经理。
“慢走，不送。”说完，方以则便转回头，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冒着滚滚气泡的火锅，逐客之意明显。
但他大概盯了一分钟左右，投进锅中的阴影却还未散开。
不但未散开，还变得越来越大。
方以则不耐烦地抬起头，却刚好对上季时泽靠近的脸。
“你和谁一起来的？”季时泽看着旁边多出的另一副碗筷，嘴角带笑，眼神却晦暗不明。
因为距离过近，方以则不得不侧过头避开不断传来的温热气息。
他侧着脸，答道:“朋友。不然你以为呢？”
季时泽冷不丁被方以则哽了一下，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自然了，“挺好的。”
齐木其就是在这时拿酒回来的。他远远一看，便看见方以则被一个戴着黑帽子的男人紧紧堵在座位上，两人身体靠得很近，还是“脸贴脸”的那种。
齐木其当场就崩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方以则面前，把那人推开，嘴里大骂道:“你谁啊？我警告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胆敢性骚扰的话，我是可以告你的！”
说着，齐木其就准备再次动手。
方以则也是没想到齐木其平日里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突然间迸发的力气却能如此大，他差点没拦住。
“他是free。”方以则道。
“我管他是谁呢！...等等，free?”齐木其僵在原地，抬起的手募地停在半空中。
但仅一秒后，齐木其的表情由震惊再次转变成气愤，“就算是free，那也不能公然性骚扰啊？哪有人在公告场合随意调戏人的。”
方以则懊恼地扶额，用力把齐木其按在座位上，“他没骚扰我，我们只是在讲话。”
“我看见他亲你了！”
“嘘。你是真想让我成为今晚店内最靓的仔呀！”
方以则连忙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手忙脚乱地捂住了齐木其的嘴，“那只是视觉错位。”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方以则脸上泛起了一层微红。
看着这情景，季时泽笑了一声，将两只手的大拇指高高竖起，其余手指握紧成拳。然后将两个“比赞”手势上下相隔一定距离，交叠地伸到店内的暖黄色吊灯下。
餐桌上立刻出现了两个黑色的小人，正吻得热烈。
季时泽看着那两个小人，笑着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心、甘、情、愿认罪。”
季时泽上扬着语调，眼睛直直地盯着脸涨得通红的方以则。
“那个，我搞错了...搞错了。对不起啊，季神。”
齐木其自知闹了个乌龙，一时间尴尬得说不出话，只得瞪圆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两个黑色小人。
这一瞪，却是开启了新世界。
“欸，以则，你看见没有，他两在动。啧啧，还挺激烈的。”齐木其扯了扯方以则的衣角，激动道:“woc，这这这..这不会是在舌吻吧？”
“你就少说点吧。”方以则扶额，今天出门真应该看黄历的。
“你看一下啊，还挺生动的。”
齐木其眼神在两个小人间来回游移，脸上狰狞得皱成一团，耳根却是渐渐漫上了绯色。
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这些情情爱爱之事，也知晓，但第一次没隔着屏幕，切身看见具象化的吻，还是有些许冲击。
方以则此时脸色也不好，全身紧绷着，像个熟透的龙虾。
季时泽就那样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看着正呆呆站在原地的方以则，表演得更加卖力了。
半晌后，方以则终于受不住了，站起了身，拍开季时泽的手，强装镇定道:“示范该结束了吧。”
“嗯，你懂了就好。”季时泽收回还泛着红印的手，疼得“嘶”了声，随后望向方以则笑道:“三年不见，下手可真重啊。”
“那是你活该。”
话一落地，方以则便自知失言。
平日里所学的以礼待人，宽和处事，偏偏到季时泽这里失了效，变得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方以则虽懊悔，但要他向季时泽低头道歉，倒不如寄希望于火星撞地球的那天。
或许在全人类快灭亡之际，他会勉为其难地向季时泽说出那三个字，如果季时泽要求的话。
但现在...绝对不可能！
季时泽脸上的笑容仿佛瞬间被冰冻住了，眼神也不知何时变得深邃起来，浑身散发着阴沉瘆人的气息。
但方以则也不躲不避，面色不善地瞪回去。
两人此刻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场面陷入沉默，气氛剑拔弩张。
齐木其坐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季时泽，右看看方以则，焦急得手都快搓出火了。
方以则的个性是何等要强，他一直都知道。若没有十足的决心和不要命的狠劲，也不可能一个人撑起当年全是新人的fcg。
还有free，虽然他不了解这人，但当年能为成绩独自去往海外的人，怕也不是个能善了的个性。
齐木其正愁着，左边的季时泽却是率先动了，他拿起旁边刚开的啤酒，倒在一个杯子里，再抬头时，脸色已然恢复了正常，重新挂上了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较之前多了一份酸涩。
季时泽端起那杯酒，说道:“是我活该。抱歉，刚才唐突了，这杯酒就当是赔不是，还有...”
季时泽顿了一下，嘴唇微抿，眸色渐深，仿佛在斟酌接下来的话是否应该继续说出口。
半晌后，终是道:“敬重逢。”
说完，季时泽便将酒一饮而尽，转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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